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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住手!”

向濤是驕傲的,事實上,突擊團因為是由突擊連為班底,而突擊連本身就是驕傲的,因而,這種傲氣,伴隨着突擊團的成立,便被一直灌輸到每一個戰士的骨子裡。

現在,見一群‘土匪’居然敢明目張胆的在突擊團團部駐地周圍攔路搶劫,甚至還搶到了自己身上,身為突擊團的一員,誰不惱怒——你是誰先不說,有什麼動機咱也先不問,就憑你敢拿槍對準我們,僅這一點就夠了。先把你打服了,咱們再好好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而這,就是突擊團的傲氣。

但李峰不一樣,李峰這次是來調查的,不到萬不得已,不想干涉地方上的事物。

可如今,眼看着身邊的戰士居然就要跟對方打仗,他心裡挺鬱悶的,不為別的,只因為這一仗對於他來說,有些莫名其妙:對方在林子邊休息,見到自己這邊到來後,立馬到林子里戒備,見自己這邊也戒備起來,對方的槍口就伸出來了說實在的,造成這種緊張氣氛一步步升級,最根本的原因就兩點:一是,本地區土匪眾多,兩支不認識的兵馬碰見,自然要相互戒備,在這種氣氛下,一丁點火星子就夠了。二是,小鬼子到來後,本地區的局勢就越發混亂了,在這個兵荒馬亂的時代,誰放心誰啊?自然是先自報了再說別的。

說的更深刻一點,這一切的誤會就一個字——亂!由於時局的混亂,人心的混亂,信譽的混亂,造成了誰都不相信誰。可以想象,這麼多混亂之下,這樣的誤會之事,甚至莫名其妙的就打生打死之事,絕對不會少。

好在,李峰對於土匪了解的比較少,因而相對比較冷靜一些,及時開口,制止了這場眼看着就要爆發的火併。

傲氣歸傲氣,命令必須得服從。既然咱們當中最高領導發話了,那就只能服從了。

於是,正要順着林子衝過去的二排,只得暫時停下。

如果說,對於李峰來說,這一仗有點莫名其妙,那麼,對於賈家的人馬來說,就是一種憋屈了。

我們不就是在路邊的林子邊休息一下嗎?你們怎麼不派個人來打聲招呼,上來就要開打,到底是不懂規矩,還是跟我們賈家有這麼大的仇恨?

向濤等突擊團的老兵,對於這一帶的綠林規矩當然不怎麼清楚,而那些新加入的,同樣不是很清楚,就更別說李峰了。加上他們深入骨髓的傲氣,覺得這天底下的大路,都改給自己走,既然有人敢攔着,那就用武力直接打開對方才是最豪氣,最過癮的方式,所以,也就沒怎麼在意。

而按照本地區的綠林規矩,像兩隻隊伍碰見了,如果都在運動中迎頭撞上,那麼,都會在一定距離外停下,然後雙方互派人去對方的隊伍中當人質,雙方經過時,不僅槍口要對天,甚至只能背着槍,以示自己絕無攻擊對方之心。

而像一方在休息,另一方接近,那麼,接近的一方就得先派個人過去報上字號,然後,休息的一方再派人到對方那裡去當人質,然後背着槍經過。這才是最正確的規矩,當然,些許細節上可能有所改變,但大體是這樣的。

而像向濤他們,一上來什麼都不說,直接拿着槍,氣勢洶洶地衝過來,這就只能是三種情況:對方仗勢欺人,要給自己這邊一個下馬威;跟對方有不死不休的大仇;對方根本就是不懂規矩的軍人或者別的什麼勢力。

雖說這裡是三橋縣地界,可賈家好歹是龍鳳縣一霸,面對不知名的人馬如此仗勢欺人的衝過來,自然得顯示一下自己的實力,表明自己也不是好欺負的,維護住賈家的威望——可別小看這個威望,人的名,樹的影,很多時候,威望往往可以決定成敗。

如果對方是自己的大仇人,那也沒什麼可說的,既然碰上了,打一仗再說反正,在賈家兄弟看來,只要自己兄弟倆沒事就萬事大吉,哪怕手下的人全死光了也值得,只要有錢,還怕請不到保鏢?

但是,很遺憾,向濤他們屬於第三種,軍人但是,誰叫向濤等人為了方便保護李峰,穿的都是便裝,那麼,在賈家人馬看來,這就不是軍隊了。因為他們會習慣性的想到,軍隊出行,都是穿軍長的,一來可以醒目的提醒綠林好漢們別亂招惹,二來也省去了不少麻煩,畢竟,一般的土匪,誰會沒事亂招惹軍隊?既沒有油水,又隨時都有雞蛋碰石頭的危險,絕對不划算。

而向濤他們穿的是便裝,自然就會給人潛意識裡留下不是軍隊的印象所以,誤會的產生,往往都不是一兩個因素決定的。

不過,一聽見李峰的大喊聲,賈家人馬自然樂的停下,甚至心頭鬆了口氣:子彈無眼,打起來的話是要死人的,大家混口飯吃都不容易,能不死自然最好。況且,對方顯然是精銳,而且極為兇狠,一上來所展現出來的那種勇往直前的氣勢,絕對不是一般人所能擁有的。當然,最重要的是,對方人數是自己的兩三倍,而且武器也很精良,最少,光是盒子炮就比自己這邊的人數還要多,這要打起來,自己這邊絕對會吃大虧的。

“向濤,你派個同志過去問問對方,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的,李主任。”

向濤笑着答了句後,轉身就去吩咐別人,可心裡卻對此有點不屑:不就是幾個不知死活的阿貓阿狗么,也值得這麼大驚小怪?既然他們敢攔路搶劫,而且還是在突擊團團部周邊搶劫我們,那就是太歲頭上動土,不給他們一個狠狠地教訓,那還得了?

然而,事實證明,李峰的制止是很有道理,很及時的,要不然,萬一不小心把賈偉權和黃文打死了,那麼,大家在青龍山上忙活了這麼多天,剛舉起練到要收割的時候,就被你們這一仗給弄沒了。

一番交流後,知道對方是突擊團的人,賈家人馬自然不敢抵抗,就算不遠處突擊團團部不來支援,可憑藉對方人多勢眾,萬一打起來,自己這邊絕對沒好果子吃。

而對於向濤等人來說,既然對方是剛從團部贖人回來,那也沒必要再為難,畢竟,天知道團部對於這些人是怎麼安排的,萬一打亂了團部的計劃,自己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既然誤會解開了,那也就沒事了,可向濤心裡卻有點不痛快,於是,就狠狠地給這幫傢伙上了堂政治課。讓賈家的人更鬱悶了:被突擊團欺負也就認了,畢竟,誰叫對方的拳頭大了。可這回來的半路上,還得被突擊團的人給嚇了個半死,現在,更得受他們的政治思想教育,說的還是當漢奸二鬼子的各種壞處和下場,這不是當面羞辱人么——作為賈家的人,自然知道賈家現在可是龍鳳縣最大的鐵杆漢奸,對方卻就這麼拿漢奸說是,這臉打的,真是啪啪地響,偏偏自己還得裝出一副乖寶寶樣來受教——心裡憋屈啊!

而李峰顯然對突擊團干綁票的買賣十分感興趣,居然把賈家兄弟倆請到一旁,聽他倆說這個故事。

不過,李峰不愧是政工幹部,結合他在突擊團的所見所謂,以及對突擊團主要領導幹部的了解,聽完後,心裡卻多了很多疑惑,但有一點他很肯定:不管是胡英澤還是張青山,之所以這麼做,絕對不是有了私心,而是一心為了突擊團。

當然,對於張青山和胡英澤也有點刮目相看:為了突擊團,你們可真是下得起本錢,連自己的名聲都不要了。當然,也從中體會到了突擊團為何能在短時間內就崛起,以及這一帶的複雜形勢反正收穫頗多,同時,對於突擊團到底要讓這賈偉權做什麼,也來了興趣。

大家分道揚鑣後,在李峰的見一下,大家加快速度,快速回到突擊團團部——李峰對於這事是越來越好奇,自然急於知道。

“小胡,剛才在回來的路上,我們碰到了賈家兄弟倆,還差點發生了誤會,不過,誤會解開後,我聽說”

一回到突擊團團部,正好胡英澤在團指揮所里,李峰立即把胡英澤拉到無人處,先把自己回來碰到了賈家人馬的事說了一遍,然後笑問道:“我知道保密原則,所以我也不問別的,就只問一點:這事你們可有把握?”

“李主任,我實話實說。”胡英澤掏出煙,給李峰遞了根煙後,再幫其點燃,自己也點了根,道:“這種事情,我不敢打包票說有把握,但我可以保證,無論成與不成,都對我們突擊團有利:成了,自然是有很多好處,最少,我們突擊團在龍鳳縣境內可以說如魚得水。就算萬一沒成,我們突擊團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說到這兒,胡英澤吸了口煙,想了想,正色道:“況且,就目前來看,把握很大。”

李峰笑着點點頭。

“李主任,我能私下裡跟您打聽一下,對於我的老搭檔張青山同志,您調查的怎麼樣了?”

“我個人認為,算是比較全面的了。”

“那麼,以您的經驗來看,張青山同志會得到個什麼處分?”

這就是在變相詢問了,只是問的比較含蓄要知道,李峰是這是的主要調查人,他的看法和送上去的報告,幾乎就可以決定對張青山的處罰結果。

李峰笑眯眯地看着胡英澤,最終,說出了八個字——“罪不至死,別的難說。”

胡英澤愕然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