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猜不到，咱們就不猜了！’

‘你的你的，我打我的！’

這兩句話點明了一切！

“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哈！哈！這話我愛聽，也讓小鬼子頭痛頭痛，猜猜咱們接下來該怎麼打？”

“老張，你這辦法好，這樣一來，咱們和小鬼子在戰術上又處於五五分了。”

“張團長不愧為急智美名啊，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那是，也不看看咱們張團長一路是怎麼走過來的，想當年，讓老蔣吃了多少虧……”

……

面的大家的一片讚譽聲，張青山含笑不語，可是，眉宇間多少能看到幾分洋洋自得之意……熟悉張青山的人，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了。

“雖說如此一來大家在戰術上又處於同一起跑線上，等於各看各的本事，各看各的運氣，可是，這也並不是說就完全放任的各打各的，對小鬼子的監視和目的還是要時刻關注着，尤其是情報工作，一定要做到位，不僅要及時準確，還要依據情報，以最快的速度分析出其目的，拿出最好的應對辦法……”

一開始，大家聽的都很認真，覺得張青山說的很在理。

可是，聽着聽着，大家就有點疑惑了：你說的這些聽起來好像不同，可仔細琢磨一下居然都是重複話，翻來覆去的就只是強調那幾點……什麼意思？

到底是老搭檔啊！

胡英澤一聽就明白，張青山之所以這麼羅里吧嗦的反覆強調，主要目的並不是為了加強大家對此的認識，而是為下面的話做鋪墊……多少次了，張青山都是這麼來的，對此，胡英澤和田國忠心裡有數，平時也是一聽就知道該怎麼做。可會議室里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跟張青山見面，自然不知道張青山這麼做的目的，因而紛紛疑惑的看向張青山。

胡英澤很上道的就配合起來。笑道：“行了，老張，大家都是自己人，你又是師部委任的前敵總指揮，在場就屬你最大得了吧？有什麼話，你只管命令就是了。”

大家一聽原來是這麼回事，也紛紛附和。

張青山笑着點點頭，對於胡英澤的配合很滿意。

“我想改變一下當初制定的戰術！”

就這麼一句話，讓正附和的眾人立馬閉嘴，現場鴉雀無聲：大家都是軍人，而且能參加這個會議的，級別最低的也是副團長，都是老兵，自然明白張青山這話的意義：別看張青山說的輕巧，什麼改變一下當初制定的戰術。實際上，這絕對是一個無比嚴肅，無比重大的事情。

上級部門制定戰術的時候，絕對是考慮到各種因素，以及敵人因此而做出的各種應對……根據各種分析、判斷、未來形勢走向等等，才制定出相對最好的戰術部署。說白了，絕對比你下級制定的戰術部署要強得多，看的也要遠得多，當然，這只是正常情況下。

如果這種戰術部署還沒有確定的時候，你提出新的建議也沒什麼，就跟田國忠到師部開會時，原本師部已經開始制定另一套戰術的，只是田國忠等人提出了現在這套戰術後，師部領導經過認真仔細的分析判斷後，覺得田國忠他們提出的戰術更為合理，便認可了，當然，也根據形勢，結合實際作出了相應的一些調整，但大體上沒有什麼變化。

可是，現在，師部不僅確定了這套戰術，而且已經把這套戰術執行下去，更重要的是，得到大家認可並執行的戰術，打到現在，進行的還算完美，讓同志們信心十足。

可就在這時候，你卻突然提出要大膽的改變戰術，說的好聽點，你這打算打師部的臉面？說的難聽點，你這是質疑師部的權威性，還是懷疑師部的指揮能力？或者說，你覺得大家共同努力制定的這套戰術，還不如你一個人的靈機一動……軍令就是軍令，你可以抗議，可以質疑，可以保留意見，但在沒有得到師部改變命令之前，你就必須要把先前的命令執行下去，這才叫軍令。就比如說，師部命令你帶人從左側突圍，你倒好，直接帶人從正面突圍，對此，哪怕你突圍成功，也是違抗軍令，要受到極大的處分，要是突圍沒成功，槍斃你都很正常。這看起來有點不可思議，但實際上確實很有道理。別的不說，只因為你正面突圍，很有可能改變了上級的戰術部署，甚至會影響到整個戰役部署，或者說戰略部署。比如說，上級讓你從左側突圍，是為了把追擊的敵人引入包圍圈，可你非要從正面突圍，看起來沒錯，敵人也同樣會追擊，卻間接的等於沒有把敵人引入包圍圈，這就是大錯。所以說，看問題得從多方面出發，得考慮到大局。

眼下，一切都按事先制定的作戰計劃進行，而且取得了不錯的效果，可這個時候，你居然要改變戰術，師部的反應和先前的作戰計劃都不說，只說，萬一因為你的這個計劃改變而導致失敗，誰付得起這個責任……你張青山只是一個前敵總指揮，但因為你的這個戰術改變，導致那麼多指戰員犧牲，你張青山負得起這個責任？扯淡！

說白了，你願意找死，麻煩不要拉着我墊背，更不要拉着我手下的將士們送死。

“老張，這個……這個是師部的意見還是你個人的？”彭學斌說的比較含蓄：“如果是師部的意見和命令，那沒的說，你只管下命令就是了，可要是你個人的，老張，大家都是自家同志，我就直說了，你還是先請示一下師部為好，要不然，萬一有個什麼閃失，大家都負不起這個責任啊！”

“對啊！老張，老彭說得對，雖說大家傷亡大了點，但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克服一下就是了。”

“是啊！張團長，咱們雖說有些困難，可相對來說，給小鬼子造成的傷亡更大，而且，現在小鬼子更困難……眼下，我建議還是按原先的部署打。”

別說別人了，就是胡英澤和田國忠也都直勾勾地看着張青山。他倆是沒開口，但那也僅僅是因為他倆是突擊團的人，在這個時候，不能明着反對張青山，否則就給人留下突擊團內部不團結的印象——當然，他倆不開口反駁別人的話，本身就說明他倆也不支持張青山這個臨時改變。否則，要是換個人來說這話，他倆絕對同樣反對，甚至會更為直接。

對此，張青山只是含笑聽着，沒有開口。

不管是作為老搭檔還是作為突擊團的人，胡英澤覺得，這個時候，看到大家如此委婉的圍攻張青山，自己於情於理都應該幫張青山一把，要不然，就是自己的政治覺悟和個人義氣都很低的表現。

所以，胡英澤站起來，雙手向下虛壓了兩下，等大家聲音漸漸消失不見了之後，笑道：“同志們，不管如何，咱們現在都有一夜的休息時間，這個時候，閑着也是閑着，何不聽聽張青山同志的意見？”

掃視全場之後，胡英澤繼續說：“如果張青山同志提的意見不好，大家也可以暢所欲言的予以指正，如果說的好，大家也可以向師部提出修改計劃的意見，然後等師部的命令就是了，大家認為如何？”

田國忠聽胡英澤這麼說，也想站起來支持一下張青山，可還沒等他屁股離開椅子，卻見新一團的團長*站起來了……這次作戰，大家都很有默契，別說三個團的政委都沒有來，都留在家裡看見，就是胡英澤這個突擊團的政委，也很懂規矩的一直留在青龍山上負責大家的後勤保障，畢竟，軍事上，各團都是團長負責，這點，大家都很有默契，或者說是約定成俗。當然，除非這個團長在指揮上犯了大錯，政委才會出面干涉，否則，政委一般都不會在軍事作戰上說什麼，最多就是提出一點個人的意見。

“胡英澤同志說的在理。”*正色道：“不管張青山同志說什麼，也不管大家支不支持，但是有一點我們在坐的同志都應該清楚：咱們八路軍是共產黨領導下的人民軍隊，不是舊軍閥，更不是封建隊伍，絕不能搞一言堂，更不能不給別人說話的機會，要發揚民主精神，在會議上必須做到人人都能暢所欲言……反正咱們也不急着吃飯，發揮一下大家的長處，多學學，多看看，多聽聽，多想想……所以，我覺得，大家還是聽聽張青山同志要說什麼的好。”

如此一來，大家自然沒有意見。

直到這個時候，張青山才站起來說：“謝謝同志們肯給我這個機會，聽我一言。”

然後，張青山轉身走到黑板上掛着的那副軍事地圖前，拿起指揮棒，先點在青龍山所在的位置，然後繞了一個圈，道：“大家請看，這裡是我們現在所處的青龍山……”又在三橋縣所在的位置畫了個圈，道：“這裡是三橋縣……”

“根據我們先前制定的作戰方案……無論敵人先打青龍山還是要先攻三橋縣，我們四個團都能根據部署，提前做好口袋，等待小鬼子鑽進來。可問題是，如此部署也有軟肋啊！”

聽到張青山這話，大家的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一下，但大家都是有城府的，自然不會立即跳出來，而是紛紛集中精神等待着張青山的下文。

“首先，我們這樣的部署，仰仗着地形以逸待勞，無論是青龍山還是三橋縣城，只要小鬼子敢來，我們都有把握讓小鬼子吃個大虧。但是，這樣的部署有其軟肋，或者說局限性。”

大家心頭一驚，更加閉緊了嘴，也更加集中精神去聽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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