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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秋宇吧?”侯谷封試探着問道。

“是,是,我是秋宇,侯老師,呃不,侯主任,你好。”秋宇結結巴巴的說道。

侯谷封見他這樣,微微笑了笑,客氣的說道:“請進,裡面坐。”說完,引着秋宇進了房間。秋宇順手輕輕關了房門,緊跟在他後面,很是恭敬。

來到房裡,秋宇便見到了堆得密密麻麻的卷宗。見他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裡,侯谷封笑了笑,又客氣的說道:“請坐。”說完,還親自給秋宇倒了杯水。

“謝謝,謝謝侯主任。”秋宇有些受寵若驚,除了一個勁的道謝,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起案子,三個現場都是由你主勘的?”侯谷封笑了笑,便直接進入了主題。

“嗯,是的。”秋宇恭敬的回答道。

“從卷宗上來看,做得很細緻,幹得還不錯。”他頓了頓,又道:“不過,僅僅從卷宗上,還看不出你對這個現場究竟持什麼樣的意見,所以,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嗯?不應該啊?”秋宇很是不解,“卷宗里,應該有我們出具的書面分析資料。”

“我沒有見到。”侯谷封很是認真的說道。

秋宇馬上意識到了這是怎麼一回事,這些傢伙,急功近利之下,居然連這麼重要的輔助證據材料都給毀了。看來,為了急於求成,他們已經是不擇手段。想明白了這些,秋宇心裡,已經是憤怒到了極點。

見他臉色陰沉,侯谷封卻像完全沒見到一樣,很隨意的看了他一眼,便似笑非笑的說道:“小夥子,在想什麼呢,怎麼,是不方便說呢還是不願意說?”

秋宇聞言,只能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又恭敬的說道:“侯主任,在您這種大行家面前,我怎麼敢有所隱瞞,再說,就算我想隱瞞,也隱瞞不了。”

聽到這話,侯谷封微微笑了笑,看着秋宇的眼睛,並沒有說話,而是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楊家才已經在他面前闡述過自己的分析和觀點,現在,他居然又要讓自己再說一次,這樣做,除了想核實楊家才所說的話是否真實以外,應該還想從自己這裡獲取一些更多的東西。既然有了這種面談的機會,秋宇是一定不會錯過的。其實,在過來之前,秋宇便已經打定主意,務必要將最真實的案情,呈現在這位大行家的面前。再說,要想在這種人面前耍什麼小伎倆,那完全就是在魯班門前班門弄斧,自討沒趣。只有獲取了對方的信任,表明了自己的立場,才是拯救羅林的捷徑。

別說現在侯谷封在主動問自己,就算他不問,秋宇也會想盡辦法,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盤托出。因為,面前這位睿智的老人,可是全省最重量級的刑事技術人物,這種人,值得他尊敬,也值得他信任。見他看着自己,臉上隱隱顯出一絲期待,秋宇再沒有任何猶豫,略微整理了一番思路之後,便將整個案件,他自己所分析的、知道的、想做的,全都娓娓道出。

侯谷封一直安靜的聽着,在秋宇說話的時候,連一句話都沒有插嘴,不過,他眼中的讚賞之色,卻是越來越濃。

“小夥子,你今年幾歲了?”等秋宇說完,侯谷封卻問出了這麼一句與案情毫無絲毫關係的話。

“呃……快三十三。”秋宇完全不知道他這話什麼意思,只能如實說道。

“嘿喲,還這麼年輕。”侯谷封笑了笑,又問道:“干技術多長時間了?”

“八年多,快九年。”

“咦,才這麼短啊!以前在派出所呆過吧!”

“在附近一個鄉下派出所呆過幾年。”

“以前是誰帶的你,說出來我聽聽,沒準我還認識,”侯谷封笑眯眯的說道:“鹿城區這邊,以前的老技術員我也還認識幾個。”

秋宇聞言,撓了撓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師父挺多的,幾乎都教過我一些。”他頓了頓,又紅着臉說道:“就連你,也算是我的老師。”

秋宇這話,雖然勉強能算實話,卻也明顯是在拍馬屁。現在正是需要對方幫忙的時候,他也只能盡量說些好話,爭取得到對方的好感,得到對方的認可。要是能與侯谷封搞好關係,在營救羅林這件事上,搞不好便能夠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果然,秋宇這馬屁拍得恰到好處,侯谷封聞言,高興得大笑了起來。

“小夥子,你可真是會拍馬屁。”侯谷封微微點了點頭,笑眯眯的說道:“不過,老頭子還是很喜歡。”他頓了頓,又問道:“以前聽過我的課?”

“聽過,聽了很多次,你的經驗和觀點,給了我很多啟示,對我的幫助很大,而且,也具有非常強的可操作性。”秋宇想了想,又繼續認真的說道:“很多次,我們案件陷入僵局的時候,我正是運用了你講授的東西,才走出困境的。”

秋宇順着杆子往上爬,這些話,雖然是有些取悅的味道在裡面,不過,他也只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每次聽候谷封講課的時候,都能給他一種耳目一新、茅塞頓開的感覺,也確實學到了很多以前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東西。他之所以能夠如此快速的成長,這些培訓,功不可沒。

“呵呵,小夥子,你可真是越來越討人喜歡了。既然你如此抬舉我這老頭子,那我也就卻之不恭了。”候谷封心情大好,又笑着問道:“你跟我講的這些,都是你自己總結分析出來的?沒有任何的抄襲?”

“呃……確實我是自己分析的。”秋宇有些靦腆的說道:“讓你老人家見笑了,也許,並不是面面俱到,但我的能力,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不管怎麼樣,我個人認為,事實應該就是如此,或許我會有遺漏,但應該沒有犯錯,還請候主任批評指正。”

“你就別往我臉上貼金了。”候谷封笑了笑,又正色道:“這種案子,說句實話,不管是誰遇到,都極有可能認為,在死者體內留下**和在現場留下易拉罐這個人,就是殺人兇手。你能夠不為表象所迷惑,發現它幕後真正的東西,連我都不能不佩服,何況,你還如此的年輕,從事刑事技術也還如此的短暫。真是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侯主任,你千萬別這麼說,你要再這麼說,我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了。”秋宇很是羞愧的說道:“這起案子,我之所以能發現這些,完全是因為那個所謂的嫌疑人,是我自己非常好的朋友。我對他,可是非常的了解,相信他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才引起了我的警覺。要是嫌疑人換做別人,我絕對不會想到這些。”

“話是如此,不過,從你的分析之中,我已經看出,其實你一早就在懷疑,只是有些問題還沒有想得徹底,想得明白,還沒有找到那個突破口而已。”候谷封眼中又露出一絲贊善,緩緩說道:“現在看來,這些問題你都已經想通了,只不過,還暫時沒有解決的辦法。”他頓了頓,又道:“你的觀點,我完全認可,毫無疑問,這就是一起錯案,你的朋友,確實是被人陷害的,陷害他的人,非常的專業,也非常的有手段,要是不把這個人找出來,後果真是不堪設想。那個叫做王佳的女人,正是解決所有難題的突破口,既然你們已經將她鎖定在了一定的範圍,只要她沒死,我就絕對會想辦法幫你找到。”

“真的?”秋宇大喜過望,忍不住激動的說道:“侯主任,謝謝,太謝謝你了。”

候谷封聞言,微微點了點頭,又擺了擺手,慎重的說道:“我們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查明真相,你沒必要謝我,這是咱們做警察的本份。”他頓了頓,又道:“不過,鹿城區公安局這種做法,就真的是太武斷,太急功近利了,很多因素,居然完全沒有考慮進去,這是極其重大的失誤,更是極端不負責任的表現。我要將這一切,如實告知歐副廳長,嚴厲追究相關責任人的責任。”

秋宇聞言,皺了皺眉頭,說道:“其實,對於我個人而言,追不追責都無所謂,關鍵是要找到那個女人,得到證據之後,洗清我朋友的冤屈。”

“這是當然,既然我們已經接手,便會以真正的破案為第一目標。”候谷封頓了頓,又慎重的說道:“省長親自過問的案子,咱們有再大的膽子,也絕對不敢敷衍了事,你就放心吧!”說完,他猶豫了一會兒,才又問道:“這個羅林的背景,不簡單啊,你知不知道他背後有着什麼樣的關係,居然能驚動到省長。”

秋宇聞言,只能裝作毫不知情的搖了搖頭,他可不敢把趙麗玲向父親告狀的事抖出來。

候谷封見此,也只能無奈的苦笑了起來,鬱悶的說道:“鹿城區公安局,這次真是闖了大禍,等案件真相大白了,得有多少人要遭殃。不過,這也怨不得別人,誰叫他們的功利心如此之重,完全就是咎由自取。”

聽到這話,秋宇只能微微點了點頭,心情很是複雜。其實,兩人的想法都差不多,認為這一切,完全就是公安局急功近利,想及早破案所致。他們又怎麼會知道,其實這一切的背後,有着一雙強有力的大手在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