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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下午剛上班,秋宇便被錢治國一個電話通知到了他辦公室。

公安局的辦公大樓,一共有九層,刑偵大隊佔據了整個二樓,全局一共七個副局長,佔據了六樓。秋宇來到的時候,錢治國的辦公室門早已敞開着。他敲了敲門,來了個立正,大聲道:“報告。”

“報你個毛啊!少給老子在那裝模作樣,快點滾進來。”錢治國坐在辦公桌前,沒好氣的說道。

“那我就滾進來了啊,呵呵……”秋宇說完,笑着走了進去,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見錢治國皺着眉頭,有些不太高興的樣子,秋宇也趕緊收起了笑臉,問道:“怎麼了?為案子的事發愁呢?”

錢治國拿起煙,朝秋宇隨手丟了一支過去,自己點上了一支,才有些不舍的說道:“告訴你個不太好的消息,我要調走了。”

“啊!”秋宇聞言,很是有些驚訝,不由得長大了嘴問道:“什麼時候?去哪?”

“快了,組織部的領導已經找我談話了,再過不久,任前公示就會出來。”錢治國有些沮喪的說道:“去南平縣公安局當局長。”

局長和政委,是一個公安局最主要的兩個領導,理論上來說,兩個都是公安局的一把手,但實際上,局長的權利要稍大一些,是真正意義上的一把手,政委只能算是二把手。不過,兩者之間真正的權力,還有很多其他的因素在制約着。有些地方,政委說話比局長管事的也不是沒有。

秋宇一聽,雖然有些不舍,但也很是為他高興,他與錢治國在工作上是上下級的關係,但私下裡,卻又是很好的哥們。自己的好大哥即將榮升一個縣公安局的一把手,級別更是從正科提到了副處,自然是高興勝過了不舍。

“這是好事啊!”秋宇有些興奮的說道:“你這個鹿城區公安局的副局長,也當了有些年頭了,確實是該往上爬一爬了,恭喜啊!”他頓了頓,又道:“準備哪天請客?”

“請個屁的客,現在管的嚴,不能隨意吃喝,你不知道么?”錢治國有些不爽的說道。

“切……讓你自己掏腰包請客吃個飯而已,又不是讓你公款吃喝,管那麼多幹嘛?”秋宇很隨意的說道。

“先不說這個,近期,局裡將會有很大的人事變動。雖然我是陞官了,但總感覺不太對勁。所以,才找你過來聊一聊,今天咱們在這說的話,出了這道門,可別出去亂說。”錢治國很是慎重的說道。

“你們這些政治上的事,我可是搞不太明白,你讓我過來,我就只能給你道個喜。又不是破案,我可說不出什麼道道來。”秋宇笑着說道。

錢治國並沒在意他說什麼,聽秋宇說完,又自顧說道:“局長和政委這次也要走,搞不好,連彭輝都有變動。”他頓了頓,又道:“我覺得有些奇怪,所有跟刑偵有關的人,都被挪了位置。”

“啊?居然這麼大動作,是什麼意思?”秋宇有些不解。

“耿榮輝這個人,你記得么?”錢治國皺着眉頭問道。

“記得啊!那傻逼誰能不記得。”說起這個人,秋宇就很是有些不爽。

“一個多月前,他已經榮升為了市長,地級市的市長,副廳級領導幹部。”

“這跟你們的人事變動,有什麼關係?”

“有很大的關係。”錢治國緩緩說道:“我們聽到的消息,市委書記即將上到省里某個部門任職,現在已經極少管事。整個雄鹿市,耿榮輝是老牌副市長,現在又升任了市長,可以說,現在的雄鹿市,暫時是他說了算。”

“他一上任以後,便開始大刀闊斧的調整幹部。咱們政法這一口的很多領導,將會有很大的變動,其他很多部委辦局的領導,調整力度也不會小。據說,下一步,張局長將到市交警支隊任支隊長,雖然級別從副處提到了正處,但從實際權力來說,要小了不少,而且,這種崗位,與他這麼多年從事的領導崗位相比,很是有些不太對勁。”

秋宇認真的聽着,沒有插話。錢治國又繼續說道:“政委應該是平級調動,到其他縣任局長,我聽到的消息,是去距離最遠的通北縣。而彭輝,極有可能調市局,任裝備財物處的副主任。”

“啊!我操,把幹了這麼多年刑偵的彭老大搞去干後勤,這領導是不是有病啊?”秋宇聞言,簡直是無法理解。

“你發現沒有,搞刑偵的基本都有變動,而且,除了政委,局長、彭輝和我,都是從行政級別上提高了待遇。雖然美其名曰,干刑偵的人要高看一眼,厚愛一分,多多提拔,但我老是覺得有些不妥。為什麼耿榮輝一上台,就這麼大刀闊斧的調整刑偵格局。”錢治國說完,又喃喃說道:“看來,是要變天了。”

“哪些人誰會來補這些空缺,有消息么?”秋宇疑惑的問道。

“暫時還不是太清楚。按照正常的情況,局長應該是由其他某個縣的局長來當任,政委會從我們局裡其他的幾個副局長中間來提拔,而分管刑偵的副局長,只可能是由本局的副局長來擔任,或者,是將某個熟悉刑偵業務的科所隊長,提拔為副局長來擔任。以往,我們應該早就收到了消息,但到現在為止,各種說法都有一些,但沒有一個是準確的。”錢治國也很是有些納悶。

“這麼說來,現在只知道你們要出去,但是什麼人進來主持工作,還一無所知。”秋宇問道。

“嗯,目前為止,我得到的消息,就只有這麼多。”錢治國無奈的說道。

“那這個消息一旦透露出去的話,整個公安局豈不是又要大亂一段時間。”

“是啊,所以說,現在只有盡量的保密。”錢治國也很無奈。

“彭隊知道這個事了么?”秋宇問道。

“已經知道了,你過來之前,他才剛剛從我這裡離開,再說,他也是組織部談話的對象之一。”

“那他有什麼想法,跟你說了沒有?”

“看他那樣子,好像也是不想去。”錢治國苦笑着說道:“市局裝備財務處,是個又吃得開,有很清閑的部門,我也勸過他了,讓他過去那邊好好調養調養,在這邊操心操肺了這麼多年,也該休息休息了。但他卻很不想過去,說是不習慣那種地方。”他頓了頓又道:“說起他來,你也下去看看他,能勸就勸勸。本來,我考慮下步要重點提拔你的,現在看來,暫時沒這個機會了。另外,你以後自己也多長個心眼,別只會埋頭苦幹你的專業,我跟彭老黑這一走,也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你凡事小心一些。”

秋宇聞言,只能苦笑着點了點頭,與錢治國又閑聊了幾句,便直奔彭輝的辦公室而去。

彭輝正黑着個臉,坐在辦公桌前發愣。秋宇走了進來,順手把門給關上,笑了笑,對他說道:“怎麼?要去市局當領導,不高興啊?”

“我高興個屁,那種鬼地方,我能呆得住嗎?”彭輝鬱悶的說道。

“別想那麼多,不管怎麼樣,總算是升了官。”秋宇笑了笑,安慰道:“趁這個機會,去那邊好好休息休息,過幾年回來當個分管刑偵的副局長,還不是一樣的干。”

“你說得到輕巧,想回來就回來,公安局又不是我家開的。”彭輝一臉的不爽:“幹了一輩子刑偵,苦是苦了點,但老子幹得舒服。去那邊幹嘛,管錢我是不會,管物我是管不清楚,這不是給別人添亂嗎?還連着我自己也遭罪。”

秋宇聞言,也只能苦笑了笑。

彭輝見他這樣,低頭想了想,又一臉慎重的說道:“說實話,我在這邊有太多放不下的東西,特別是你,老子很不放心。”

“你和錢副走了,我還不是一樣的干我該乾的事,有什麼不放心的。”秋宇心裡感動,臉上卻是裝作無所謂。

“廢話,將來不管誰來當這個大隊長,你的工作一樣得干,以你的工作能力,我並不擔心,我擔心的是,別人自高自大,不把你的話當回事,拿着瞎干,到時候,難保有些該破的案子破不了,丟人。丟人也就算了,也不關你的事,怕就怕,人家到時候還給你小鞋穿。”

秋宇明白,彭輝是怕自己遭人嫉妒,被人在背後搗鬼,心裡感激,但還是只能裝作無所謂。“切,給我小鞋穿,我才不在乎。再說了,你也別這麼悲觀,現在到底是誰過來還不一定,搞不好,還是挺熟的人,跟我關係還不錯,到時候,我還不是一樣的幹活,也不會受氣。”秋宇頓了頓,又道:“就算來的人看我不順眼,大不了,不理他就是了,他能把我怎麼樣?實在幹得不愉快了,我辭職去路邊擺攤,還不是一樣靠自己雙手吃飯。”

彭輝苦笑了起來,“你小子辭職,別給我瞎扯了。別說讓你辭職,把你調離現場勘查這個崗位,換到別的地方,都能讓你有想死的衝動,少給我口是心非。”彭輝頓了頓,又道:“算了,這些閑話不瞎扯了,總之,不管我去了哪,你都要經常和我聯繫,誰要真給你小鞋穿,老子回來給他穿大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