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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馬子華插話,秋宇又繼續說道:“三起殺人案,每次作案,嫌疑人都不使用自己的手機,而是使用房間內的座機電話。而房間里,有桑拿部專門預留的聯繫電話,嫌疑人都是通過這種座機聯繫的方式,邀約受害人前來,這足以說明。第一,嫌疑人對我們公安機關的技偵手段非常的了解。第二,死者都是嫌疑人根本不認識的小姐,也就是說,他針對的只是從事色情服務的這一類女性人群,並不是針對某一個人,他對小姐的身材和相貌,並沒有什麼要求,只要是個女性就行,因此,他更不可能對這一個體型壯實的柳娟有什麼特別喜好。

“結合三起案件的現場和屍體,我個人認為,嫌疑人都是在死者熟睡的時候,趁機對其實施攻擊,一刀直刺心臟使受害人斃命。這一刀,雖然非常的致命,但中刀之後的人卻不會立即死亡,絕對不會像電影電視上那樣,馬上就死了,而是會經過一小段時間才會斃命。這一小段時間,就是受害人臨死前拚命掙扎的時候。”

“前兩名死者,體型瘦弱,身材嬌小,在掙扎的過程中,根本不可能對嫌疑人造成任何的威脅,更不可能傷到他。而這個柳娟,體型要健壯得多,她的右手,極有可能抓傷了嫌疑人的某個部位,而且,傷得還不算太輕。以當時雙方的體位來判斷,嫌疑人壓在受害人身上,最有可能的,就是被抓傷了面部。死者的右手上,特別是指甲縫裡,極有可能粘附了嫌疑人的血跡,為了防止身份暴露,他才將死者的整隻手掌給割了下來。”

“你這說法根本就說不通。”孫洪波插嘴說道:“他每次作案之前,都與死者發生過性關係,還將精 液遺留在了屍體體內。還有那個易拉罐,上面也留下他的dna,這一起案件的檢驗結果雖然還沒有出來,但前兩次的檢驗鑒定報告上都顯示,兩起案子屍體體內的精 液和易拉罐上的唾液,都是同一個人所留。這些dna他都會留在現場,怎麼可能會害怕自己的血跡留在現場。”

“再說,這個嫌疑人居然能大意到連精 液和易拉罐都留在現場,怎麼可能會是你嘴裡說的那樣,具備強烈的反偵查意識又還小心謹慎。在我看來,這個嫌疑人,就是個自以為是的土鱉而已,不知道從什麼電影電視上學到了一點點反偵查的毛皮,就自認為是高手,還肆無忌憚的作案。現場本來就遺留下了他的重要痕迹,他卻還來如此大費手腳的又是潑水,又是打掃,簡直就是欲蓋彌彰,多此一舉而已。”

秋宇聞言,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緩緩說道:“孫隊,你說的也有道理,只不過,我們現在還有很多東西沒有想明白而已。這個嫌疑人,在現場遺留的東西越來越多,我相信,不用多長時間,應該就會浮出水面。”

孫洪波聽到這話,臉色好看了不少,便停止了討論,開始安排大量的調查工作。別說,很多地方的安排確實非常的細緻,連秋宇覺得暫時沒必要做的,他都毫不含糊的安排了下去。不難看出,新官上任的他,急切的希望做出一些成績。如果能在剛上任沒多久,就把這麼一起影響惡劣,又久偵未破的系列殺人案給破了,既能受到領導的讚賞,也能在手下心中樹立起足夠的威信。

散會後,馬子華板著臉,一言不發就離開了會場。孫洪波又將秋宇單獨留了下來,苦口婆心了番。秋宇並不是傻子,早已看出馬子華與他的關係,兩人不過是穿着同一條褲子,一唱一和,想先將刑偵的權利徹底掌握在自己手中而已。馬子華是個外向之人,喜怒哀樂都表露在臉上,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也倒不難揣測。真正不好對付的人,還是這個孫洪波,完全就是一個笑面虎,當面一套,背後又是一套,秋宇最看不起這種人,但又不能與他關係搞得太僵,假意與他周旋了幾句,便回到了技術中隊的大辦公室。

秋宇剛到辦公室,又接到了孫洪波的電話。

“孫隊,還有什麼指示?”秋宇皺着眉頭接起了電話。

“呵呵,哪有什麼指示,咱們自己兄弟,說話沒必要這麼客套。”電話里傳來孫洪波的乾笑聲:“剛才忘記問你了,這易拉罐上那些指紋鑒定的結論,要多長時間才能出來?剛才聽了你那一番話,我也覺得,這個指紋就是我們目前破案最大的希望,也是最好的捷徑。那些偵查員出去摸幾天的線索,還不如你這麼一個鑒定來得快,來得准。”說完,又乾笑了幾聲。

秋宇苦笑了笑,說道:“指紋的條件應該不錯,現在我正準備處理,不出意外的話,明天上午就能得到結果。”

“能不能再快一點。”孫洪波有些急切的說道:“各位領導都盯得很緊,我壓力很大啊!”

“行,我安排人今晚連夜錄入系統進行比對,不管有沒有比對結果,都讓他們第一時間通知你。”

“要的就是這句話了,呵呵……”孫洪波笑着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媽 的,為了忙着出成績,還真是急不可耐啊!”電話一掛,秋宇有些不滿,也不禁罵了起來。斟酌了一番,他才對坐在辦公室里的楊成問道:“楊成,今天你值班?”

“嗯,我值班,有什麼安排?”正在電腦邊忙碌的楊成抬起了頭,一臉無奈的問道。

“今天這起命案現場我提取回來的那個易拉罐,上面有幾個不錯的指紋,你連夜處理一下,儘快比對,不管比中還是沒比中,一旦結果出來,第一時間將情況傳給孫洪波。”秋宇想了想,又道:“也給我傳一份。”

“哦,那要是半夜出結果怎麼辦?”楊成一臉的鬱悶。

“幾點出結果,你就幾點傳。”秋宇瞪了他一眼,又緩緩說道:“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是燒的我們,還不趕緊幹活,想穿小鞋啊!”他頓了頓,又道:“對了,細心一點,千萬別搞出紕漏。”說完,自顧出了辦公室。

回到家,已經近十一點,疲憊了一天的秋宇,洗了個澡,抱着趙麗玲,沉沉睡去……

早上七點十分,秋宇剛起床,便見到手機上有個未讀短信,打開一看,正是楊成發來的,時間顯示是凌晨六點多。看來,這傢伙被影響了幾乎一夜沒睡,秋宇苦笑了笑,懷着激動而複雜的心情點開了短信。這一看,秋宇全身上下漸漸顫抖了起來,臉色越來越蒼白,握着手機的手更是抖得厲害。

身邊正在穿着衣服的趙麗玲,發現了他的異常,緊張的問道:“小宇,怎麼了,這大清早的,你別嚇我。”

秋宇卻是像沒聽到一般,依然盯着手機的屏幕,全身顫抖,臉色煞白。趙麗玲見此,知道問題出在手機上,一把搶了過去,看到上面顯示的內容,連她都大吃一驚。

手機發來的是一條彩信,上面顯示着一張照片,照片下面還附了一段話:2012年9月28日鹿城區鹿輝酒店409號房間柳娟被殺案現場易拉罐上提取指紋為犯罪嫌疑人羅林所留,此人於1999年4月因故意毆打他人被我局處理,後面還有羅林的出生日期,身份證號碼和曾經落戶時候的家庭地址。照片上是一個年輕而帥氣的男孩,正是羅林年輕時候的照片。

“小宇,這是怎麼回事?”趙麗玲雖然對羅林一直沒有什麼好感,但她非常清楚,此人在秋宇心中的地位,見他已經有種快要暈倒的樣子,趕緊扶着他的肩膀,關切的問道:“小宇,你振作一下,一定要挺住啊!”

過了好一會兒,秋宇才在趙麗玲的安慰勸解下緩了過來。

“小玲,這是怎麼回事?”秋宇清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居然說的是這句。

“我不知道啊!我只聽你說昨天又有一個小姐被殺了,之前還殺了兩個,其他我什麼也不知道,怎麼林子突然變成殺人犯了?”見他終於緩了過來,趙麗玲微微放下了心。

秋宇聞言,二話沒說,從床上躥了下來,快步衝進了衛生間。裡面傳來嘩嘩的流水聲,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一邊擦着頭上的水,一邊打着電話走了出來。

“楊成,指紋比對的情況我收到了,孫洪波也收到了沒有?”秋宇強行讓自己冷靜了下來,便給楊成打了電話。

“已經傳給他了,跟你一起傳過去的,不過,我估計你們兩都睡著了,誰也沒給我回話。”電話那邊傳來楊成睡眼朦朧的聲音。

“行,知道了。”秋宇說著,掛斷了電話,又調出羅林的電話,撥了過去。

“嘟……嘟……嘟……”的聲音一直在持續,就是沒人接電話。“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聽到這個聲音,秋宇迅速掛斷,又顫抖着雙手撥了過去,依然還是“嘟……嘟……嘟……”的聲音。

“林子,你這狗日的能不能接個電話。”秋宇對着電話聲嘶力竭的吼了起來。

“大清早的,你是不是有病啊!”電話在這個時候突然接通了,羅林睡得正香,卻被電話吵醒,很不高興,剛接起電話,又聽到秋宇的吼聲,更是不爽。

“我靠,終於接電話了,快說,你在哪?”秋宇急切的問道。

“我在哪,有必要讓你知道嗎?”羅林語氣不善,看來,對於之前趙麗玲的事,依然沒有釋懷。

“我不跟你開玩笑,快點說,你到底在哪?”秋宇已經快要急瘋了,對着電話大喊道。

“我說,你這人才奇怪了,我在哪,你管得着嗎?”羅林很是不耐煩的說著,睜眼看了看,便又閉上了眼睛,“不跟你說了,我有事。”說完,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