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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對墜入愛河的璧人哪還會顧及旁人,他們十指緊扣,互訴衷腸,吸引了不少路人艷羨的目光。

良久,鄭德雲鬆開手,看了看燈火輝煌的街市,笑容滿面地說道:“胡姑娘,閶門雖號稱‘紅塵中一二等富貴風流之地’,但元宵節來平江府,‘七里山塘’才是最佳去處。當年,白樂天任蘇州刺史時開鑿山塘河,成就了‘姑蘇第一名街”山塘街。現在,每到元宵節,蘇州人就會聚集在‘七里山塘’逛燈市、賞花燈、猜燈謎、吃元宵,你第一次來平江府,又恰逢元宵節,我一定要帶你過去看看。”

“好啊!好啊!”玉蓮興奮得直拍手,“聽說蘇州的五色玻璃燈甚是好看,今晚我一定要看個夠。”

言罷,她突然想起同來的三人,忙低頭怯怯地說道:“鄭公子,遠山、許公子和芹兒這次也跟我來了平江府,我得叫上他們。”

“賢弟也來了,他在哪裡?”聽說遠山來了,鄭德雲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悅,上一回,他跟遠山頗為投緣,這些日子也沒少牽掛他。

玉蓮正欲找尋遠山,卻見他已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了鄭德雲的身後,抱拳道:“仁兄,小弟在此!”

鄭德雲嚇了一跳,待看清來人確是遠山,他一把將其抱住,激動地說道:“遠山賢弟,菊山後人好生想你。”

遠山推開他壞笑道:“哥哥可沒有說真話!”

玉蓮狠狠地瞪了遠山一眼,鄭德雲卻並不介意,拍了拍遠山堅實的臂膀後,他一本正經地說道:“知我者,遠山賢弟也!”

這時,許諾走過來,冷不丁地冒了一句:“好一個重色輕友之徒!”

玉蓮反應極快,她輕挪玉步,走到二人中間介紹道:“鄭公子,這位是和玉蓮一起長大的許公子,他的父親可是臨安府最富盛名的郎中。

鄭德雲忙伸手示好,許諾卻不領情,望着空中明月說道:“我們還是快些去上塘街賞月吧!”完了徑直向前走去。

芹兒給遠山遞了一個眼色後也緊緊跟了上去,遠山沖鄭德雲狡黠一笑後大步趕上許諾,許諾心裡正堵得慌,不想搭理他。

許諾的異常之舉令鄭德雲頗為不解,看着三人離去的背影,他問道:“胡姑娘,許公子為何對我有敵意?”

“你自己琢磨吧!”玉蓮不便作答,扔下這句話後也追了上去。

鄭德雲丈二和尚摸不着後腦勺,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去追趕玉蓮。

見五人都走了,阿火和阿炬從茶樓里溜出來,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

不一會兒,彩燈高掛、遊人如織的山塘街就呈現在了眾人面前,見場面十分混亂,遠山忙提醒許諾跟緊玉蓮和鄭德遠。許諾沒好氣地說道:“蓮妹妹的安危歸我負責,至於鄭德雲,是死是活我可不管!”

遠山知道他還在生悶氣,就爽快地應道:“鄭公子就交給我吧!”

鄭德雲和胡玉蓮並沒有意識到危險在逼近,他們手拉着手,盡情地欣賞着流光溢彩的花燈,不時駐足猜燈謎,每有會意就歡呼雀躍。

遠山深怕跟他們走散,加之已經許久每有再見到那兩個可疑之人,遠山的心裡越發忐忑,不停地催促漫不經心的許諾。見情勢複雜,芹兒也禁不住開始提醒,但許諾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起初,儘管人很多,玉蓮和德雲的身影還是一直沒有離開遠山的視線。亥時三刻,夜空中開始出現璀璨的焰火,人群不斷向東邊聚集。蘇州人都知道山塘街東邊有一塊空曠的地方,每年元宵節,這裡都會燃放焰火,把鬧元宵的活動推向**。遠山被裹挾着往前走,二人的身影就時不時會消失不見。遠山想叫住他們提醒幾句,卻發現根本就是徒勞,更糟糕的是,不知不覺間,許諾也沒了身影,只有深怕走失的芹兒狼狽地死跟着他。

當玉蓮回頭看不到同伴時曾提出過等一等,鄭德雲卻不置可否,她怕惹他不高興就沒再堅持。自從一見鍾情,這是二人第一次約會,鄭德雲不想有人打擾也完全可以理解。

當他們趕到山塘街東面時,焰火表演正進行到最精彩的部分,自然也已接近尾聲。夜空中一片絢爛,如夢似幻。雖說在京城沒少看焰火,但跟心愛之人一起看對胡玉蓮而言畢竟是第一次,心情自然是無比激動,她禁不住連連尖叫,鄭德雲則隨聲附和。

隨後,鄭德雲大聲吟誦起辛棄疾青玉案中的詩句:“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胡玉蓮緊緊攥着鄭德雲的手,輕柔地倚靠在他的身上接誦道:“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玉蓮圓潤婉轉的嗓音極為悅耳,聽得鄭德雲就快醉了。他低頭撫弄了一下玉蓮頭上的飾物,嗅了嗅她散發出來的清香後吟誦道:“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

就在二人即將進入“物我兩忘”之境時,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阿火突然抽出罪惡的屠刀,朝鄭德雲的背部砍來。所幸此刻另有一人電光火石般從天而降,他手中的青龍偃月刀與阿火的朴刀激烈地碰撞在一起,發出驚心動魄的噪音,驚得那些觀看煙火的民眾四處逃散,為一場好鬥騰出了足夠的空間。

胡玉蓮嚇得魂飛魄散,待定睛看清將自己和鄭公子護在身後的人是威風凜凜的許諾時才長舒了一口氣。其實,許諾並不是不在乎鄭德雲的安危,他深知,如若鄭公子有什麼閃失,蓮妹妹絕不會原諒自己。他先前故作輕鬆,只是想麻痹對方,讓他們有信心出手,而為了讓對方有可乘之機,他還故意躲在遠處,當然,他有一流的輕功,有把握可以在第一時間阻截住敵人的進攻。

不過,當阿火和阿炬同時舉刀向他發起進攻時,他才意識到自己低估了他們的功夫。阿炬三十齣頭,阿火二十多歲,都是當打之年,可許諾還不到二十,在力道上明顯處於下風。糟糕的是,他現在還必須要保護兩個完全不會武功的戀人,這讓他很快就陷入被動。

三招過後,阿炬看出許公子雖刀法精湛卻力量不足,遂示意阿火想辦法繞到其身後攻擊鄭德雲。阿火很快找到破綻避開了許諾,不過,當他再次向鄭德雲舉起屠刀時,胡遠山提着七星寶劍大叫着殺將過來,一劍就刺中了他的手腕,頓時鮮血直流。阿火慘叫一聲後舉刀向遠山撲了過來,遠山自知不能與他硬來,遂靈巧地一閃,讓他撲了個空。

阿火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許諾面前,許諾哪會放過這樣的天賜良機,一刀就結果了他的狗命。眼見同伴命喪黃泉,阿炬頓時方寸大亂,不過,當遠山和許諾同時向他逼近時,他卻突然淡定地拿出一個口哨,狠命地吹了起來。一陣尖利的哨聲劃破了夜的靜謐,也迅速招來了幾個手持丈八蛇矛的兵士。

這一突發情況讓向來自負的許諾心虛起來,不敢再戀戰,他大聲吩咐道:“遠山,我們得趕快撤,鄭公子由你保護,玉蓮和芹兒就交給我。等甩掉這些人,我們到閶門匯合。”

遠山應了一聲,飛到鄭德雲身邊,拉起他就跑,鄭德雲難捨玉蓮,不停地回頭看,而許諾也已經拉着玉蓮和芹兒向相反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