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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玉蓮緊緊抱住趙焯弱小的屍身激辯道:“皇上,焯兒還沒死,他只是哭累了,誰也不許將他帶走?”

趙禥還想勸勸她,許郎中卻對着他低聲說道:“皇上莫急!賢妃娘娘悲傷過度,需要慢慢調理,微臣懇請皇上先回福寧殿休息,待天明再着人伺機將皇子帶走。”

趙禥身心俱疲,他吩咐芹兒好好照看胡賢妃,接着叫許郎中跟他一起去福寧殿。

巨大的悲痛一度讓趙禥近乎奔潰,可清涼的晚風又使他漸趨平靜。他很快便有了一個強大的信念,那就是排除萬難,查出毒害愛子的真兇,碎屍萬段,給胡賢妃一個交代,給胡家一個交代,給天下一個交代。他不斷地提醒自己要鎮定,要堅強,切不可魯莽衝動,切不可被厄運擊倒。

回到福寧殿,他打起精神,詳細詢問起趙焯的死因。

許郎中已經瞭然於心,只聽他毫不含糊地說道:“回稟皇上,皇子的死跟花粉有關。意欲謀害皇子之人給他下了一種名為催魂散的毒物,沾染此毒物的人若是大量吸入花粉,就會在幾個時辰後感到身體不適,這便是皇子夜啼的原因。奸人應是連續多日都給皇子下了毒,而不幸現在正是陽春三月,百花齊放,皇子每日都吸入了花粉,故而夜夜啼哭。此毒在體內積蓄太多,就會引發呼吸困難,皇子十分難受卻無法言說,只能拚命哭號,這又會加劇毒物的擴散,從而使患者窒息而亡。”

“此毒如何進入人體?”趙禥問道。

“回皇上,此毒一般通過皮膚進入人體。”許郎中道,“奸人只需將極少的毒物輕輕抹在皇子的身上,就能通過他嬌嫩的肌膚滲入體內。”

“既如此,那隻要把近日接觸過皇子的人一一抓起來審問,是不是就能找到兇手?”趙禥問道。

“回皇上,是!”許郎中道。

許郎中告退後,困頓至極的趙禥上床休憩,可耳畔卻總是響起焯兒直擊人心的哭號,那哭號像是一句句泣血的訴求:“父皇,請為孩兒做主!父皇,請替孩兒報仇!”

他根本就無法入睡,只能在床上痛苦地輾轉。

翌日,早朝時間已過了整整一個時辰,靜候在大慶殿的文臣武將們卻始終不見皇上的身影。他們再也耐不住性子,紛紛猜測起個中緣由。

趙焯暴斃一事發生在深夜,暫時還沒有傳揚開去,他們的說法都與事實真相毫不相干。

就在大家聒噪不休之時,肖若飛飄將進來說道:“傳皇上口諭,今日早朝取消,請左相大人程元鳳到福寧殿面聖。”

此語一出,大慶殿里更是沸沸揚揚,賈右相心中煩亂,不禁吼道:“朝堂之上,高聲喧嘩,成何體統?還不趕快散了!”

一大幫文臣武將這才閉嘴離場,可一走出大慶殿,他們復又七嘴八舌,他們熱議的重點是,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肖總管為何傳左相面聖?

有好事者很快便從一個路過的太監口中得知,皇子昨夜暴斃,皇上和胡賢妃悲痛欲絕,這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人盡皆知。

聞之,賈右相亦是悲從中來,趙焯畢竟是他的親孫子,他焉有不心痛之理?不過,在他心中,更多的卻是惶恐不安。不難想像,皇上肯定會對他和謝太后深表懷疑,而他要想自證清白一定會困難重重。

“一定是那個蒙古細作!”

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重重地響起!

這聲音讓他急忙停住了前行的腳步。

他調轉頭來,直奔福寧殿。皇城中有蒙古細作一事,他一直忍住沒有跟皇上稟報,可現在他不能再不說了,再不說謀害趙焯的這個屎盆子就很有可能會直接扣在他的頭上。

此刻,程左相已經忐忑不安地進入了福寧殿,皇上取消早朝,召他覲見,定有不尋常之事,他的心裡像是十五隻水桶打水——七上八下。

趙禥臉上深沉的悲痛更是讓他覺得大事不妙。

“左愛卿,皇子趙焯昨夜暴斃,許郎中認定有人給他下了催魂散之毒,朕想徹查此案,誰能堪此重任?”趙禥聲音沙啞地問道。

程左相震驚不已,可他沒有太多工夫猶豫,遂堅定地說道:“回皇上,恐怕還得羅提刑出馬?”

“左愛卿也是在懷疑賈右相嗎?”趙禥問道。

“沒錯!”程左相道,“照理,皇上應當將此事交由大理寺、刑部去辦,可大理寺、刑部裡面幾乎全是右相一脈的人,而且大都是些蠅營狗苟之輩,若是由他們來辦理此案,必定是殺人無數,卻還讓真兇逍遙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