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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愛卿,不瞞你說,朕對右相亦是極為不滿,只是他兵權在握,朕如之奈何?”趙禥像一個無助的孩子,轉而,他又眼露凶光說道,“不過,這一回,他真是把朕給逼極了,若是朕查明趙焯確系他所害,朕定要他償命。”

“皇上聖明!”程元鳳跪拜道,“微臣正有要事向皇上稟報!”

“愛卿請奏!”趙禥道。

“皇上着文司郎官組建的羽林軍,不久前已移師至湖州德清縣境內,離臨安府僅一百里,隨時聽從皇上調遣!”程元鳳道。

“甚好!”趙禥激動得站起身來說道。

程元鳳道:“皇上,為徹查皇子遇害一案,同時牽制右相一脈,微臣提議由羅提刑出任大理寺卿,全面接管大理寺。”

“准奏!將原大理寺卿徐邵堂貶為刑部員外郎,請愛卿代朕擬旨!”

“微臣遵旨!”程元鳳道。

“福兮禍所倚,禍兮福所伏”,程左相深知趙焯遇害會對胡賢妃造成無法彌補的傷害,可當他看到趙禥在沉重的打擊後一下子變得成熟起來,不禁又有幾分驚喜。

他懷着喜憂參半的心情走出福寧殿,抬頭卻見賈右相正候在殿外,他劍眉一揚,冷嘲道:“右相大人,你這是急於來向皇上舉報毒害皇子的兇手,還是急於來自證清白?”

賈右相沒心情搭理他,不屑一顧地沖向福寧殿。

肖若飛卻挺身而出,用自己老弱的身軀將他擋在了殿外。

他大怒道:“狗奴才,本相有急事覲見皇上,你何故阻攔?”

肖若飛毫不畏懼,振振有詞地說道:“皇上有令,今日,唯右相不可面聖。”

說著,手一揮,幾個侍衛即刻組成一堵人牆,死死地抵住了賈右相。賈右相還不死心,跳起腳來大叫道:“皇上,微臣有要事相奏!”

見裡面沒有回應,他連叫了三遍。

趙禥還是沒有理他,而且很快便睡倒在了龍床之上。召見程左相之前,他無法入眠,一直在琢磨該如何化解這場後宮危機,聽了程左相的諫議,他覺得自己總算是有所為,內心的負罪感減輕了許多,這才沉沉睡去。

許是心力交瘁之故,一睡便是好幾個時辰,直到黃昏時分,才飢腸轆轆地醒來。

他邊用膳邊問道:“肖若飛,賢妃還好吧?”

肖若飛黯然道:“回皇上,賢妃娘娘可不怎好啊!奴才幾次想帶走皇子,她都死活不撒手。奴才只有等她累得睡着的時候才動手,她醒來後不見皇子,又哭又鬧,像是已經有點神經錯亂。”

他搖搖頭嘆了一會兒氣後又問道:“賈右相走了吧!”

“回皇上,賈右相還一直跪在殿外!”肖若飛道。

趙禥將筷子扔到一邊說道:“傳他進來吧!”

肖若飛小心地奏請道:“皇上還是多用些膳食再說吧!”

趙禥橫眉道:“朕哪有胃口,快傳他進來!”

隨即手一揮,殿里的人悉數退下。

隨着肖若飛尖利的叫喊聲,賈右相顫顫巍巍地走進來跪伏在趙禥面前說道:“皇上,皇子趙焯之死與微臣絕無關係,請明察!”

“既如此,你何故要如此急切地前來撇清?朕不想見你,你還賴着不走?”趙禥復又拿起筷子用膳。

賈右相環視左右,確認無人後才說道:“回皇上,微臣這是心疼兒子。”

此言一出,趙禥莫名地有些感動。從小到大,他都是一個極度缺愛之人,特別是父愛。榮王趙與芮雖欲仰仗他飛黃騰達,但只是把他視為了攀附皇權的工具,根本談不上有真愛。宋理宗趙昀一心想把他培養成出色的皇帝,對他格外嚴苛,而他又總是扶不上牆,久而久之,趙昀就對他失去了耐心,動不動就來一頓臭罵。這世上,何曾有人真正心疼過他。

但趙禥很快就提醒自己不能感情用事,姑且不論賈似道父親的身份是否有詐,如果事實證明他就是殺害焯兒的兇手,即使他還真是天王老子,趙禥也會毫不客氣地將他拉下馬來,推出斬首。

趙禥慢悠悠地咀嚼着一塊蓮蓉點心,待咽下後才嘲諷道:“右相的心也會如此柔軟?”

聞之,賈右相老淚縱橫,哽咽着說道:“陛下息怒!為父,老臣確不稱職,沒有給予吾兒起碼的關愛;為臣,老臣確有失察,用人不善,致使忠良遭害,政局不穩。但老臣良心未泯,絕不會毒殺親孫子,絕不會見吾兒遭此大難而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