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讓你死得痛快點。

這句話的意思，顯而易見——死是必須死的，只是過程會有區別。

而決定這個過程是痛苦還是痛快的人，是武天。悲哀的是，不是只有武天這麼認為，而是在場的人都這麼認為。悲哀中的悲哀，就是連基拉他自己，居然也是這麼認為的。

居其位，養其氣。

武天曾到達過宇宙的頂點，他散發出的氣質，或者說威壓，跟普通的宇宙強人是截然不同的；基拉的力量也可以壓制歌吼族首領，但卻不足以令對方臣服；別說基拉了，便是弗利薩三變全開，也最多令歌吼族這樣的硬骨頭喪失戰鬥意志，卻未必能令對方言聽計從。

但武天能。

本身，他現在這具身體里的力量，就足以碾壓這些人。武神拳一轉的功力，比原著中第一次變身超級賽亞人的孫悟空還要強得多。有這一身功力，再配合武天自身威壓，自然可以令歌吼族首領乖乖聽話，也可以令基拉這樣自負陰險的冷血殺手，也自認必死。

因為，畢竟層次不同。

“我說……我都說……”基拉頹然道，彷彿被刺破的氣球，一下子就泄了。

武天的力量壓在他身上，令他升不起反抗的念頭，此刻的他，連正面對這個男人出手的勇氣都沒有。

菈菈面無表情地在旁看着，忽然眉頭一抖，發生了什麼。她看了一眼武天，暫時默不作聲。

歌吼族首領驚愕未消，喃喃道：“你說的……送我們一個神品歌紋，是什麼意思？！”

以他的三觀，簡直無法理解這句話。

而這句話，細思下去，差不多也是在擊碎他的三觀。

“先別急，我們出去再說。”武天道，對那歌吼族首領虛虛按了按手。

想到這禁地中的力量，便是來自那漩渦背後的空間，來自那個被囚禁的他的“同道者”，武天便心意不順。

將自身的力量逸散出來，散播到這片禁地，福澤後代，那個黯淡的人形，究竟是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呢？為了阻止他所“說”的請求武天阻止的“那個”或者“那些”，他這縈繞億萬年不曾散的意志，什麼時候能安息呢？

武天合上雙目，眉頭輕蹙。

“那……”歌吼族首領本想說那我打開入口帶你們出去，卻見靜默旁觀的神殺族女孩菈菈已經主動湊到武天身邊，飄浮着一隻手搭在武天肩上。很快，武天身上飛出兩道白色氣柱，將歌吼族首領與一旁臉色慘淡的基拉纏繞。

唰，四人從禁地中消失不見。

回到外界。

禁地中是與那漩渦內空間相似的虛無之處，而外界則是芳草遍地的野外，彷彿從蠻荒廢土回到了明時代。

這老東西不是說只有他能打開出口離開嗎？！基拉心中震怒，但已沒了念頭找那歌吼族首領的麻煩。他自己的性命都已經進入倒計時了，哪還有心情管別人，一時間意興闌珊。

武天道：“說說吧，那個那美剋星人的事情。”

基拉頹然道：“你是指的那個跟我一起來到這裡，然後又被我殺死的蝸牛人對吧？那美剋星人，原來是叫那美剋星人。”

他一屁股跌坐，斷手按在碎石地上，劇痛無比，卻也不在乎了。

“是他。”武天點頭，“你是怎麼跟那個那美剋星人混在一起的，或者說你是在哪裡遇見他的，除他之外，他是不是還有個叫‘比爾’的同伴？”

基拉低着頭，痛苦而無奈地抱住後腦，嘆息道：“真是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睛啊……是，沒錯，他是有個同伴。我遇見他們兩個的時候，是在我執行暗殺目標的星球。那顆星球宇宙商貿很發達，所以什麼稀奇古怪的種族都有。我本來也沒在意，但另一伙人似乎也在找他們兩個，或者說……找他們這一種族的人！”

旁邊的菈菈幾次看向武天，武天看出她有話要說，示意她等會兒。

“看來，你說的正在找他們兩個的那伙人，是知道那美剋星人某些秘密的人了。”武天這麼說道。

“我不知道他們有什麼秘密，但我被那伙人的領頭的打傷了，臨走前從他們手裡搶了一個過來——他們想要的，我偏不讓他們得逞，那個王八蛋讓我不痛快，我也要他難受！”基拉埋着頭，這麼惡狠狠地說道。

歌吼族首領面色一變，勃然喝道：“會不會說話？！”

剛才，武天可是說過，“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點”，現在這傢伙說什麼“那個王八蛋讓我不痛快”，難道是想說武天是“王八蛋”？

此時，歌吼族首領身上的歌紋已經不在發光，因為武天身上的“神品歌紋”沒有運作，不會產生應激共鳴。

噗嗤！

武天意念一動，基拉的一條手臂已被斬了下來。

“你說的王八蛋，是指誰？”武天笑着問。

基拉捂着斷臂，咬牙說道：“是……是一個叫做弗羅斯特的混蛋。”

我也不知道你叫啥啊！！

“所以說，另一個那美剋星人，就是在這個弗羅斯特的人手上，對吧？”武天自語道，“弗羅斯特……又是弗羅斯特，霜凍，弗羅斯特，哼，看來……這個人是非見不可了。”

菈菈突然道：“弗羅斯特是一個宇宙傭兵，在殺手圈子裡面，他很有名。”

武天道：“宇宙傭兵，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那種人么……”

菈菈點頭，說道：“因為他經常干擾殺手們的任務，保護被殺的目標。”

“干擾過你嗎？”武天看了一眼菈菈。

菈菈面無表情地說：“干擾過我殺過的殺手，所以我才知道他。”

大概是搜集被殺目標的資料時知道的吧……武天點頭，看着基拉，說道：“可是，你說的這個弗羅斯特，跟這個人描述的王八蛋，似乎不是很匹配啊……”

他的語氣很微妙，微妙得基拉頭皮發麻，趕緊道：“弗羅斯特這個人擅長偽裝，虛偽！他表面上是個好人，其實骨子裡壞到爛透了！追查那兩個蝸、那美剋星人的一伙人，就是他在暗中培養的組織！”

“加亞他們做任務的那顆星球上碰見的那伙人，也是弗羅斯特暗中的力量么。霜凍……也就冰凍一族會用這種單詞做名字。”武天心中想道。

基拉定了定神，說道：“你如果要找另一個那美剋星人的話，那你就不能讓我死！”

“哦？為什麼？”武天問。

“我不能告訴你，除非你答應放過我。”基拉搖頭，眼中的一抹深藏的戾氣卻沒有逃過武天的眼睛，他沉聲道：“要是沒有我的情報，你找上弗羅斯特的話，肯定會吃大虧！”

“這……”歌吼族首領聽了，也覺得武天如果現在殺了這個人，未免不妥。

武天卻道：“你說的大虧，是指他會變身？”

基拉面色大變，唰得一下慘白！

“你，你，你怎麼會知道？！”他不敢置信，“弗羅斯特這個混蛋一向善於隱藏……不，這不可能，你怎麼也會知道？！”

這件情報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現在，稻草便鐵的了，沉入湖底。

“看來，這弗羅斯特就是這個宇宙的弗利薩了，而且……哼，偽君子版的。”武天笑了笑說道，隨後看向基拉。

“不，不……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基拉驚恐，爬起來想跑，騰空爆發出能量光焰，啪地一下飛走。

歌吼族首領大驚，基拉飛去的方向是他們一族的地方！

武天對着基拉飛走的方向，遙遙一指，同時，他的口中流淌着古老而晦澀的音節，身上的神秘紋路亮起光芒，與之共鳴應激的歌吼族首領身上的紋路，也噴發出驚人的白光。

遙遠處，基拉被涌動的空氣絞成碎末。

“是神品歌紋！真的是神品歌紋才有的力量！”歌吼族首領激動得心臟狂跳。

武天轉頭看菈菈，問女孩道：“你剛才一直想說什麼？”

菈菈抿了抿嘴，抬頭看着武天的眼睛，說道：“地球上的分身，已經成為天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