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當初孫悟飯上島練武時，第一天也是被武天趕着繞這座島長跑……當時的孫悟飯只是個孤兒，常年營養不良，最開始的時候根本不可能堅持下來。

但孫悟空和克林就不同了。

前者自不必說，孫悟空是賽亞人，先天身體素質就比一般地球人出色，更何況自幼便跟着孫悟飯習武啟蒙。而就算是後者，那也是自我苦修了三年，每天堅持上下山跑的傢伙，武仙島雖然大了點，但咬咬牙，還是可以堅持的……

“太磨蹭的話，是沒有早飯吃的。”

武天的聲音，遙遙地從後方半空傳來。

這也行？！

克林心中一緊，不得不拿出全部狀態，而再一看孫悟空，跑步的時候也一臉悠閑，渾不在意的樣子。克林有些羨慕，然後深吸一口氣，專註到腳下的步伐之中。賈維斯曾經給他指導過一些長跑的要訣……克林牢記在心，在三年的每一天里都在磨練。

武天則和當年訓練孫悟飯一樣，漫步在兩個小徒弟身後的半空，同時注意觀察地面樹林里越野長跑的兩個小傢伙的狀態……他想了想，精神波動無聲無息地傳遞出去，他手一抬，很快，從遠方飛來一團紅色的火焰，他將不死鳥呼喚了過來。

撫摸了幾下不死鳥如火般熱烈的羽毛，武天讓它飛走。

不死鳥在樹林上方長鳴，彷彿眾禽之首、萬獸之王，很快地，在孫悟空和克林兩人奔跑的林間路上，就開始不斷地出現各種野獸，他們被不死鳥用鳥語威脅，誰要是不聽話，就等着晚上進它肚子里去吧。

這些猛獸，都是武天在樹林里的生物被不死鳥吃得快要滅絕，或者生態平衡被嚴重破壞之後，去世界各地抓來的。

其中的有些，以克林甚至孫悟空的身手應付起來，還是有些麻煩的。

更何況他們現在的主要任務是長跑，而不是與野獸搏鬥。

“喂喂……悟空，好像有些……有些不對勁啊……”

克林奔跑着，忽然臉色微白，頭皮發麻，覺得氣氛不對。他扭頭到處去看，總覺得被好多東西給盯上了……

“快讓開！不要擋路！”

孫悟空聽到頭頂天空的鳥叫聲，再看到路前方窸窸窣窣的獸影，便隱約猜到大概是不死鳥那傢伙乾的好事。他奔跑的速度不減，對着前方大叫。一隻劍齒猛虎從前方的灌木叢中躥了出來，“吼”地大聲咆哮，攔在孫悟空二人的路上。

克林下意識要停下來，但孫悟空卻不，他直衝而上，提起拳頭就對着這隻攔路虎掄了過去。

“吼！”

劍齒虎沒吃過虧，不知道眼前這個長着尾巴的人類小男孩在包子山的時候，像它這樣的猛獸，不知道吃過多少了……因此它見孫悟空撲了過來，也是大吼一聲，流着涎水撲過去，抬起鋒利的獸爪。

“小心……”

克林正欲大叫，忽然想起，武仙人……不對，師父正在後面看着呢！怎麼能膽小退縮？這可是自己拜師學藝的第一天！不就是只老虎嗎？小光頭把牙一咬，也“啊啊啊”叫着衝過去。

下定決心之後，反倒覺得放開了一點。

孫悟空靈巧地躲開劍齒虎的撲擊，朝它柔軟的肚子用力一踢，就踹翻在地，然後越過猛虎，繼續向前。

劍齒虎惱羞成怒，掙紮起身，大口一張，對着孫悟空後背咬去，被趕上來的克林叫着一腳尖踢中腋下肋骨處，劇痛之下翻滾到地上。

孫悟空回頭嘻嘻一笑，和克林一起繼續奔跑。

“昂……”

不死鳥在半空慢悠悠地跟着飛行，見了這一幕，它低吟了一聲。

武天神色平靜，抬頭看去，旭日已經露出了海平面大半，烏黑的海洋白了一圈。

…………

長跑結束之後，孫悟空兩人汗如雨下，稍作休息，武天要他們盤坐在鏡湖邊，不許動。

物理上不能動了之後，人的心也慢慢靜了下來。

孫悟空和克林兩人閉眼打坐，劇烈的呼吸在緩緩平復着……克林感覺自己被一團溫暖的春風包裹着，令人癱軟的疲累竟然在緩緩消散，不，與其說是消散，不如說是自己的意識里漸漸忘卻了身體上的疲勞。克林感覺自己彷彿已經進入了寺院里老和尚所說的超脫的境界，魂兒飄啊飄，一直飛升，徜徉在一種大歡喜的氛圍里。

武天就站在湖邊盤坐的兩個小傢伙身後，靜靜地觀察他們兩個。

他的精神力量如同迷霧般籠罩了這片區域，引領着孫悟空和克林兩個人，也並沒有太多明確的目的性，在被他的念頭裹挾着流動的過程中，能有多少體悟，就看這兩個小傢伙自己的悟性了。

現在看來，克林都快沉迷進去不可自拔了。

而孫悟空么……武天也不禁露出一絲微笑。

他完全沒有被影響。

當然這麼說也不準確……孫悟空現在的狀態，大概是連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就只是聽從武天方才所囑咐的：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要做。

“看來悟飯這小子這些年……也有對孫悟空進行‘氣’層次上的本質性啟蒙。”武天默默念道，緩緩收回了自己發散瀰漫出去的精神力量，天地一下子又回到了原本的樣子，克林立刻就被凍醒了，從那種溫暖舒適的境界里脫離出來。

“師父……”克林回頭。

“走吧，先回去。”

武天回頭走，半山腰上，海瑟薇和布瑪已經在那裡觀望。

克林屁顛屁顛地跟上，然後發現孫悟空還盤坐在原地沒醒，便去推他，還是沒反應。“這……悟空沒發現環境的變化嗎？”克林以己推人，覺得孫悟空剛才打坐時的感受應該跟自己差不多，但是為什麼沒被驚醒？

回頭一看，師父已經走遠，克林生出急智，在孫悟空耳邊喊了一聲：“開飯啦！好多好吃的！”

“哪裡哪裡？！”

果然，孫悟空立刻驚醒，來回扭頭找吃的。

克林已經跑路。

…………

一天之中，孫悟空和克林兩人的修行就沒有停止過。一項接着一項……並不全都是錘鍊身體的修行，以武天如今的境界，自然更為清楚，有些東西，不在這起步的階段打下夯實的基礎，以後要想再回頭彌補，將會更費功夫。

因此，他很注重對孫悟空和克林兩個人心靈的修行、錘鍊。

龍珠世界的“氣”，與武道家本身的“心”是密切相關的。

從前，很長一段時間內，就因為武天自身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而錯過了很多東西。但隨着他這些年的境界越發地出神入化，不可思議，也就漸漸清楚……武道之氣，固然是有作為能量體的物質性的一面，但也有時候，竟然是個非常唯心的東西。

比如，武道家可以在特殊情境下，憑藉自身的意志，打破常理，超越極限，發揮出不可思議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