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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了金老大,商務車便一路向著詠安北郊的火車站而去。

暮離坐在車上,拿着一份新買的地圖認真研究着。

而當他快要走到火車站時,目光向窗外一瞥,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停車,等我一下。”

雖然車上的人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但老闆要停車一定有他的意思。

汽車停在路邊,暮離走下車,望着旁邊川流不息的人群,以及地上一跪一躺的兩個人。面色有些凝重。

跪着的那人正是自己小舅的發小,那個叫鐵柱的漢子。

躺着的是一位頭髮已經花白,面如死灰,嘴唇乾裂的六十多歲老婦。

鐵柱跪在那,原本壯碩的身體已經瘦下去一圈。他的雙目無神的盯着自己不遠處的地面,一言不發。

暮離走到他身前不遠處,低聲問道:“怎麼搞成這個樣子?給你的那些錢雖不至於大富大貴,也不應該淪落到沿街乞討吧?”

“嗯?”

聽到暮離的聲音,鐵柱愣愣地抬起頭。

暮離看到鐵柱那無神的左眼,竟不知什麼原因瞎掉了。

他皺着眉頭蹲下身,盯着鐵柱另一個完好的眼睛,一字一句問道:“是不是許鵬乾的?”

鐵柱認出了暮離,隨即別過頭去。

他的倔強不願讓他在暮離面前露出任何軟弱的表情。

他沙啞着嗓子說:“不關你的事,快走開。”

暮離抿了抿嘴,不難看出,以這鐵柱的性格,有很大概率會遭到許鵬的迫害。

聽何凱說其他幾人拿了錢都搬離了詠安市,最不濟也住到了郊區。

鐵柱因為要照顧母親,所以就近在醫院旁邊租了間房子。

可是,泄露了許鵬消息這件事遲早會傳入後者耳朵里。

如果不是鐵柱實在微不足道的話,恐怕他現在就不只是瞎了隻眼這麼簡單。大概率會連命都丟掉。

這麼說.....眼前這人是因為自己才變成這個樣子的?

雖然暮離不至於生出什麼罪惡感,但“日行一善”的他已經將這個起初用來賺取好人值的條件變成了自己的習慣。

“這是你母親吧?她的情況很不好。帶上她跟我來,如果你不想自己的老母親橫死街頭的話,就收起你那廉價的自尊。大丈夫生於世間能屈能伸,這並不是什麼丟臉的事。快點過來。”

暮離看出這鐵柱性子太過執拗,一定不會同意得到自己的幫助,給他錢更加是不可能的,還不如用他母親激一激他。

果然,鐵柱的表情掙扎了一下,但他看着母親奄奄一息的臉龐,仍然咬着牙站起身,將母親橫抱着跟在暮離身後。

暮離打開商務車的大門,說:“進去吧。”

鐵柱微微猶豫一下便一頭鑽了進去,他不覺得現在的自己別人還能打他什麼主意,再壞的境遇也不過如此了。

車廂里幾人有些納悶兒,不知道自己老闆下車怎麼帶了兩個叫花子回來?

暮離看着三人抱歉道:“曲總,送到這裡就行了,你坐另一輛車先回總部吧,那裡更需要你。老樊、小楊,你們要是不適應也可以先下車等我。”

說實話,這鐵柱跟他母親身上的味道的確有些大。此刻剛一上車便熏的曲總和那小楊皺眉捂着鼻子。

要不是暮離將他們帶進來的,恐怕都要動手趕人了。

只有那老樊依舊一臉憨憨的笑容,似乎對着難聞的氣味毫無所覺。

既然已經將暮離他們送到了火車站附近,曲總也沒必要一直留在這裡。

他告罪一聲,就先行返回。

而那小楊似乎真的受不了那味道,乾脆下了車,順便去廁所放放水。

暮離看了一眼對面憨笑的老樊,發現這傢伙似乎沒有要下去的意思。

他也沒多問,當即從懷中掏出華佗贈與他的那包銀針,開始為鐵柱的母親施針。

暮離現在跟隨華佗和李時珍學醫多時,基本已經將華佗青囊書中所記載的四十六種針法背了個滾瓜爛熟。

只不過在個體運用當中,仍然由於體質和病情的不同,用針的過程也會略微改動。

而華佗的針法最高境界為“一針斷生死”,和“九星續命針”。

暮離仍然沒能完全掌握這兩種神技,這也是華佗還待在他意識空間里的原因。

至於李時珍,他所精通的藥理知識非常龐雜繁瑣。暮離想要將他腦袋裡的東西掏空估計一時半會兒還做不到。

但即便如此,現在的他想要治療鐵柱母親身上的頑疾還是能夠做到的。

卻見暮離雙手手指夾着八根銀針,速度極快的在鐵柱母親身上許多穴位淺刺而止,又在某些穴位上將銀針深深刺入,並伴隨着奇怪的按摩手法。

暮離在治療的過程中發現,這鐵柱的母親是身體底子很差,體內一股寒氣聚集在胸口處無法消散。

這應該是從小就落下的病根,在成年以後又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日久變成了頑疾,甚至危及生命!

如果只是普通的打針吃藥的話,見效太慢且治療時間太長。

他敢斷定,如果不是遇到像自己這種級別的醫者,鐵柱的母親恐怕已經撐不過三天了。

整個施針的過程非常短,暮離的動作也非常快,大約五分鐘後,他掏出一顆藥丸輕輕放入鐵柱母親的口中,將她上身扶起,取過一瓶水為對方服下。

暮離在施針的整個過程絲毫沒有嫌棄這老太太身上的臟臭,表情自然。

喂完了水,那老樊急忙過來幫忙,把鐵柱的母親緩緩放倒,又用自己的包當做臨時的枕頭擱在了老太太的腦袋下方。

鐵柱訥訥的看着這一切,似乎都忘了道謝。

直到暮離把銀針卷好,收進了懷裡,他這才撲倒在地上。

“多謝...多謝救命之恩!謝謝你....謝謝你...!”

鐵柱不是那種善於言辭之人,說來說去也就是這兩句。

只不過他的腦袋卻在車廂里磕的“咣咣”直響。

“喂,別磕了,你想把我的車磕出一個洞啊?磕壞了可是要賠錢的。”

暮離開了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這才讓鐵柱停止了繼續磕頭。

“過來,讓我看看你的眼睛。”

暮離讓鐵柱抬起頭,仔細觀察了一下他的左眼。

他發現這顆眼球已經徹底壞死,此刻還沒有發炎簡直是這鐵柱上輩子燒了高香。

按理說這麼重的傷,恐怕他都會死到他母親的前面!但這傢伙的體質也是有夠剛的,硬是撐了下來。

“不行,你這個眼睛已經徹底壞死,需要做摘除手術,留在眼眶裡遲早是個隱患。

這樣吧,你帶着母親跟我去耀京,我幫你們租套房子,然後再想辦法為你和你母親繼續治療。

別說什麼謝謝的話,也別磕頭,這些都不是免費的。當然我也知道你身上沒錢,你以後就跟在我身邊做事吧。

只要勤勤懇懇踏踏實實的,我保准你不僅能和你母親康復如初,還能過上不錯的日子。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