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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霧朦朧,朝陽惺忪。

玄夢昔正對着陽光心中讚歎着手中的紫鈴鐺是個對付熙黠的好寶貝,忽然一個聲音從身後飄過過來:

“你這鈴鐺也是別緻,瞧着挺眼熟的,從哪裡得來的?”

這忽然在身後出現的聲音嚇了玄夢昔一跳,熙黠前腳剛走,她方才並未注意到自己周圍竟然有人呢!

不過好在這個人顯然是碰巧剛好路過,並未發現之前熙黠的蹤跡。若是被神界之人察覺到她與一個邪魔走在一起,想必對她說話的語氣也沒有這般客氣了。

玄夢昔鎮定地將紫鈴鐺在手心握緊,轉過身朝後望去,只見一位男子站在不遠處一株大樹的樹冠下面,正盯着玄夢昔手中的鈴鐺看着。

這個男子身着杏白長衫外罩淺灰色絲質坎肩,腰間束着一根藍灰色的腰帶,一塊赤色鳳尾形狀的血珀從腰間墜落下來,在身前杏白的長袍間輕輕晃動着,將長袍上不起眼的暗紋映襯出淺淺的光暈。

男子手中握着一管長蕭,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遠遠瞧着雖然面容不甚清楚,但是玄夢昔卻隱隱覺得似乎有些眼熟。

“怎麼,飄飄公主竟是不認識本君了?”

見玄夢昔望着自己有些愣神,那男子單手將長蕭一轉,再次主動開口了。

這人居然喚她飄飄公主?想必應是曾經在天曲神山見過的。玄夢昔往前走了幾步,側着腦袋繼續仔細看向那說話的男子。

太陽的光輝伴隨着升起的腳步在天空中漸漸強盛起來,明亮的陽光灑在男子氣度不凡的臉龐之上,泛出層層金光。男子的面容終於清晰地映入玄夢昔的眼中,原來這人竟是赤炎帝君羲曜曠。

玄夢昔忽然慶幸起來,好在方才及時將熙黠打發走了,不然讓赤炎帝君遇上邪魔魔君,恐怕勢必又是一場大戰。如今熙黠有傷在身,真的與赤炎帝君羲曜曠動起手來,恐怕勝負難料。

“飄飄見過帝君。”玄夢昔認出了羲曜曠之後,立馬乖巧地低頭行了個禮。

“飄飄公主不必多禮。怎麼這麼早跑到我赤炎的邊界上來了?今日不用上課么?”羲曜曠手中轉動着長簫,慢慢地朝玄夢昔走了過來。

這個時辰玄夢昔忽然隻身出現在赤炎與魔界的交界之處的確是有些不太合適,按理說這個時候“雪飄飄”應該在天曲神山的佛法課課堂之上才對。

該如何同赤炎帝君解釋才好呢?玄夢昔腦中飛速地轉動着,得找到一個能讓羲曜曠信服的理由才行。

正想着,羲曜曠忽然又繼續問道:“你方才手中拿的那紫鈴鐺能借我瞧瞧么?”

玄夢昔聽到羲曜曠這話,捏着紫鈴鐺的手心不由得滲出了絲絲冷汗,都還沒來得及想好如何解釋自己身處此地的理由,這羲曜曠又提出要瞧熙黠送給自己的紫鈴鐺,這該如何是好?

這鈴鐺玄夢昔反覆地仔細看過,表面上倒是瞧不出什麼端倪,上面也沒有沾染什麼邪魔的氣息,但是這也只是玄夢昔自己這樣認為罷了。她瞧不出什麼不妥,並不代表人家瞧不出來啊,何況如今提出要看這鈴鐺的人乃是神族赤炎一脈的帝君。羲曜曠能坐上這個位置,定是有他的本事以及不凡之處。若是讓他瞧出這紫鈴鐺與魔族有關聯,豈不是麻煩。

這事情真一件接着一件來,讓玄夢昔有些頭疼,卻又不得不去硬着頭皮去應對,並努力想法子一一化解。

“呃,這個……哈哈……”玄夢昔打着哈哈開口道:“就一個破鈴鐺而已,沒什麼好瞧的哈!”

“嗯,我就是覺得那鈴鐺眼熟,能否借我再瞧上一眼?”羲曜曠繼續向玄夢昔討要着,那樣子一點都沒有一脈帝君的威嚴,也不似普通長輩那般端着架子,倒像個與玄夢昔平輩的朋友一樣。

玄夢昔將手心捏得緊緊的,搖着頭道:“帝君,還是別看了,沒什麼好看的,又不是什麼稀罕寶貝!”

羲曜曠往前湊了湊,用手中的長簫輕輕敲了敲玄夢昔的胳膊,一邊瞄着玄夢昔握着鈴鐺的手說道:“哎,就瞧一眼,就一眼!”

玄夢昔被纏的沒有辦法,心想這羲曜曠也真是的,一個赤炎帝君非得不顧身份地追着一個小輩討要一個鈴鐺瞧,他這究竟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呢?

是因為好奇?一個統領一脈神族的堂堂帝君,總不至於是沒見過奇珍異寶吧?而且這紫鈴鐺也算不得是什麼奇珍異寶,最多就是個帶着些靈氣的普通寶貝而已。想來他們赤炎的昕明宮內這種東西應是一抓一大把呢!

除非是這紫鈴鐺和他有什麼淵源,或者說是紫鈴鐺的主人和他曾經有什麼淵源。

赤炎帝君羲曜曠與魔族魔君熙黠這二人之間能有什麼淵源?這本是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人物啊!要說羲曜曠與魔尊之間或許過往曾因交戰而有過照面,可熙黠與羲曜曠之間不可能有什麼交集呀。

這紫鈴鐺瞧上去本就普普通通沒什麼特別的,而且羲曜曠反覆強調他只是要看上一眼。玄夢昔看他這樣子似乎今天不給他瞧上這一眼他是不會放她走了,想來他這一眼也瞧不出什麼名堂,於是緩緩鬆開手掌,將熙黠的紫鈴鐺現了出來。

“那,就給你瞧一眼,帝君你要說話算話哦!”說著將那紫鈴鐺拎了起來,在羲曜曠面前晃悠了一下,緊接着又一把握了起來。

羲曜曠輕輕一笑,說道:“飄飄,你當真只給我瞧一眼啊!”

“帝君!”玄夢昔撅了撅嘴,“只瞧一眼!那可是你自己說的!身為一個長輩,說話可不能不算話!”

“呵呵,好吧好吧!”羲曜曠繼續笑着說道,“我也是和你說笑而已。”

玄夢昔心中陡然一陣怨氣油然而生,靠!這個羲曜曠可是沒事在耍着她玩呢!

“帝君,我以為身為一個長輩,如此戲弄一個小輩似乎有**份吧?”玄夢昔帶着些不岔說道。

羲曜曠面上依舊帶着笑:“飄飄,我可比你父君要正經多了吧,況且方才我也確實是想看看你那鈴鐺,並不是故意要戲弄你。只是你如此寶貝那鈴鐺,我也就不強人所難了。”

說著,羲曜曠的眼底忽然遊動着一些紛亂的雜絮,望着天邊漸漸升起的那紅日與緋紅的雲霞輕嘆道:“你那紫鈴鐺倒是讓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這一聲輕嘆讓玄夢昔心中一緊,羲曜曠口中的那位故人究竟是誰?莫非是這鈴鐺的主人熙黠?難道羲曜曠與熙黠果真是有着不為人知的過往?

“故人?可是這神界之人?”玄夢昔懷着好奇試探地問向羲曜曠。

“是,一位非常要好的朋友曾經有過這麼一串類似的紫鈴鐺,搖起來聲音清脆悅耳,力度不同聲音不同,可以奏出動聽的樂曲。”羲曜曠目光依舊停留在天邊的雲霞之上,思緒似乎也被那緋紅的雲霞牽向了遙遠的天邊。

能奏出樂曲的紫鈴鐺?這麼神奇!

玄夢昔下意識地將手中的鈴鐺捏了捏。自從在青虯仙山之中熙黠將這鈴鐺送給她之後,她並未仔細搖響過它。因為熙黠對這鈴鐺的聲音很是敏感,而且他們之間以此鈴鐺的響聲為信,一旦搖響這鈴鐺就表示玄夢昔遇上了難事需要求助於熙黠。熙黠得信之後將會立馬出現在她的面前。玄夢昔可是好不容易方才擺脫熙黠,又怎會沒事搖響這鈴鐺來玩鬧,引些不必要的麻煩上身呢?

故而雖然這鈴鐺跟在玄夢昔身邊這麼久,她只是在熙黠面前玩鬧地搖了兩下,並不清楚這鈴鐺用不同的力度搖起來是不是會有不同的響聲,更不清楚這鈴鐺是否能否奏樂。

現在聽羲曜曠這麼一說,玄夢昔倒是非常的好奇這鈴鐺究竟是不是他口中所提到的那串能奏樂的紫鈴鐺。

“帝君,鈴鐺能奏樂?你可又是在同我說笑吧!”玄夢昔故意向羲曜曠表示出自己的不相信,想藉此側面表示她手中的鈴鐺並非他所提到的那串。

不論羲曜曠與熙黠之間是否有淵源,如今玄夢昔還是要先把自己給摘乾淨了再說,不能讓羲曜曠察覺到她與熙黠或者魔界之間有什麼牽連。

“哎,這可不是說笑。不過你手中的那串鈴鐺雖然瞧着與那鈴鐺相似,但應該不可能是我說的那串。那串紫鈴,應該已經難以在這世間尋到了。”羲曜曠收回了紛飛的思緒,望着面前的玄夢昔,眼中滿是深意地說道,“人都有相似,更何況一個鈴鐺呢。”

玄夢昔點了點頭道:“帝君說的是,依我看那些鈴鐺都長的差不多,沒什麼區別。”說著又忍不住打探道,“帝君提到的那個神奇的紫鈴鐺尋不到了,究竟是尋不到你那擁有鈴鐺的朋友了,還是你那朋友把鈴鐺給弄丟了?”

“都不在世了。”羲曜曠黯然嘆道,眼中閃過一絲無法隱藏的悲傷。

“啊,對不起帝君,我……”玄夢昔意識到自己忽然觸到了羲曜曠的傷心事,於是趕緊賠不是。但是此時她心中的石頭也落了地,之前一直擔心這紫鈴鐺會泄露熙黠的蹤跡,看來是她多慮了。羲曜曠口中提到的紫鈴鐺以及它的主人都已經不在世,證明如今熙黠的這個鈴鐺並不是羲曜曠口中提到的那個。

不過回頭仔細想想也是,羲曜曠是什麼人?一個品味高尚溫文爾雅並且酷愛音律的神族帝君,他口中的故人朋友也定是愛好管弦絲竹的風雅知音,又怎會是那喜怒無常冷血無情的魔君熙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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