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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么,但凡大亂的後宅,必定是男人不牢靠。

雖說直男很多時候不理解女人的那些彎彎繞,在古代,男人也沒有時間精力去顧忌內宅的事。但男主人身正意正,定海神針不倒,亂也亂不到哪兒去。

鑒於高闖的為人,肖絳覺得,燕北王府的女人們不會作大妖。

但小動作嘛,還真是不少呀。

“我們燕北雖然比不得武國,世家林立,書香門第眾多,也比不得越國那邊有不少部落,頭人。但紮根百年以上的老牌世族,說不得也有那麼幾個。”等兩人回到前院,進了屋,老郭才細說。

東廂屬於肖絳的休息室,屬於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類型。整個格局類似於書房,窗邊擺着寬大的書桌,椅子,讀書寫字光線好。背後是書櫃書架,旁邊小茶几,迎面正當中是可以和友人聊天,也可以教育學生的另一套桌椅。

屋中以碧紗櫥相隔,後面擺了一張長塌,塌上還有簇新的被褥,小憩的時候可以用。

現在,肖絳和老郭就分坐於迎面方桌的左右。

阿泠麻利地用茶爐上熱着的水,沏了茶奉上。

當然了,茶葉杯盞也是現成的。

肖絳得說,燕北這麼窮,高闖這麼節儉,但卻深刻的體現了一句話:再窮不能窮教育。整個講藝堂的環境和待遇,還是相當不錯的。

“魏家,自然是第一家族。魏家祖輩跟隨王族高家,忠誠無二,歷代都立下無數軍功,也有很多大好男兒戰死沙場。所以不僅對王上,對整個燕北來說,都是有功之臣。”老郭抿了口茶,說。

明白了,小魏氏雖然是丫鬟出身,也非正妻,但被魏家認為了義女,背景還是很硬的。

“除了魏家這種僅次於王族的超等勛貴,還有兩大家,一家姓莫,另一家姓費,都是底蘊極其雄厚的。這次入學的新生,就是莫家的小姐。”

“這樣人家的兒女要進王府私學,不是很正常的嗎?還需要走門路?”肖絳好奇了。

“這裡頭的事可就複雜,我也搞不懂,時日長了,王妃大約就能明白。”老郭卻搖頭,“不是老衲藏着掖着,對這些內宅的事,我是真不知道。”

他自稱“老衲”的時候有點滑稽,說“我”的時候倒自然。

肖絳強烈懷疑這大和尚身份的真實性,畢竟也太煙火氣了些。

“總歸就是莫老夫人和莫少夫人不太對付,於是在莫小姐上學的事就爭執不下。不過嘛,莫少夫人未出閣時與魏大小姐是手帕交,與咱們小魏夫人倒是很相熟的,所以求到了頭上。”

魏大小姐,就是那個沒過門就過世的可憐人,如今牌位在奉先堂里擺着。

“她能管到莫家的家務事嗎?”肖絳納悶的小魏氏。

這能量,倒是有點大呀。

“從前也沒聽說過這件事有解,就死杠在那兒了。這次上元節,也不怎麼莫老夫人就鬆了口。”老郭也一臉莫名,“莫少夫人怕夜長夢多,連夜趕着準備了拜師禮和入學的各種東西,啟學禮的時候把莫小姐就送來了。做決定不過前後半天加一夜的事,忙活之下就忘記提前與您說了。”

忙?有意的吧?

要不怎麼會這麼寸勁兒?

在這個年代,不守時,特別是身為教習卻遲到,實在是很毀人品的。估計高闖聽說後,他這種對自已都那麼嚴格的人,肯定也會生氣。

為了讓她開場不順,為了讓她給林先生,各位教習同事和孩子們留下的第一印象不好,為了讓高闖討厭她,居然繞這麼個大圈子,她是不是應該感到榮幸?

而突發入學這件事高闖被知道了,也找不出錯處,說不出其他。對她的即定印象卻是實實在在的,烙在那兒了。

不過對她來說,這是區區小事。

再說,她畢竟有經驗,開學第一天例行早到了,所以沒算計成她。高闖聽說她在沒被通知的下,居然沒有耽誤事,應該會對她還有讚賞。

那麼,小魏氏這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已的腳吧。

“我要給王上寫信。”她忽然說。

該撒的嬌還是要撒,該告的狀還是要告,該刷的存在感,必須要刷。

你不說,誰知道你委屈?

有委屈不說,那不是高貴的隱忍,那是有心理障礙好嗎?

也相當於提前做好鋪墊,往後再有什麼事,不至於被陷害得徹底。

她肖絳什麼都吃,暗虧就不吃。

老郭張了張嘴,卻沒有拒絕,只笑着點頭。

本來他想說:王上不管是巡營還是出征,都自有與後方聯絡的渠道,各種消息往來從不曾缺乏過。講藝堂的事與國家大事相比,雖是無關緊要。但目前國事還算平順,小事小情也可以寫上,不然他都不知道要報告什麼。

到底這些孩子的學業也是重要的呀。

可是人家“夫妻”要通信,他一個管家,一個大和尚阻攔什麼呢?王上也沒說過不收,而且王妃的名份哪怕隱隱約約的,好歹也算正主兒呀。

“王妃的布包倒別緻。”終於,目光再落在那行字上。

他怎麼敢隱瞞這字到底是誰求的,其實是說明了的。

但王上還是賜了,說明王上對王妃有些寬容,並不嚴厲,當然也不厭惡。

“裝講義用的。”肖絳拍了拍布包,“我不比那些真正學問深厚的先生,但既然要授業解惑,還是用點笨功夫,提前準備的好。”

她這樣解釋講義的作用,又笑道,“我怕不能服眾,那群孩子提前偷看,破壞了我的教學計劃,就用王上的字鎮鎮他們。”

萬不可與人知道嘛。

相當於秘旨嘛。

誰敢輕易動?

“這句話倒是別緻。”老郭聽她的解釋,只覺得有趣。

當然這主意也精巧,有那種見旨意如王親臨的意思。

肖絳但笑不語,因為她也是剽竊了雍正的。

又閑聊的幾句的功夫,阿泠拿了一張紙進來了。

居然還真有課程表!

“林先生的書僮說,這個安排每月更換。但在本月內是固定的,小姐您按照上面的時辰授課即可。”阿泠說。

肖絳快速掃了幾眼,之後就站起身來。

“第一堂課就是我的呢。”她拿起布包,“估計這時候林先生也訓話完畢,我這就去上課了,郭大管家請隨意。”

說完做了個“請”的手勢,隨後大步走出房門,奔向她這份在古代很有前途的教育事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