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與此同時,在燕北王府的另一邊,就在谷風居的小花廳里,單親老爸高闖正帶着兩個孩子吃飯。

“最近身子可還好?”高闖給高氏姐弟一人夾了一個雞腿,問。

姐弟兩個點着頭,高鈺有點小小的激動,高瑜卻連眼圈都紅了。

高闖其實很疼愛這一雙兒女,但他是古代封建帝王,加上中國傳統式男性家長,再加上本身就寡言少語,再再加上經常出門領兵打仗,所以很不擅長表達父母愛,屬於愛的深沉那一掛,與孩子們之間也不是很親密。

相反,因為他是父親,因為他是王者,還總是表現的很嚴厲。

但他是燕北的英雄,也是孩子們心目中的英雄,敏感如孩子當然能覺察到他雖不表達卻深厚真實的父愛,因此心中對他充滿濃得化不開的孺慕之情。

高氏姐弟那麼厭惡肖絳,也是因為在他們的想法里或者別有心人灌輸給他們的想法里,肖絳就是一個掠奪者和闖入者,跟他們爭奪父親,並且會造成對父親傷害。

在他們的心裡,肖絳就是敵人!

所以他們的所作所為並不是淘氣和不可理喻,而是為了保護自己的父親,自己的國家而戰鬥。

“身上哪裡不舒服嗎?”高闖見到女兒的神情,態度溫和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發頂。

高鈺就再控制不住,扔掉筷子,直接撲到高闖的一條腿邊,把小臉兒埋着他膝蓋上,大聲哭起來。

高鈺立即跪伏在地,抱着高闖的另一條大腿。

“怎麼了?可是受了委屈?”高闖一時之間有點手足無措,只得盡量放緩放柔了聲音,一手撫着一個毛茸茸的頭頂,關切的問。

同時抬眼看了看在旁邊伺候的千牽。

千牽搖搖頭,表示完全不知情。

可是見父王如此溫柔,高瑜卻哭得更凶了。

還是高鈺性性子沉穩,抽噎了一陣後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回道,“父王別擔心,我們身子都好的很,也沒有受委屈……只是……只是真是太想念父王了……”

“父王您真的好了嗎?真的徹底恢復了嗎?”高瑜也紅着眼睛抬起來,臉上的淚珠還沒有擦掉,就急切的問。

目光那樣緊張,好像生怕聽到不好的答案。

“父王真的沒事兒了,你們放心吧。”高闖回答。

高瑜卻仍不放過,繼續追問,“那……那您能保證嗎?”

“父王保證。”高闖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雙胞胎就同時深深吸了一口氣,又同時呼了出去,整個身子也放軟了,就像心裡壓了一塊大石,此時終於可以丟掉似的。

高闖心裡一暖,又升上強烈的愧疚之意。

“都起來吧,仔細地上涼。”他溫聲道。

中毒之後第二天,他其實就蘇醒了。

但是為了配合肖絳設置這個陷阱,他醒來的消息除了身邊有數的幾個人,沒有向外透露半點,甚至也沒有告訴他的這雙兒女。

小孩子,沒辦法掩飾情緒,容易被套出實話。

所以這兩個孩子才在那天晚上差一點搞出事情,幸好肖絳反應及時,應對得當,最後才平安無事,還抓住了真兇。

之後雖然他康復的消息公告天下,但是因為忙於處理善後事宜,批閱不能再等的公文,只是派人特意告知了這兩個孩子而已,今天居然是第一次見到。

想來這些時日對於才十一歲的孩子來講,實在很是煎熬。

他真是一個不稱職的父親。

不過如果他們有母親,這個時候定然會鎮定後宅並安撫孩子,也不會那麼讓這對兒女焦慮難過了。

想到這裡,腦海里莫名其妙冒出肖絳的面容。

從道理上來講,她確實是兩個孩子的繼母呀。只是他們之間的關係差成了這樣,簡直是針尖對麥芒……

高闖不禁皺眉,伸手按了按額頭。

還是先吃飯吧。

古人重禮儀,講究食不言,寢不語,所以這餐飯安安靜靜的就吃完了。

兩個孩子一直提心弔膽,這時候親眼看到父王是真的沒事兒,心情大好,比平常都多吃了半碗飯。

而高闖看着孩子們吃得開心,心情也跟着好,一餐飯吃得其樂融融的,難得的溫馨。

飯後漱了口,千牽送上茶水就退了下去,花廳內只有父子三人。

高闖正想着要怎麼開口,讓孩子們和肖絳能夠和睦相處,高瑜率先握了握父親的手。

感覺到父親的手指微涼,不像平常那麼溫熱,再看到父親的面頰也略有點消瘦,想起父親這一遭的無妄生死難,登時有點不開心地說,“父王受苦了,都要怪那個女人!”

“為什麼這樣說?”高闖連忙接住話茬。

“難道不是嗎?”見父王神情溫和,高瑜本來性格潑辣,有點無法無天,比之弟弟更大膽,此時就乾脆說道,“自從她和親而來,咱們燕北王府就無一日安寧,總會出這樣那樣的事情。這一次,更是牽連的父王差點……”

“你們有沒有想過,這樣說對她是不公平的。”高闖伸指碰了碰女兒的劉海兒,很認真的說,“武國與咱們燕北和親,是家事,也是國事。不要提她一個女子,就連父王也都身不由己。而她進了王府之後的種種是非,明面兒上全是她的緣故,實際上沖的不過是父王,是燕北。你們年紀不小了,這個道理該懂。”

“可這一次,明明是她做的燈糕啊。”高鈺不服。

“你說的沒錯。”高闖點頭,“可是她也好,刺客也好,並不知道父王會臨時回來,也不會知道父王去品嘗那塊燈糕。說到底,對方害的是她,可終究要對付的還是父王。從這個角度說,她是個誘餌。這難道不可憐嗎,不無辜嗎?”

“誰讓他是武國人!”高瑜哼了聲。

“是誰讓你們有這種偏見的?”高闖立即沉了臉,但仍然控制着不要過分嚴厲,“武國人難道不是人嗎?越國人,北剎人,西北的游牧部族,還不都是一樣的人。兩隻手兩隻腳一個腦袋,會生老病死,流的也是紅色的血液,會有父母妻兒,失去這些,他們也會傷心難過。我不允許你們把人區別對待,上至父王,下至平民,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