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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手有限, 就得合理分配。

兩丫鬟,一個跟着她,另一個留守院子,這是提前商定好的。

肖絳沒看過她們出手,據說阿泠的武功好些。

但平時與人相處,活潑伶俐的阿離就更擅長。

所以兩個丫鬟商量了下,決定阿泠貼身跟着肖絳,阿離負責院內的雜物。

其實肖絳有點暗中想笑:這是有多不放心她?

還派個武功高的保護,難不成講藝堂的一群小混蛋還能吃人咋滴?

前兩天,她還拜託手巧的阿離給她做了個手提布包。

A4指那麼大,寸許厚,用來裝她備的課,那些講藝。

雖說當老師已經已經駕輕就熟,但對工作是必須認真負責,這是職業道德。

要麼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

她絕對會對得起高闖給她的每月那幾兩月例銀子。

阿離的手藝雖然比不得正規的針線房,更比不上那個心靈手巧的程氏,可這種程度的活計對她來說也容易得很。

包是粗布的,土棕色,耐臟耐用,上頭還應肖絳的要求,綉上了一行字:萬不可與人知道。

這是肖絳對現代的懷念,那來自於故宮周邊。那幾個字,出自於雍正帝。

當時她就覺得好玩,就買了下來,好像拎着皇帝秘旨似的。

她琢磨着到了異時空古代也不能太差勁兒,就叫阿離捎信給老郭,向高闖求了幾個字。

老郭本事大,還真給求來了,而且沒多嘴問一個字。

真是位知情識趣的大和尚呀。

不過當肖絳拎着包來到講藝堂,迎面看到的情形嚇了她一跳。

講藝堂就是一座四四方方的院子,佔地頗大。

正房一溜三大間,中間還打通了。加之高屋大粱,看起來寬敞明亮。

兩側的廂房也各有三間,看樣子是教習們休息的地方。

雖說都各有住處,但在教學時間也該有地方坐坐躺躺,或者單獨教育學生。

類似於教師辦公室吧。

院子四周,種的都是高大的喬木,這時候天寒,沒什麼葉子,也看不出樹種。

廊下乾枯的枝椏,應該是紫藤一類的灌木。

此時,院子中央的空地上已經站滿了人。

為首是一名清癯的老者,眉眼冷凌,看起來很有威嚴的樣子。瘦高個,大冷的天,一把年紀了,穿得比肖絳還少。一襲青色棉長衫,外加同色利落的斗篷。

在他身後,有一名三十來歲的書生,斯文儒雅,氣度不凡。

再後面,是兩個年輕男子。

一看就是行武的出身,腰板筆直,站在院子里,好像紮根土壤的小青松,身上穿的是燕北尚黑的軍服。

肖絳登時有點驚艷。

她在現代就是軍人呀,所以多少有點制服控,覺得制服男最帥了。

眼前這兩個人,左邊的中等個頭,皮膚黝黑,眉眼俊秀。而且神情溫和,笑眯眯的,露出點小白牙和隱約的小酒窩,超可愛。

右邊的個子非常高,和高闖差不多,目測約一米九的樣子。寬肩長腿,皮膚倒是挺白,看起來卻有點羞澀不愛說話。

那老者是高闖放低了身段,三顧茅廬請來的鴻學大儒,林西,林先生。

中年書生,應該是還沒被擠兌走的一位文教習。姓張,名文葉。

那兩個年輕將領似的男子,必定是去年底才上任的武教習。

中等個頭的姓張,張建輝。高個子姓劉,劉海峰。

他們都曾隸屬高闖精銳軍中前鋒營,後來犯了點小錯,給強拉過來當教習了。

這些日子搜集的一些資料,在瞬間浮上腦海,清晰無比。

記憶力好真是上天的恩賜。

而除了這幾個人之外,大和尚,大管家郭奴心也在,二夫人練霓裳也在,走廊下還站着一個溫柔端莊的年輕女子。再加上他們身邊各自侍候的人,那二十來個學生以及伺候他們的人,烏央烏央把偌大的院子都快塞滿了。

“我來晚了嗎?”肖絳驚訝的問。

她一腳踏進來,無數道目光也追隨而來,真正的眾目睽睽呀。

她先是對為首的林先生規規矩矩施了一禮,而後才出聲。

若高闖在,一定會氣壞了。

她對他施禮,總是無比敷衍。還以為她沒受過嚴格訓練,當然選擇原諒,哪知道她可以做得特別好,只是不對他而已。

林先生搖了搖頭,臉上的神情未置可否。

“並沒有遲來。”一邊的老郭連忙打圓場,“只是今天,講藝堂要進行一個啟學儀式的。”

啟學儀式,也是開學儀式,不過古代不這麼叫。

身為人民教師這麼多年,肖絳當然知道這是很莊重的儀式,儘管並沒有人提醒她,她還是特意提早了一刻鐘,哪想到居然是最後一個。

這天,才有點亮起來。

而對於古人來說,人生有四大禮是非常重要的。

成人禮,婚禮,葬禮,還有一個就是入學禮。

“往年上元節後開始授課,也有這樣的儀式,用不了太長時間。不過今年有新生入學,程序上會複雜些。”老郭見肖絳茫然,又解釋。

可沒人告訴過她有新生入學,之前她還特意打聽過。

難不成,是臨時決定的?

為什麼會這樣?真的是情況特殊,還是針對她搞的小動作。

“好了,開始吧,不要誤了吉時。”林先生終於開口。

意思是肖絳踩着點兒到的,再耽誤不得。

肖絳點頭,一字廢話也無。

看來講藝堂這門檻還真是不好邁,第一回合就絆了她一下。

還好她站得穩,若是個沒常識的,辰時正點到,那不就鬧笑話了嗎?

事是小事,但透着股子無知。

這風評對於教習來說,非常損形象,往後要彌補很多才能找得回來那種。

從眼角餘光瞄到的學生們的輕蔑又嘲諷的神情,還有張教習的不以為然,似乎已經有點苗頭了。

是誰?挺會各應人啊。

肖絳心思轉着,表面上卻安穩大方,快步走到所以教習之後,沉默地站着。

古代這些儀式都是一樣的程序。

先是正衣冠。

由張教習在學生們面前走了一趟,目光掃過每個人。

雖說是王府內廷的私學,但學生們還是有“校服”的,一水兒的青衿,取“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