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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祈年殿廣場上的人越圍越多。雖然他們還算有秩序,但也不由得出現了一些推擠的現象。

等到伍六段出場的時候,這樣的擁擠變得更嚴重了,好幾個人在人群里叫了起來:“慢點,慢點,不要緊,我的鞋子快擠掉了!”

與此同時,人群外面又出現了一波人。

他們的穿着打扮,跟在場的修復師們大相徑庭。

這一波人一共十來人,全部都是西裝革履,一派西式打扮。

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人看上去四十多歲,頭髮卻已經有些花白。他戴着墨鏡,披着黑色大衣,抬起下巴的姿態看上去傲慢得極有氣派。

後面那一群人看上去都是他的隨從,這支隊伍起來,氣勢非常驚人,極為引人注目。

這樣一群人,這麼商務精英的樣子,怎麼會出現在驚龍會上?

中年人在祈年殿廣場邊緣站定,往那邊看了一眼,問道:“他在那邊?”

他身邊一個戴着金絲眼鏡的青年道:“是,現在正是定段考試的時間,應該已經快要結束了。”

“要完了?那怎麼還這麼多人?”中年人皺眉,他摘下墨鏡,露出一張極富魅力的面孔。這張臉看上去已經不太年輕,但是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來,他年輕時,一定是一個極為出眾的美男子。

如今,歲月給這張臉上增添了一些皺紋,卻也同時給他增加了更多的魅力。

中年人看了看那邊,道:“走,過去看看吧。”

他說完就往那邊走,十多個人跟在他後面,一起過去了。

場中,伍六段意外出現,主動要求當裁判。有了自願擔任的裁判,連擔保人都不需要另外請了。

小庄第一時間認出他是誰,心裡立刻緊張了起來。

昨天的事情他記得清清楚楚,蘇進當眾幫助雷寶兒,狠狠地下了長老們的面子。現在這位長老的親弟弟主動來要求當裁判,他真的能公正對待嗎?

小庄完全不敢保證!

這時候,他把那個價值20萬的賭約完全忘在了腦後,只一心一意地替蘇進擔憂。

蘇進打量了伍六段一眼,向他行禮道:“伍前輩是六段,身份符合裁判的要求,我當然求之不得。不知黃三段”

“沒問題!”先前黃三段不知道在旁邊想什麼,這時看見伍六段出現,他眼晴驟亮,迫不及待地說。

蘇進向伍六段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煩伍前輩了。”

他說得謙遜有禮,似乎完全忘記了昨天發生的事情。

伍六段眼中異芒一閃,問道:“按奪段規矩,雙方比試的文物可由自己準備,也可由協會提供,你們選擇哪一項?”

蘇進坦然道:“這次奪段來得突然,我並沒有準備多餘的文物,只好麻煩協會了。”

伍六段轉向黃三段問道:“小黃你呢?”

黃三段咬了咬牙,說:“我的自己準備!”

說著,他轉身叫來一個雜役正好就是之前那樣,遞了個牌子給他,密密囑咐了幾句。雜役連連點頭,撒開腿跑了出去。

伍六段笑了笑,也叫了個雜役,如此吩咐了一番,又道:“那好。在等待文物到來的時候,我再跟你們細細講一下奪段的規矩。”

這時,天空電視台的攝影車向前移了一段距離,正正地對準了這邊,把三人完全籠罩在鏡頭範圍里。

伍六段向那邊看了一眼,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道:“奪段是修復師的比試。身為修復師,比的當然是文物修復。而文物修復,結果更甚過程。所有的基本功也好,操作能力也好,都是為了修復結果準備的。前面做得再漂亮,也都是些花架子,最後修復出來的東西不成樣子,也是不行的。”

他輕描淡寫地把蘇進剛才展現出來的強大實力歸成了“花架子”,從一開頭就顯示了不善的意思!

小庄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但面對一個六段,他還是沒有勇氣開口。

蘇進倒是一幅不以為意的樣子,聽完伍六段的話,他甚至點了點頭,道:“您說得對。文物修復,重的是結果,中間的技藝也好、材料也好,其實都是跟隨着時代變化的。就譬如修復的材料,最近平天化工出的一些化學試劑,我也覺得挺好用的,不遜傳統試劑。”他笑着向伍六段致意,道,“只要文物修復得好,中間這些過程,完全可以變化。伍前輩不愧是六段的老師,目光實在深遠。”

他這番話說得伍六段的臉色變了一變。

修復手法要不要變化,要不要接受新式試劑,在文物協會一直都是有爭議的。革新一派的聲音一直比較就連伍家弟兄自己,堅持的也是保守的態度。但蘇進這段話,輕輕巧巧就把他推到了革新的位置上,可他分明就不是這個意思!

但現在這個情況,他也沒辦法直接反駁。

於是,他的笑容變得有些勉強了,他清了清嗓子,道:“總之,奪段比試,看的是最終修復的成果。今天我們修復的是青銅器,青銅器修復,有一定之規,最終結果主要從三個方面來判斷。”

他的心理素質不錯,一閃而逝的尷尬之後,他迅速恢復了平靜,道,“第一項,是器型。無論原先的銅器破損成什麼樣了,修補後的器型要完整,缺損的地方要補配。第二項,是花紋。古代青銅器上,大部分都有精美的花紋。這些花紋有獸形、有銘文、它傳承着人類最早的文字。這些信息非常重要,必須要保存下來。所以,修復後的紋路,越完整、越還原越好。”

他侃侃而談,蘇進在旁邊點着頭,顯然非常贊同。

伍六段繼續道,“最後一項,就是銅銹了。青銅器的銅銹有很多種,有着不同的形態。它一直存在在銅器表面,會有損內部的銅胎。所以,修復師通常要把大面積的銅銹清除掉。但同時,銹色如雲,青銅器的銅銹本身也是它的特色,清除工作也不能做得太徹底。不然只留銅胎,就失了古器的韻味了。”

身為六段,專精項目的項目雖然不是青銅器,但這些基礎內容,他也是有所了解的。

他態度和藹,如此一一道來,層次極為清晰,附近的修復師們都有醍醐灌頂的感覺。

“這三項,就是青銅器修復的三個最重要的關鍵。我們判斷評分,也是從這三項進行。一會兒兩位修復師在比試的時候,也可依照這個,做個標準。”

黃三段連連點頭,蘇進也贊同道:“不錯,很合理的標準。”

伍六段又是一笑,退到一邊。這時,兩個雜役已經從遠方狂奔過來,肩上各扛着一個大箱子,看上去似乎沒什麼差別。

他們衝到伍六段面前,滿頭大汗地行禮。

伍六段對他們的態度比之前黃三段好多了,他溫和地對他們一笑,點了點頭,說:“辛苦了,到旁邊休息休息吧。”

兩名雜役露出感激地目光,把箱子卸到旁邊的工作台上。

這時,祈年殿廣場上的工作台變成了兩張,左右各一。

周圍擁擠的人群,則變得更加密集了。

伍六段向兩人示意了一下,道:“準備好了嗎?可以開始了。”

蘇進和黃三段並肩而立,兩人同時向伍六段行禮,然後對視了一眼。

黃三段的目光有些惡狠狠的,蘇進則非常平靜。

這樣的態度差別,在奪段之前非常少見。

大部分時候,都是低段修復師鬥志昂揚,高段修復師要謙和地表現自己的風度的。

蘇進和黃三段同時轉身,要向工作台的方向走去。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高聲叫道:“等一等!”

明顯是衝著這邊來的。

蘇進轉頭,看見一個人從人群里出來,對着這邊笑了笑,道:“剛才蘇進初段給我們公司打了個廣告,我們想了想,總不能讓他免費宣傳。”

那人俊美的相貌在天光之下熠熠生輝,風姿儀態跟在場的所有修復師截然不同,正是談修之。

談修之微微向這邊行了一個禮,道,“為了聊表心意,我們特地調派了一些新式的材料,提供給蘇初段取用,還希望蘇初段收下。”

說著,談修之揮了揮,兩個人抬頭又一口箱子,走到蘇進面前,放了下來。

伍六段神色微凝,道:“談老闆你這”

談修之不慌不忙地打斷了他,問道:“伍六段之前說,奪段不限手段,只看結果,應該是真的吧?”

“當然是真的,但是”

伍六段話沒說完,再次被打斷。談修之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讓敝公司趁機亮個相吧。”

蘇進看了談修之一眼,彎下腰,打開箱子。

箱子頗大,裡面分成左右兩邊,一邊整整齊齊地排列着瓶瓶罐罐,上面各自貼着標籤。另一邊則放着一些小型儀器。

無論是左邊的試劑,還是右邊的儀器,全部都是蘇進跟平天集團合作,生產出來的。

現在談修之則把它們送回到蘇進手裡,供他使用。

蘇進直起身子,對着談修之笑了起來,道:“多謝,我一定會好好使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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