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洛回到房間，換了一身水藍色的衣裙，崔媽媽說的對，才在廚房呆了一小會兒，身上就有了魚的腥味兒。換好衣服，她走到前廳用膳，見到李墨已經坐在桌前等自己了。

李墨身穿墨綠色長袍，衣襟處綉着竹葉花紋，袖口雪白的滾邊和他手指上的羊脂玉扳指交相輝映，鑲玉的墨色衣帶束在腰間，顯現出他結實挺拔的身型，整個看起來人意氣風發，俊美異常。

“王妃一直盯着本王，可是本王今日的穿着有何不妥？”李墨嘴角勾起一抹笑，淡淡地問譚洛。

“沒有，沒有，非常妥，非常好看。”譚洛趕緊轉移了目光，給自己倒了杯桃花釀，也給李墨倒了杯酒。

她看着桌上的菜，焦酥的長春卷、滋滋作響的菊花佛手酥、冒着香氣的清蒸鱸魚、脆脆的桃仁山雞丁、白綠相間的蟹肉雙筍絲、軟嫩可口的牛柳炒白蘑和咕嘟咕嘟冒着熱氣的長春鹿鞭湯，還有一小碟菠菜涼拌菜花生，一小碟甜品拼盤。每個菜的分量都不多，兩個人剛好能吃完。

“來，先喝點湯，暖暖胃。” 李墨笑着將湯碗放到她面前，溫柔地揉了揉她的頭。

“這是，這是鹿鞭湯？”譚洛有些不敢相信地問李墨。

“是啊，多喝點兒，對身體好！”

譚洛無奈地點點頭，拿起勺子舀了口湯喝，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玩意味兒真沖！

“來，吃塊魚，今天的魚很嫩。”李墨夾了一塊鮮嫩的魚肚，放在譚洛的盤子里。

“對了，最近宮裡有沒有消息呀？”譚洛一邊吃，一邊抬頭看李墨，問他宮裡的事情。

“什麼消息？”

“就是上次拜月節，皇上不是說讓民間參與制衣嗎？”

“嗯，這件事本王倒是沒聽說，可以幫你問問，不過，洛兒，你真的想好了要參加嗎？”李墨有些擔憂地看着譚洛，“這裡面的利益鏈條錯綜複雜，我怕你會受到傷害。”

“利益鏈條？我們只不過是製備些秋衣，為何會掀起波浪呢？”她疑惑地問李墨，雖說自己也知道，但凡是牽連到皇室的，事情都不好辦，裡面的彎彎繞太多，但是製備些秋衣，和那些製備刀具、玉器、貢品的皇商比起來，也是就九牛一毛吧。

“你有沒有計算過這裡面的數量和可能會涉及到的錢財？”

“嗯，這倒是沒有，不過，我知道這筆銀子一定很可觀。”

“和皇家打交道，都是用黃金結算的，宮中妃嬪那麼多，這會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譚洛驚訝地看着李墨，以黃金結算，就是說，生意的規模和體量會是民間的10倍還多。

“你這麼一說，我到是明白了，還真得算算這數量，我們這小絲行，未必能做得出這麼多衣裳。皇上的後宮真的有三千佳麗嗎？”

譚洛掰着手指頭，皺起了眉頭，若真是有這麼多，怕是事情不好辦。

“那都是民間傳的，其實沒有那麼多，但是也不少。你想想，後宮有懿德皇太后、靜仁皇后，這是最為尊貴的兩個人。然後是正一品的妃子四人：劉貴妃、端妃、德妃和賢妃。然後是正二品的妃子九人：昭麗妃、昭容妃、昭媛妃、良儀妃、良容妃、良媛妃、賢儀妃、賢容妃、賢媛妃。”

李墨思考着，繼續道：“正三品的婕妤九人、正四品的美人六人、正五品的才人三人、正六品的寶林、正七品的御女和正八品的采女，我雖不知具體的名號和數量，但是大概也有二十幾人。”

“那加起來，一共就是，”譚洛扒拉着手指頭“兩個，四人，九人，九人，六人，三個，二十個。”

“一共是五十三位妃嬪？”

“嗯，差不多吧。”

“那還真是挺多的。”譚洛微微點頭。

“以往都是由尚衣局找特定的皇商做的，若是這次生意被你搶了去，我怕皇商會對你不利。”

“沒事，別擔心，我有分寸，我不會一個人，或是由霓裳絲行一家參與的。”她握住李墨的手，拍了拍，讓他放心，“我不會出面的，我在背後。”

“好，既然你決定了，那若是有什麼困難，一定不能自己扛着，務必要告訴本王。”

“好。”譚洛感激地點點頭，沖李墨笑了笑。

吃過飯後，譚洛回到房間休息，想着此事還要從長計議。現在緊要的兩件事，一件事是爭取做上皇家的生意，賺上一大筆錢，另一件事就是思考孫連山在心中所寫的以錢生錢之道，琢磨琢磨錢莊的生意，看來最近有的忙了。

咚咚咚，想起敲門聲，“進！”譚洛高聲喊道。

“王妃，我今日去了德勝錢莊，打探到一些消息。”小栗進來將房門關好。

“怎麼說？”譚洛拉着小栗在桌旁坐下。

“德勝錢莊，主要是幫大戶人家的小姐、公子、太太們存私房錢，保密性極強。”

“在德勝錢莊，立戶是免費的，也就是說可以把錢，免費的存在德勝錢莊，德勝錢莊可以免費幫戶主保管一年，一年後收取保護費。”

“還收保護費？”

“嗯對。”

“奧，原來是這樣，那開戶存錢和取錢用什麼來證明呢？”

“開戶的人，會拿到一張票據，到時候就用票據來取錢。”

“若是票據丟了呢？”

“我問了那家掌柜的，若是票據丟了，就取不出錢了。”

“好，我知道了。還真是霸王條款。”譚洛嘖嘖兩聲，感慨良多。

這德勝錢莊可真會做生意，小姐太太們的錢存在錢莊，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急着全部取出來，錢莊只要留出日常流通周轉的銀子就可以了，剩下的可以去開商鋪，做買賣賺錢，完全是只賺不虧的行當。

“哦，對了，今日你打聽錢莊號鋪的同時，留意一下皇家的告示，看看是否有關於尚衣局置辦秋裝的消息。”

“是，王妃。”小栗點點頭。

譚洛在心中盤算着，若是等皇家貼出告示再行動，怕是時間會有些緊，不如現在就開始着手做這件事情，多結交一些布行、絲行、織衣坊的掌柜和東家，說不準可以一起合作，參與準備皇室妃嬪們的秋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