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庫房的瓦片，之前掉落過嗎？”譚洛走進放着存放裡衣和各類布料的庫房，抬頭向上看，看到房頂上有好幾個大洞，陽光從沒有瓦片的洞口照射進來。
“之前，未曾壞過，許是昨夜的雨太大了。”包文斌說道。
“這庫房，昨日誰值守？”
“昨日誰值守？”包文斌問身旁，正在庫房裡清理積水的幫工。
“昨日是杜掌事負責值守，但這具體進行值守的人，小的也不清楚。”
“去把杜掌事叫過來。”包文斌吩咐道。
“杜掌事，昨夜連夜搶救庫房裡面的衣服和布料，一直到今日清晨雨停，都沒有休息，如今人在醫館。”
“病了？”
“是，已經昏過去了。”幫工低頭回答。
“這是什麼？”
譚洛看着地上有幾條長方形的黑布，彎下腰，將黑布撿起來。
“小的也不知，之前在庫房，未發現有這樣的黑布。”幫工疑惑地說道。
“去，叫周管事過來，他熟悉這布料。”
“是。”
不一會，幫工領着一位身穿藏青色粗布衣服、挽着袖口的中年男子走到了譚洛面前。
“掌柜的，叫我來，可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周管事向包文斌行了一禮，問道。
“你跟她說吧。”包文斌指了指譚洛。
譚洛將布條展開，舉到眼前，和掉落的瓦片形成的空洞處，比較了一下，問道“這種布料摸起來很厚，是製作衣裳的嗎？”
“一般不用來做衣裳，這種厚實的布料，應該是黑色鯪魚布，比較硬，用來製作遮擋陽光的帘子。”
譚洛沉思了一會兒，回憶着這幾日發生的事情以及在包掌柜這遇到過的人，忽然眼睛一亮，一臉瞭然地點點頭，“包大哥，前天值守的是誰？”
“是誰？”包文斌轉頭問周管事。
“前日，前日應是余掌事。” 周管事略微思考了一下，答道。
“余掌事現在在哪兒？”
“呃，余掌事一大早就出去採買了。”
“包大哥，煩請你命人去搜余掌事的房間。”
“為何？這不太好吧。”
“包大哥若是信我，去搜就是了，不必多問。”
此時包掌柜已經恢復了神志，走到了庫房裡面，包文斌看了看父親，見父親點頭，便說道“小孫、小楚，你們兩個，去搜余掌事的房間。”
小孫和小楚聽到包文斌的話後，沒有動彈，而是站在原地猶豫着。
“怎麼，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這，搜什麼啊？”二人十分猶豫，怕今日搜了余掌事的房間，日後余掌事會為難自己，而包文斌呢，自然不會時時護着這二人。
“別問，讓你搜你就搜！”包斌皺着眉頭，將手背在身後，踹了二人兩腳。
“是，是。”小孫和小楚躲閃着，急忙往余掌事的房間跑去。
辰時，譚洛正和包掌柜、包文斌在廚房旁邊的房間里用餐，聽見屋外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狗娘養的！哪個娘們兒讓你們搜老子房間的！”
余掌事怒氣沖沖地沖了進來，“老子的房間才收拾好的，如今亂的不成樣子，呦，侄兒也在，包大哥也在呢，包大哥，你怎麼能讓手下搜我的房間呢？以後在這布行還怎麼立足啊，臉面都丟盡了！”
譚洛看着這余掌事，也是個性子急且沒腦子的，見包掌柜沒有說話，便開口道。
“庫房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余掌事是要負責人的。”
“庫房是昨日出的事，昨日又不是我值守！”
“是，昨日的確不是你值守，但是前日是你值守。”
“什麼意思？”余掌事身子一僵，警惕地看了譚洛一眼。
“我們在你的房間，搜到了這黑色鯪魚紋的布料！”譚洛將黑色的長布條，扔在余掌事面前。
“不可能，我明明將剩下的黑布處理了……”余掌事驚慌的說道，隨即突然住了嘴，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一個趔趄，扶住了身旁的柱子。
“前日你值守的時候，將瓦片換成了黑色的布條，最近京中雨水較多，你就等着下雨天狂風大作，將這布條吹掉，雨水就落在了庫房中，將布料都泡了。”
“說吧，是誰指使你的？為何要這麼做？”
“老余啊，沒想到，真的是你！”包掌柜捶胸說道，一臉的惋惜。
余掌事跌坐在地上，看着包掌柜“包大哥，是我一時迷了心竅，有人告訴我只要毀了這批裡衣，就給我一大筆錢，你也知道，我一直想買個宅子安頓我的兒子。”
“那人在何處？”譚洛問道。
“自那日傳給我這話後，便再也沒見過。”
譚洛見余掌事的眼睛一圈一圈地轉着，便知道他嘴裡沒有實話。
譚洛在包掌柜耳邊說了幾句話，包掌柜便讓余掌事先回房了，說是容後再議。
余掌事走後，譚洛開口道“包叔，指使余掌事的人還會再來，事情辦成了，還得給他送銀子呢，你派人看着他，定能揪出這幕後主使，現在要緊的，是找到解決的方法，盡量在交貨期前把裡衣湊齊。”
“是，是，阿洛丫頭說的對，那你先去忙，這裡交給我。”
譚洛點點頭，帶着小栗離開了包氏布行。
“王妃，我們去哪兒？”
譚洛沉吟了一會兒，“先去霓裳絲行！”
到了絲行，譚洛看到香玉、老王和李秀兒正坐在屋內議論着，“怎麼樣？包叔那裡情況嚴重嗎？”
“情況不容樂觀，裡衣沒剩下多少，現在要緊的是，找到可以利用的資源，儘可能快的製作出質量上乘的裡衣。”
“好，我這回去讓鋪子里趕製，我也問問我的姐妹們能不能幫幫忙，救救急。”
“嗯。”譚洛點點頭。
“絲行這邊也能做一些，只不過製作裡衣不是我們所擅長的，可以會稍微慢一些。”
“開始做吧。”
“老王，你看看能不能找認識的人幫幫忙，哦，對了，也問問小趙，他認識的人多。”
“行，放心吧，阿洛。”老王點點頭。
“好，那你們先忙着，我去找范掌柜！”
“好！”說著，李秀兒也走了出來，往自家錦繡織衣坊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