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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辛火火想到地藏王菩薩,他說: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總有不知道的人,不知道的神與佛在你不知道的地方,為你抵擋住所有的邪惡。忽然間,辛火火原諒了六天魔王曾經對北冥淵的折磨。也忽然就理解了,為什麼北冥淵身為被傷害的人卻在說起那段歲月時並無怨恨感。他是魔道中人,但一樣是修道,目光和胸襟都不是凡人可比的。

“然後呢?”她追問,真的沉浸在他的故事裡。

“魔界鬼域消亡,泯然於陰間冥府廣袤無限的無人之界里。我不知道要去哪裡,本想帶着我的人自尋一處地方安身,安安靜靜的等死。老君卻來渡我。他老人家先是融合了我身上互相衝突的六大魔功,若非如此,我仍然會每日受到無盡煎熬,直到真的身死魂消。然後他告訴我,幾千年後必有滅世之危,只因鬼域的邪念、惡意和怨氣太多,無法消除乾淨,假以時日必成大患。老君交予我一項任務,讓我潛藏於人界,冷眼看人世變遷,滄海桑田,只為了慢慢積蓄力量,耐心等待,為末世之劫全力一戰!因我的一戰從來不是多年前的盪魔之戰,而是應了末世劫數。那,才是真正屬於我的戰爭!”說到後來,竟有豪情萬丈之感。

他為了這個任務,為了對老君的感激和尊崇,為了一個承諾,就真的寂寞的枯守人界多年,直到最近才慢慢看到前行的曙光。若論意志,辛火火也真的沒有看到第二個人能強於他。

“老君有沒有說要怎麼打這一仗,又會有什麼結果?”她又問。

北冥淵釋然一笑,神態瀟洒肆意之極,“世事瞬息萬變,再大的神通,哪怕是天尊也無法預測到這麼遙遠之事。我只認真準備,儘力一戰,哪管結果?”

就像,誰能預料他會遇到一個凡女,還愛上她那樣。他從未想過在大風大浪面前都從未變色,卻載倒在一滴水的腳下。哪怕他有再深的修為,哪怕能找到那面傳說中能穿透千萬年的寶鏡,在遙遠的時間那頭也無法看到這邊細微的風景。

無論人與神,仙與妖,魔與鬼,只要活着,最迷人之處不就在於總有意外會發生嗎?火兒,就是他生命中最該期待的意外。

想到這裡,他深深與她擁抱。

若最後一戰是毀滅,那麼他與她一起。若他的死能保住三界,那麼他給了她安寧。求仁得仁,他知道自己不會有遺憾。

“你不會離開我吧?”辛火火被他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不對,是有點心驚肉跳之感。

“火兒,我並不能向你保證。”北冥淵想了想,終於還是選擇誠實。

儘管他知道不會捨棄她,就像當初絕不捨棄掉他痛苦的生命。但死亡,是一切終極的分離。對死亡,他也一樣無能為力。

聽他這麼說,辛火火就覺得心上被挖了個深不見底的黑洞,說不清的寒意嗖嗖地湧上來,再不及時堵住那巨大的縫隙,似乎連神魂也會很快漏光那樣。

“那至少……你答應我不會突然就不見了。”忍着眼裡的熱,心裡的酸,“哪怕是分離,我也要確切的消息。”她的要求已經降低到如此卑微的程度,只要知道他的訊息就好。

北冥淵再度認真的想了想,想了很久,終於慎重又鄭重的點頭,“好,我答應你。”擲地有聲。

辛火火只覺得一顆心落了地,哪怕地上滿是荊棘,扎得她始終隱約又明確地疼,卻,終於,可以安放。

“好吧,不提這些不開心的。”隨即她就學飛鴕鳥,把不安和總要失去的悲傷感遠遠甩開,只關注眼前。

人這輩子活得多麼辛苦狼狽,眼前都把握不好,還奢談什麼未來?

也許正如那首歌所說:也許並沒有那麼糟糕。

“那麼,開心的是什麼呢?”北冥淵挑了挑長眉,搭配着他那英俊到邪氣的面容,很有些挑逗感。

所以辛火火就一跳,跨坐在他大腿上,俯下身,使勁又笨拙的吻。

這一刻,誰管未來,只要現在就好。

然而她起的頭,她點的火,卻照例就是失控。

北冥淵旋即固定住她的腰,向側一翻,就把她壓倒在沙發上。

“這是開始補償了嗎?”他的眼睛裡像燒着一把火似的,“是要從哪裡開始呢?還是你來補償我?”

“明明是你認錯人,為什麼我補償?”辛火火不滿的動動身子。

“你這麼不小心讓人奪了舍,迫得我要應付別人,這不是錯嗎?”北冥淵眯起了眼睛,看起來有點性*感的危險。

“總之我要和剛才一模一樣的。”想到那一幕,辛火火又氣惱又羞澀。

實話說,這經歷也蠻獨特的,畢竟普通人沒機會從旁觀者的角度圍觀心上人和“自己”親熱。雖然終歸沒有到三壘,總之很刺目。

北冥淵發出低沉的笑聲,聲音像是從胸腔出發出,醇厚好聽得讓人頭皮發麻。

“好吧,真是小氣的女人,給你加成。”他突然低了頭,吻在她大衣衣領的邊緣,那處隱露的胸前皮膚上。

辛火火沒提防,給刺激得輕叫了聲,一邊應付着那雙大手利落除掉大衣的動作,一邊斷斷續續地說,“不行!我還,還要利……我要收利息!”

“唔,那先給利息。”北冥淵含糊的應了聲,再度吻住懷中人。

這個吻飢*渴而霸道,似乎等了很久,又似乎第一次觸碰。他那樣冷清自持的人,很難想象會有這樣狂野的情形。可他就像一座看似安靜的火山同突然噴發了似的,滾燙的岩漿要把兩人都立即融化。

辛火火被吻得全身酥軟,連半點力氣也沒有,只得軟弱地緊攀在他寬闊的肩膀上,哪還有空討價還價?

她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打開的身體,當合二為一的時候只驚喘了聲,背部陷在柔軟的沙發深處,面對着強烈的衝撞。然後也不知什麼時候又回到卧室,迎接着這場近乎沒有預兆的熱情。

他們第一次在一起,大約是怕她疼痛不適,北冥淵並沒有過度索取。可這次明顯不同,不知是她差點被奪舍的後怕,還是他回憶起過往的沉痛憤怒,抑或是想到未來的迷茫和不確定,情緒刺激了他,他近乎把自己燃成火焰,燙着她,燒着她,纏繞着她,恨不能一起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