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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死嗎?

這念頭像一根毒針,直刺入她靈魂深處。她這才再一次確定,她是真的愛他的。可是,她也真的背叛了他。這讓她恨不能為他落個什麼重大傷殘才好,因為只有*的痛苦才能緩解心靈的悲傷。

她盯着那戰圈,感覺就像看災難電影一樣,自己完全是個局外人。但,她又不是局外人,牽腸掛肚,緊張得心跳都快停止了,似乎連自我也失去。

眼中,北冥淵正拼盡全力,要與那把石頭都撕成齏粉黑色漩渦般的風洞抗衡着,從來都舉重若輕的他,顯得分外艱難吃力。然而,他一步一步,儘管慢,卻堅實無比的接近、接近、接近……

然,越到近處,他承受的壓力就越大。玄節劍是仙劍,與主人性命相連,而他之前內息混亂,差點走火入魔,玄節劍的劍芒因此微弱黯淡。所以,當他接近風暴中心,劍氣已經無法保護他周全,那些朱奡的細小分身,那些兇殘嗜血、無知無覺、只要活着就只會撕咬吞吃的蛇蟲鼠蟻,其中有些突破了他自身結界的外圍,落在他的身上,瘋狂咬噬,似乎要在他身上鑽出洞來,令旁觀的辛火火看在眼裡都替他疼。

可是他卻完全不理會這些傷害,近乎執拗的向前。他的頑強和堅毅,他一往無前的霸道,他對痛苦的超強隱忍,在這一刻表露無疑。

一個人要經歷過什麼磨難,才能修鍊成如此鋼鐵般的意志?!

不知不覺中,辛火火淚流滿面,但淚水又很快被戰圈邊緣的大風捲走。

她真希望站在他身邊,可以為他分擔。她從不知道小七小八要做什麼,她只堅信他們是對的,堅信她的所作所為是為了阻止他陷入無可挽回的深淵。

可現在,她卻產生了強烈的懷疑……是她錯了嗎?她真的做錯了嗎?他不願意與她深淡,她就應該想辦法逼着他談,而不是按照自己的推測去做事!身為現代人,明明知道溝通才是解決問題的最佳方式,為什麼她那麼輕易就放棄?

再看周圍,黑白無常左衝右突,也都不顧自己的安危去攻擊朱奡。只是他們化身為霧氣,混在那風暴之中,身形看不真切,只有哭喪棒和鎖魂鏈隱現、飛舞。

半年前,他們三人是敵對的,從沒合作過。現在,就像心意相通似的,配合得天衣無縫。或者,是因為他們有共同的信念:把朱奡重新抓起來,直到消滅。

“真煩人!”就在北冥淵到達漩渦的邊緣時,朱奡率先開口,“我不過愛惜身體,難不成真的打不過你們?哼,要再困我?簡直痴心妄想!別纏着我了,大家各走各路便了。”

“廢話真多!”北冥淵哼道。

風聲呼號,猶如男人、女人、孩子的哭泣的聲混雜在一起,匯聚成恐懼的海洋。北冥淵的聲音就這麼穿透而來,清晰而冷漠。

伴隨着那聲音,他突然雙手執劍,高高躍起,對着漩渦的中心狠狠斬去,挾帶着雷霆萬鈞之勢,不猶豫,不試探,不迴避,以硬碰硬,以強凌強,雖然力量微弱,但是,他的自信讓他無比強大!

“動手!”與此同時,一邊的黑小八大喝了一聲,似乎完全而徹底的相信在這個時間、這個方位是最好的機會。

怪不得人們常說,敵人之間的了解往往勝於朋友。此時黑小八竟然唯北冥淵馬首是瞻,緊緊跟隨着他的動作,甚至沒有半點的懷疑。

也許因為他知道,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目前他們和北冥淵共同的敵人就是朱奡,大家誰也不想朱奡逃掉,所以在這個時候,不可能互挖陷阱。

而白小七與他心意相通,不需要語言也知道要怎麼做,只不過他因重傷而實力最弱,此時無法開口說話而已。

眨眼之間,玄節劍先發而至,哭喪棒和鎖魂鏈隨後襲來,對準的,都是黑色旋渦中心上部的某處位置,大約是斜上三十度角的地方。

一擊,三中!

朱奡長聲慘叫,聲音尖利刺耳,把身邊一塊小石子都崩得碎裂,比聲波攻擊還要可怕。即便幾個人為了減小損耗,都各自控制力量,把戰圈縮小到最小的程度,旁邊的辛火火和炎惑也還是受到了波及,情不自禁地堵住耳朵。

辛火火更是抱着頭,彎下腰來,只感覺那聲音像刀子一樣,剜進耳朵,直刺心底。然而她顧不得自己的痛苦感覺,立即又向戰圈望去。

就見,劍、棒、鏈三種武器,一起刺入了那片昏暗的虛空之中,被淹沒了大半。而漩渦狀的黑色風洞則不斷抖動着,好像力量被截斷,很快就要土崩瓦解。

緊接着,斷裂的聲音“咔咔咔”的不斷傳來,三件武器被一種莫名的無形巨力甩出戰圈。同時,武器的三名持有者也被猛力掀翻開來。

黑白無常好像斷線的風箏一樣倒飛着,若不是洞口的石壁擋住,不知要被甩出多遠。北冥淵稍微好一點,在空中強力下墜,揮手召回玄節劍,落地時單膝跪地,一手撐着膝蓋,一手拄着玄節劍。

那劍刃插入地面足有一尺多,卻仍然帶着主人向後退了七八米的距離才勉強停住。眼前,硬生生被割開一道巴掌寬的地裂。

“噗!”他控制不住般的連噴出幾口血,顯然受了極重的內傷。

而那鮮紅的液體被狂風倒卷,盡數落在他白色的粗布中式衣裳上。加之剛才被鬼蟲噬咬的部位,他半邊身子被迅速染紅了,看起來觸目驚心。

“本座不點頭,你走不了的。”他也不擦下巴上的鮮血,居然就這樣冷冷笑對朱奡,像是咬着牙齒說話,又帶着幾分輕蔑和傲慢,邪魅狷狂。

在這一刻,他終於展現出魔頭,不,魔主的風采,不再把氣息掩蓋在他的人類外形之下。

身後,傳來笑聲,之後是劇烈的咳嗽,白小七面如金紙,完全喪失了戰鬥能力,甚至連站立都做不到了。可他仍然是那個行事簡單粗暴的白無常,天塌下來當被蓋,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估計,就算是死,他也是笑着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