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壯志雄心死後生

風睿冷哼一聲，突然雙手探出，向著那眾望天堡弟子隔空虛抓，但聽“嗆啷啷”一陣響，眾人定睛看時，只見眾望天堡弟子掌中的長劍竟齊齊飛上了半空。

緊接着，又是“錚錚錚”一陣脆響，那百餘柄長劍竟陡地齊齊斷折，紛紛下落，如同下了一場劍雨。下落的力道好強，那些斷劍落下時俱皆插在了地上，深逾半尺。

眾人見風睿一掌便打得令天行飛跌嘔血；三招兩式間，取了高不克、洛愁等一流高手的性命；

轉瞬間，誅殺了那數十名鬼堡的“精銳勇士”；僅僅一刀，便擊敗了刀法高人楚天龍、少林方丈戒空大師；

而這時，隔空虛抓，居然便奪下了眾望天堡弟子掌中的長劍，僅餘力便又將這些劍斷為數截、插在地上。

這等功夫直是匪夷所思、駭人聽聞，但偏又親眼所見，不覺俱是撟舌不下，呆若木雞。

風睿一步步走到近前，正欲俯身相抱芷嫣，驀地里，突聽不遠處的山道上傳來了振衣之聲，且腳步嘈雜，顯然人數不少。

須臾，只聽得數十人齊聲高呼：“武林之王，天下第一；江湖霸主，刀法無敵。”

眾人聞聲俱是一怔。

不多時，便見數十名玄袍大漢走上了峰頂的這片平地，當先四名彪壯漢子抬着一頂金色小轎。小轎落下，那數十名玄袍大漢便散立四周，望向場中眾人的眼神中滿是鄙夷、不屑之色。

少頃，轎簾掀起，從中緩步走出了一名長須灰白的錦袍大漢。風睿與解翔一見之下，俱是一聲驚呼。風睿更是喜動顏色，搶上幾步，道：“師父？你……你沒死么？！”

這人赫然竟是那早已死去的風睿的授業恩師、神劍樓主“旋風無極沖九天”雷千鈞。

雷千鈞呵呵一笑，道：“傻孩子，為師若是死了，又怎能站在這裡？”

這時，解翔走上前來，說道：“多年不見，義兄風采依舊啊！小弟先前聽睿兒說你被高不克這敗類害死了，直是五內如焚，恨不得將高不克碎屍萬段，但同時亦是心中冰冷。這下好了，咱們又能在一起痛飲了，哈哈。”

雷千鈞亦是開懷大笑，道：“解賢弟重出江湖，真是可喜可賀啊！”

解翔聞言一聲長嘆，道：“小弟本不想重涉江湖，只是……一言難盡啊！不過，過些日子，小弟還是要雲遊四海，不問世事，還望義兄能夠體諒我的苦衷！”

雷千鈞輕嘆一聲，道：“難道你還未對那段感情釋懷么？你還忘不掉譚心柔？不過，你退出江湖，亦是件好事，常言道‘不在其局不謀其政’，天下任逍遙，為兄真得羨慕賢弟你啊！”

解翔聞言無端的眉峰一蹙，心中竟突然隱隱有了種不祥的預兆。

只聽風睿道：“師父，你……你不是被高不克害……害死了么？這，這……”

雷千鈞笑了笑，道：“當時為師是詐死。”

風睿愕然道：“詐死？”

雷千鈞一聲輕嘆，道：“為師當時若不詐死，豈不就真的死了？你知道的，當時局勢緊迫，為師實是不得已方才行此險招啊！試想，當時若是你敵不過高不克，而高不克這逆徒再給為師補上一刀，為師可就真的死啦！”

風睿歡聲道：“師父沒死，這真是太好啦！”

雷千鈞忽然嘿嘿兩聲，道：“睿兒，為師未死，對你而言，亦未必是件好事啊！”

風睿不禁一愕，道：“怎麼？”

“當年，為師跟你的先父，還有解賢弟，三人義結金蘭，後來，風賢弟卻慘死於望天堡。睿兒，你知道的，這十數年來，為師傳授你武功，為你療傷保命，實已大耗真元，且耽了進修，武功不進反退，兩個月前，更險些死在冷氏雙魔的手中！經此一事，使為師明白了一件事。”

說到這裡，雷千鈞嘆了口氣，道：“睿兒，你知道為師明白了件什麼事么？”

風睿機械地道：“什麼事？”

“那就是力量，人的力量。”

雷千鈞眸中忽然有了一抹憂色，感慨道：“在這江湖中，一個人若是沒有足夠的力量就得死，而人死了，便什麼都不是了，你再也看不到這花花世界和這萬里江山了，正所謂‘死去元知萬事空’啊！”

稍稍一頓，雷千鈞續道：“是以……是以為師便參修了風賢弟留下的‘旋龍刀法’……睿兒，那日高不克尾隨着你找到了咱們師徒倆的棲身之地，我看出高不克這逆徒來意不善，兼之當時我還未練成‘旋龍刀法’，所以……只得詐死。”

聽到這裡，風睿道：“師父，您老人家這十數年來為我犧牲了這麼多，若沒有您，我早已死去。您參修先父的刀法亦是再正常不過，只是……只是您老人家何以不回神劍樓呢？您可知睿兒萬分想念您……”

“睿兒，你當真不怪師父偷偷參修你先父留下的‘旋龍刀法’么？”雷千鈞蹙眉道。

風睿微微一笑，道：“我說過這是件很正常的事，我又怎會怪師父您呢？”

雷千鈞輕嘆一聲，道：“睿兒，你說你很想念為師，其實，為師詐死後，你也曾見過為師的。”

風睿道：“哦？”

雷千鈞道：“睿兒，你忘了？那日，你被高不克、‘碧蛇神君’洛愁、少林住持玄鳴三人圍攻，何況當時你還中了洛愁的蛇毒，若非為師出手阻住了這三人，你又如何能逃得性命！”

風睿脫口道：“那個黑衣人真是師父您？”

“不錯。”

“可……可是師父您為何不現身跟睿兒相見呢？！”

雷千鈞微微苦笑，道：“為師當時還未將‘旋龍刀法’練好，否則，那三人豈不是早已死去？直到半個多月前，為師方練成了此刀法！”

說到這裡，雷千鈞忽然呵呵一笑，道：“風賢弟真乃神人，他創下的這九九八十一式‘旋龍刀法’果然威力無窮，奧妙精絕，為師憑仗此刀法隻身一人便征服了名動江南的‘南天一窩鷹’，並做了他們的首領……”

“原來，挑了我丐幫無錫分壇、殺死了我丐幫數百名弟子的大惡人就是你雷千鈞！”未待雷千鈞說完，丐幫幫主凌竹青便惡狠狠地道，“雷千鈞，我丐幫與你向無恩怨，你為何要下此毒手？！”

雷千鈞嘿嘿一笑，道：“人的力量到了足夠大的地步後，便想擁有權力，自然便有了野心，但雷某覺得那應該稱之為‘雄心’，雄心是無止境的，難道雄心壯志也有錯么？是以，我雖然做了‘南天一窩鷹’的首領，但我並不滿足，因為我要做江湖霸主。恰巧，無錫分壇的丐幫弟子找上了‘南天一窩鷹’的麻煩，雷某身為他們的老大，又該當如何呢？”

說到這裡，雷千鈞一聲長嘆，又道：“睿兒，事到如今，看來咱師徒倆說不得要有一拼啊！”

風睿凄然一笑，道：“師父，不管怎樣，睿兒也絕不會跟您動手的，睿兒……睿兒要離開這裡了，師父您……”

突聽凌竹青森寒地道：“雷千鈞，你如今練成了風神刀的‘旋龍刀法’，別人怕你，我凌某人可不怕，今日凌某便要為我幫死去的那數百名弟子討個公道，納命來！”說罷，雙臂划了個圈，縱身一掌“見龍在田”向著雷千鈞當頭拍落。

雷千鈞哼了一聲，施施然轉過身，竟渾未將凌竹青放在眼裡。掌風猛惡，凌竹青的雙掌眼見便要打在雷千鈞頭上，雷千鈞驀地回身一掌拍出，他掌心中陡然間如同響起了一聲驚雷。

風睿看得兇險，急忙縱身而起，發掌迎向雷千鈞。但聽轟然一聲劇響，雷千鈞屹然不動，風、凌二人卻似斷線紙鷂般向後直跌，落下地來，兀自踉蹌彈退數步，方才拿勢站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