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輪番搏鬥夜未央

常言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風睿展開旋風無極腿法，腿腿快捷迅猛，腳腳精妙狠辣，每一招都足以致命。然，這鬼尊的武功亦極為了得，兩人已交手數十招，風睿卻未有一腳踢中對方。

激斗中，鬼尊突地退開兩步，道：“風睿，你年紀輕輕竟有如此修為，本使是個惜才之人，實不忍心傷害於你！你若加入我堡，本使定保薦你做個堂主，領袖江南武林，如何？”

風睿冷聲道：“風某連你們堡主的位子都不稀罕，又怎會在乎區區一個堂主？惡鬼，今夜風某定會將你斃於掌下！”

鬼尊哼了一聲：“姓風的，你敬酒不吃吃罰酒，休怪本使不客氣啦！”話落，拳勢已變。

只見他身形飄忽宛似幽靈，招數奇特詭異，而出手的方位更是匪夷所思，威力自是非同小可。僅十數合，風睿已連遇險招，登處下風。

鬼尊陰鷙地一笑：“姓風的，你既然不識抬舉，本使就送你歸西！”說罷，雙拳一前一後疾向風睿打去。

風睿冷喝一聲，身形一轉，隨即擰腰踢向鬼尊的面具，這一招在“旋風無極腿法”中喚作‘旋風無極追星腿’，勢如旋風，迅捷剛猛，端的名不虛傳。然，鬼尊卻不閃不避，手臂一晃，已揚拳迎上。

拳腳相撞，風睿直覺腳底一股大力衝來，身不由己地向後飛跌。芷嫣一見之下，不覺一聲驚呼出口。呼聲未畢，卻見風睿半空中一個“鷂子翻身”，已穩穩落在地上。

風睿落下地來，直覺腳底板生疼，單腿發麻，不禁心頭一震。須知，風睿此時已身具數十年的內功修為，兼之精通神劍樓絕學，已與雷千鈞盛名時相若，更不在“飛劍乾坤”冷無辰之下，卻僅數十招便已落敗，這教他如何能不驚？這鬼尊的武功實已到了登峰造極之境，想來必是江湖中的成名高手。

鬼尊撇了撇嘴，道：“旋風無極腿法不過如此，平常得緊，看來雷千鈞亦不過是個欺世盜名之徒！”說罷，回身從桌上抓起兩柄劍，隨即一揚手，月光下但見一柄劍如電光般脫手向著風睿射去。

風睿身軀微側，一抬手，便抓住了劍柄。鬼尊道：“本使再領教一下雷老兒的‘衝天劍法’，動手吧！”

風睿一聲冷喝，更不答話，縱身便是一劍。鬼尊身形一晃，掌中劍迎了上去。風睿長劍縱橫，勢若雷霆，而鬼尊的身法卻如鬼魅幽魂，劍法更是詭異難測。

一時間，大堂中人影飛舞如龍，劍去迅疾若電，招招精妙，式式狠辣，勁氣四射，劍光如虹，兵刃上更不時有火花迸出，好一場惡戰！

轉瞬間，五十招已過，兩人卻鬥了個不分軒輊。激斗中，突聽芷嫣叫道：“這是‘鬼魅劍法’，你是譚心閻！”

鬼尊哈哈一笑：“小姑娘好亮的招子，竟識得這鬼魅劍法！不過，咱們譚堡主現下還在總壇之中，你再猜上一猜本使是何人？”

芷嫣哼了一聲：“你根本不是人，本姑娘怎猜得出？”

鬼尊聞言卻不着惱，呵呵一笑：“小姑娘真是伶牙俐齒，本使喜歡！”說罷，向著風睿快捷無倫的連刺六劍。

不知不覺間，百招已過，兩人兀自難分高下。驀地，風睿身軀前傾，手腕一振，一招“衝天貫日”掌中劍自下而上疾撩而出。這是“衝天劍法”中一記極為精妙的招數，劍去如風，格擋已然不能。那鬼尊若不閃避，定然慘遭開膛破肚之禍。然，鬼尊卻未閃避。

就在風睿的長劍堪堪觸及鬼尊的衣襟之際，鬼尊突地左手成爪，奔電般直擊風睿的掌中之劍。只聽“錚錚”幾聲脆響，風睿掌中的三尺青鋒已斷成數截掉在地上，手中空餘劍柄。他急退數步，心頭一寒。

鬼尊寒聲道：“小子，你的衝天劍法雖不在本使的鬼魅劍之下，但你的劍斷了，你已經輸了。”

風睿未及開口，便聽芷嫣叫道：“惡鬼，輸的是你！你若不施這種卑鄙的手段弄斷我睿哥的劍，恐怕你早已人頭不保，還在這裡大放厥詞，羞也不羞？”

鬼尊淡淡一笑：“小姑娘，你應該知道，生死相搏，不擇手段。”

芷嫣一撇嘴，道：“你走吧，今夜我們不再難為你，不過日後相遇，我們絕不手軟，你好自為之吧！”

芷嫣見識了鬼尊的武功，知道自己與風睿聯手亦未必能勝，是以會如此說。鬼尊武功如此之高，必是久歷江湖，豈有不知之理？他聞言哈哈大笑：“小姑娘，你莫要忘了，這是生死決鬥，不分生死，決不罷休！”

芷嫣道：“那本姑娘就來會會你這惡徒，出招吧！”

鬼尊搖搖頭，道：“我不會跟你動手的，因為你終究是我的美嬌娘，我怎捨得？”

芷嫣啐了一口，叱道：“不知廉恥，本姑娘現在便送你這惡徒上西天！”身形方動，忽聽風睿道：“芷嫣，不要動手，他傷不了我。”

鬼尊施施然走上兩步，道：“風少俠，你未免也太自負了！本使此際若要取你性命，絕不需百招。不過，本使看你武功不錯，特網開一面，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若再執意不肯加入我堡，就只有死路一條！”

風睿冷冷地道：“風某與你們鬼堡水火不兩立，你莫再痴心妄想，出招吧！”

鬼尊眸中突然射出兩道寒芒，想是臉色已很是難看，只是他戴着面具，倒也看不見。他沉聲道：“姓風的，你如此不知好歹，就莫怪本使心狠手辣！”話音甫畢，突聽一人喝道：“惡鬼，休得猖狂！”

三人不由地一齊循聲望去，但見來人半空中一個“鷂子翻身”，同時一槍疾戳鬼尊前胸，槍尖帶起一道銳風。

鬼尊急忙腰間一扭，挪開了數步。這時，來人已落在廳中，卻是個背負九個布袋、一身乞丐裝束的壯年大漢。此人雖然頭髮蓬鬆、絡腮鬍須，但卻是濃眉豹眼，頗為英俊。他手持一桿九尺長的亮銀槍，當前一立，更是凜凜生威。

來人剛站穩身形，便聽得大堂外腳步嘈雜、振衣聲響。須臾，奔進了數十名手持刀、劍、棍棒，俱是乞丐裝束的漢子。

鬼尊眉峰一蹙，道：“閣下是丐幫中人？”那手持長槍的大漢道：“不錯，區區是傳功長老陸華羽。”

鬼尊“哦”了一聲，道：“咱們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陸長老何以強加出頭，跟我堡過不去？”

陸華羽寒聲道：“鬼堡作惡多端，不單將江南武林的十數個小門派滅門，且還挑了我江南丐幫的三個分舵。不論是為伸張正義，還是為江湖除害，我幫都不能坐視不理，任由你們橫行霸道，為禍武林！”

鬼尊微一沉吟，便是冷冷一笑：“就憑你們幾個不成器的晚輩後生，便能傷得了本使么，看劍！”說話間，陡然一劍向著風睿疾削而去。

這一劍事先毫無徵兆，兼之迅猛無匹，原本極難閃避。然，風睿從掌中劍被打斷的那刻起便一直暗暗提防着鬼尊的一舉一動，這時他見鬼尊手臂一動，便腳步一滑，向後退去。

鬼尊一擊不中，便欲迫身進逼，忽覺背後風聲颯動，此時閃躲已是不及，急忙回劍相格。

“當”地一聲，兵刃相撞，鬼尊竟覺虎口一震，但也借勢回過身來，只見向自己遞招的正是丐幫的傳功長老陸華羽，當下急潛內力，手腕一振，“刷刷”兩劍向著陸華羽疾削而去。

常言道：“一寸短，一寸險；一分長，一分強。”

陸華羽是丐幫的傳功長老，在丐幫中武功僅次於幫主凌竹青，雖未至登峰造極之境，但功夫已是極為了得。

鬼尊雖然武功高絕，劍術精奇，無奈槍長劍短，無法近身搏殺，何況他與風睿搏鬥這許久，已損耗不少真元。一時間，兩人鬥了個難解難分。

轉瞬間，三十招已過，兩人兀自難分高下。

便在這時，風睿從丐幫弟子手中搶過一柄長劍，一聲清嘯，縱身加入戰圈。他這一加入，鬼尊登覺壓力驟增，不住價暗暗叫苦。

只斗得片刻，鬼尊在這兩大高手的夾攻下已是左右支絀，險象環生。

激斗中，突聽風睿喝道：“着！”聲畢，“嗤”地一聲，鬼尊的黑色披風已被風睿斬去了一半。

鬼尊落下地時，已是狼狽不堪。他陡地大喝一聲，長劍疾揮，向著風、陸二人猛攻幾招，將二人逼退半步，跟着一跺腳，拔身而起，半空中身形一折，“砰”地一聲，已然破窗衝出。

群丐跟着風、陸二人追出大門時，鬼尊已在遠處縮成了一個黑點。

其時，仍是長夜漫漫，但東風的天際現出了一絲猩紅。

靜默片刻，陸華羽忽然轉身衝風睿一抱拳，道：“少俠武功非凡，不知尊姓大名？”

風睿拱手還禮，道：“在下神劍樓風睿。”話音甫落，突聽陸華羽身後一名背負六個布袋的中年乞丐道：“陸長老，就是他，就是他殺害了陳長老和數十名弟子，他就是大魔頭風睿！”

風睿心神一震，想要辯駁，一時間卻不知該如何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