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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電梯,岳鳴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這裡的空氣比外面的更為陰冷,但他的心中的寒意更勝於身體。

他已經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了。

醫院的停屍房都是有人看守的,而這個醫院的停屍房是一位老大爺在看守。

李軒上前和老大爺低聲交涉幾句,便離開了。

現在停屍房內就只剩李軒、魏仁武、岳鳴三人。

岳鳴低着頭,說道:“我能不能不看?”

魏仁武哈哈笑道:“你可以選擇不看,只要你不會覺得後悔就行。”

“我為什麼要覺得後悔?”岳鳴說道。

魏仁武癟着嘴說道:“誰知道呢。”

岳鳴緊握雙拳,心裡在掙扎,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勇氣去面對接下來的事情。

“下定決心沒有?”魏仁武催促道,“我可要開始了喲。”

“好吧,我看。”岳鳴深呼一口氣,堅定了信念。

魏仁武呵呵一笑,便打開了李軒所指的一個儲屍櫃。

一具全身**,面目蒼老,毫無血色的屍體呈現在三人的面前。

岳鳴飽含淚水的走到屍體面前,帶着哽咽地聲音對屍體說了聲:“爸。”

這具屍體正是岳中原的屍體。

這時,李軒說道:“岳二公子多次要求要把岳中原送到殯儀館火化,但是我們提出要借用屍體來提供破案的線索,才得以保住他的屍體。”

岳鳴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岳中原那張被疾病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臉上,但是嘴裡還是給李軒說了聲:“謝謝。”

岳鳴的各種回憶湧上心頭,從他記事以來,便與岳中原爭吵不斷,尤其是青春期,更是不願意和岳中原說上一句話。

現在岳中原已經死了,他才後悔自己應該和岳中原像個真正的父子一樣,坐下來好好吃個飯,嘮嘮嗑。

可惜一切都晚了。

現在岳鳴想來,作為父親,岳中原也算對自己不錯了,錦衣玉食、錢財無憂,雖然心不常在自己身邊,至少行動還是證明他挂念着岳鳴。

雖然從小岳中原對岳鳴都很嚴厲,但這些不該影響兩人的父子感情,反倒是岳鳴一直在淡薄這個觀念,他對岳中原要遠比岳中原對他更苛刻。

應該更注重親情,這是岳鳴在找到自己親生媽媽後,才得出的道理。

“看夠了沒有?”另一個淡薄親情的魏仁武這時候問道。

岳鳴看着魏仁武,眼睛深處都是淚水。

魏仁武說道:“我馬上要親自解剖屍體了,看不慣的話,就閃到一邊去。”

岳鳴搖搖頭,說道:“不,我要看。”他鼓起了勇氣,他必須全程見證,他不能讓岳中原死得不明不白。

“那你稍微退後一點。”魏仁武揮揮手,示意岳鳴退後幾步。

岳鳴依照魏仁武的指示,退後了幾步,魏仁武便把岳中原的屍體整個拉了出來。

魏仁武又對李軒說道:“東西呢?”

李軒便去停屍房的老大爺專屬抽屜拿出一包東西,遞給魏仁武,並說道:“都在這兒了。”

魏仁武找了張桌子,把口袋裡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有橡膠手套、解剖刀、一支注射器、一堆文件、一些化學容器和一瓶化學藥水。

魏仁武戴上手套,先翻閱了文件,一邊翻閱,還一邊說道:“岳中原是死於氰化鈉,而注射器裡面檢測出來氰化鈉,以及注射器的針頭上殘留着岳中原的血液,由此推斷岳中原是用注射器注入了微量氰化鈉導致死亡的。”

李軒點頭道:“整體來講,很符合邏輯。”

魏仁武說道:“可是,文件裡面寫着,注射器裡面還有別的東西。”

“法醫的文件,我看過,還有一些鎮定劑的成分。”李軒說道。

魏仁武雙手叉腰,疑惑道:“這就不符合邏輯了,如果要毒死一個人,你覺得有必要在注射器裡面放鎮定劑嗎?”

李軒無法回答,但是他仍然嘗試着回答道:“我覺得這種事情,也沒必要深究吧,放不放鎮定劑,根本不影響案情。”

“錯,錯,錯。”魏仁武搖頭道,“對於我們學刑偵的來說,任何一個細節都不能放過,既然鎮定劑存在,那就一定有存在的理由,只有挖出這個理由來,你才能真正的去觸摸到真相,而不是只去知道兇手想讓你知道的線索。”

“魏哥說的是,只關注眼前的,確實容易被人誤導。”李軒慚愧道。

魏仁武又道:“岳中原死前,有沒有醫務人員來過他的病房?”

李軒搖頭道:“岳中原急病後,岳陽和楊文慧沒有請醫務人員看護,他們兩個都是自己在對岳中原進行看護,所以岳中原在病房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有他們兩個知道。”

“也就是岳中原是在一個很封閉的空間里,發生過什麼,只有岳陽和楊文慧知道?”魏仁武說道。

李軒點點頭,說道:“是這個意思。”

“那岳中原死了,也沒有人知道嗎?”魏仁武說道。

李軒又搖起了頭,說道:“岳中原的死,是在岳大公子來到病房的那段時間裡發生的,我只是說岳中原之前除了死以外的情況,沒人知道。”

魏仁武哈哈笑道:“你又急着下結論了。”

李軒都快被魏仁武給繞了進去,完全跟不到他的節奏。

魏仁武接著說道:“岳中原死的一個小時之內,岳陽在中原大廈,那楊文慧在哪裡?”

“不知道,至少能知道的是,楊文慧沒有在醫院。”李軒回答道。

“那她在家嗎?”魏仁武問道。

“她沒有在家。”李軒說道。

“那你詢問過那段時間她在什麼地方沒有?”魏仁武說道。

“問過,她說她在家附近慢跑,所以沒有在醫院。”李軒說道。

魏仁武緊鎖眉頭,說道:“你看看,這又是一個疑點了,重病的岳中原一個人在病房裡,不準護士和醫生進行看護外,兩個人竟然都不在病房裡看護岳中原,於情於理也說不通啊,這只能說明他們兩個都知道岳中原會死,而且還知道岳鳴會在現場,所以故意錯開了這個時間的。”

李軒托着下巴,說道:“是很可疑,但是依然沒有證據推翻線索。”

魏仁武哈哈笑道:“有時候將所有可疑的地方拼湊在一起,那就是一個完整的劇情了。”

“那魏哥給我拼湊一下呢。”李軒開始催促起魏仁武來。

“不,現在還拼湊不出來,還差一些拼圖。”魏仁武拿起了解剖刀。

魏仁武手持解剖刀,一步一步朝岳中原的屍體走去,每走一步,岳鳴的心就跟着跳動一下,

當魏仁武已經走到岳中原的面前時,岳鳴的心跳已經快得沒有知覺。

魏仁武指着岳中原手臂的靜脈位置,對李軒說道:“這個地方,有很多小孔,如果岳中原是通過注射器被注入的氰化鈉,那應該就是這個位置了。”

魏仁武用刀剖開岳中原手臂靜脈,他點頭道:“血液已經凝固,很難從血液里進行檢查了。”

魏仁武又撫摸了岳中原的肚子,便是一刀捅下去,接近着,魏仁武便在岳中原的肚子上划了一條長長的口子。

岳鳴轉過身去,他以為自己能夠直面魏仁武解剖岳中原,但真的發生了,他還是做不到,畢竟那個屍體不是陌生人,是自己的爸爸。

但李軒是見過不少世面的人,他不會懼怕解剖屍體,他看着魏仁武剖開岳中原的肚子,把岳中原的腸子給拉出來。

“大家注意捂住口鼻,可能會有味道。”魏仁武提醒李軒和岳鳴。

李軒和岳鳴趕緊按照魏仁武所說的,用手捂住口鼻。

魏仁武用刀挑開了岳中原濕漉漉的腸子,頓時整個停屍房充滿了刺鼻的氣味,氣味中含有濃重的屎臭味,中間還伴隨着一些苦杏仁味。

魏仁武屏住呼吸,切下一小塊腸壁,立馬跑到放滿物品的桌子前,打開一個化學容器,把腸壁放進去,用塞子塞住,然後又跑回岳中原的屍體旁,把岳中原的屍體推回儲屍櫃。

魏仁武這才又放開呼吸,說道:“呼,真是臭死人了。”

李軒這時放下手來,問道:“你這是要做什麼?”

魏仁武說道:“我要做一些實驗,來證明我的一些猜想。”

“你有什麼猜想?”一直沒說話的岳鳴,突然間問道。

魏仁武笑而不答。

於此同時,在中原大廈頂樓董事長辦公室里,岳陽穿着貂皮大衣,十分生氣地坐在自己的太師椅上。

岳陽的前面跪着一個女人,衣服破破爛爛,還伴着血跡。

岳陽陰冷地說道:“抬起頭來。”

女人緩緩抬起頭來,她的臉很好看,而且很白,但是白得有點可怕,就像是虛弱的慘白,但也有可能是恐懼帶來的慘白。

“金嵐,你說,你是不是什麼都告訴他們了?”岳陽狠狠地問道。

金嵐不敢作答,眼神遊離,她害怕地點點頭。

岳陽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是憤怒破壞了他順暢的呼吸。

就在岳陽憤怒到了極點,快要爆發的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岳陽看了看來電顯示,腦中的憤怒立馬收了起來,他趕緊拿起手機接聽,並且溫柔地對手機里說道:“喂,媽,什麼事啊?我正在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