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第一周很快就到了周五,嶄新的課本也被寫滿了筆記。
午休時間,校園裡人頭攢動。
多崎司走上通往食堂的架空走廊,身邊照例跟着村上水色。
“村上,下午的游泳課幫我請一下假。”
“我也不上。”
“欸,你最喜歡的局部真真理課都不去上?”
“還不是聽人說女更衣室最近有個偷窺狂嘛。”
“女更衣室關你什麼事?”
“我怕被認出來。”
“……”多崎司拿出手機撥打110。
“欸,別打!”村上水色一把拉住他,單手對天發誓:“沒看到,一個都沒看到,我就只是在門口轉了幾圈而已呀!”
“你覺得警察會相信你的鬼話嗎?”
“真的,我就只是享受那種可能會被抓的刺激感而已,誰稀罕看她們的是身體啊!”
“村上君啊,聽我一句勸。”多崎司放好手機,語重心長地拍着他的肩膀:“每一種怪癖,都有它對應的刑法。”
“明白。”村上水色點頭表示受教,接着話鋒一轉:“但還有一句話說得也很好,坐牢才是現在年輕人唯一的出路。”
多崎司默默掏出手機,打算提前把他送上路。
“別......開玩笑開玩笑,大哥你趕緊把手機收好。”
走進食堂,兩人分別點了定食套餐,在靠窗的角落吃飯,桌子上遺留着前面學生留下的宣傳單。
多崎司粗略看了眼,是學生會下發的關於組建學園祭執行委員的招募宣傳單,希望各個社團都可以貢獻一部分人力出來,協助整個學園祭的籌備和宣傳工作。
“多崎,你說,我要不要談個戀愛?”村上水色拿着宣傳單問。
多崎司吃着香脆的炸豬排:“談不談戀愛這種事問你爸媽去。”
“我沒有爸媽!”村上水色也使勁咬了口炸豬排,金黃色的麵包糠簌簌掉落,“誰人會愛我這種孤兒仔,流落到谷底,comeon,多崎快接下一句。”
“說話就好好說話,不要總是給我插幾句廣東話和英語進去!”多崎司第N次提出抗議。
“Yessir!”村上水色咽下炸豬排,一副死性不改的樣子。
多崎司喝着味增湯,雙眼從碗里抬起:“你還是去談個戀愛吧,省得整天纏着我,再這樣下去我怕別人誤會我們的關係。”
“我們的關係還用誤會?誰不知道我是多崎同學唯一的男......”
“打住!”
“哦,那就談戀愛吧。”村上水色大口扒飯,含糊地問:“要怎麼才能追到女孩子?”
“像我這樣。”
“我要像你這樣還用得着問?”
“那也對。”多崎司點點頭,“既然你沒法像我一樣能讓所有人喜歡,那就看要追誰了。”
“沒想好。”
“一個目標都沒?”
“嗯。”
多崎司思考片刻,出聲問道:“你不是經常在我耳邊說你們足球部女經理很nice的嗎,要不試一下?”
“她?”村上水色連忙擺手,“我都是把她當大哥來看的。”
“這沒關係。”
“有關係,太熟了沒感覺。”
“我也有個這樣的大哥,但被她強吻的時候還不是照樣有感覺。”
“誰?”村上水色抬起頭,表情很八卦。
“棲川唯。”
“青梅竹馬成了大哥?”村上水色愣了幾秒,一陣搖頭晃腦:“敗犬啊,敗犬......”
吃完午飯,兩人走在去玩社團大樓的路上。
走廊上迎面而來的學生幾乎都在面帶笑容,談話中飽含着開學的興奮餘韻,以及對即將到來的學園祭的期待。
社團大樓里傳來一陣吹奏部的練習聲。
多崎司似乎聽過這個旋律,好像是魯邦三世的主題曲,就跟着哼起調子來。這時村上水色忽然靠過來,在嘈雜聲音的掩蓋下說:“欸,你們ATF部這次文化祭要不要來一個女僕咖啡廳,到時候我一定來捧場。”
“想都別想!”
“也對,要說服栗山同學穿女僕裝確實難。”
“一點都不難!”
“那為什麼拒絕我的提議?”
“部長大人的女僕裝,只能為我多崎司一個人穿!”
從對面走來的幾位女生表情怪異地看了多崎司一下,又看了看他身後,紛紛低下頭加快腳步離開。
村上水色迅速轉身,低頭鞠躬:“很對不起,我現在就回去閉門思過。”
“......部長大人?”多崎司沒敢回頭,就看着前面的空氣問。
“喂?莫西莫西?”
“你說句話啊,這樣沉默我有點怕你會忽然拿把刀從後面捅我......”
回答他的是栗山櫻良無奈且頭疼的嘆氣聲。
“唉,多崎同學......”
“在,有事請吩咐。”
“麻煩你現在給我回到活動室,寫一篇2000字的檢討。”
“檢討什麼?”
“檢討你剛才說過的話!”
“如果我剛才說的話是錯誤的,是需要檢討的。那麼按照部長大人的意思是來看,也就是你的女僕裝還要穿給其他人看?”
“......我沒有!”
栗山櫻良的聲音很無力,多崎司不用回頭也知道她現在的表情很不自然。
就是那種被對方用歪理扭曲了自己本來的意思,但又沒辦法反駁出口,只能順着他的話上套的憋屈模樣。
危機解除。
多崎司雙手插進兜里,心情愉快地走向五樓走廊的角落。
兩人前後腳走進ATF部活動室。
一個燒水泡茶,另一個來到窗邊看書,午間的操場和校舍到處都能看到身穿制服的學生,音樂類社團里傳出樂聲,抓緊排練學園祭要表演的節目。
ATF部在其中就是個異類。
就好比它位於社團大樓5樓最角落的偏僻地理位置那樣,是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境。
一位腿很好看的部長,一位很喜歡腿的部員。
他們一起喝茶、看書、談天說地,就是不幹正事......
時鐘嘀嗒嘀嗒地走着。
多崎司泡好茶,端着來到床邊坐下。
栗山櫻良一隻手托着臉頰,另一隻手啪啦啪啦地翻着一本筆記本。中午和煦的陽光剛好灑落在她的位置上,窗外傳來呼嘯的風聲,夾雜着進出四谷站電車的轟鳴聲。
喝了一口茶,感受紅茶醇厚的香味在浸潤味蕾,多崎司開口問:“我們怎麼辦?”
“你想做什麼?”栗山櫻良頭也不抬,把桌面的筆記本往後翻一頁。
“我想摸魚。”
“我也想。”
“不愧是最心有靈犀的部長大人。”多崎司恭維了一句,笑眯眯地問:“我們就兩個人,都摸魚去了學園祭誰來搞定?”
“你。”
“那你呢?”
“摸魚。”
看到沒?
部長大人她就是個只會當甩手掌柜的懶蟲,多崎司都把她看透了!
“問題在於,我要參加班級活動。”他商量似的說,“姐姐大人要求的,如果我敢不聽,說不定你又得去醫院給我讀《追憶似水年華》了。”
“姐姐大人的話要聽,”栗山櫻良抬起頭看他,“部長大人的話就不用聽了?”
聲音雖然帶着笑意,但她眼神很有壓迫感。
就是那種如果多崎司敢拒絕的話,下一秒就要變成女超級賽亞人的那種壓迫感。
“問題是我沒時間啊。”多崎司試探性地問,“要不我們招幾個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