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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時,雨還繼續下。

這昨晚一樣,雨滴細得肉眼幾乎看不昆,只能憑積水的波紋和屋檐滴落雨聲判斷還在在下雨。

多崎司醒來時,窗外布滿乳白色的煙霧,風偶爾吹來,煙霧會稍稍飄散些許,庭院和樹木的輪廓線條也會短暫顯現出來。

打着和呵欠洗漱,換上棲川唯準備的衣服。

衣服材質柔軟,做工精細,一摸就知道價格很貴。

回到二樓,母女二人圍着桌子在吃早餐。棲川唯穿着件質地光滑的淺藍色長袖連衣裙,手袋和高跟鞋也是淺藍色,左手手腕上纏着條淺紅色寬幅綢帶。

“為什麼纏這東西。”多崎司在她身邊坐下問。

棲川唯單手拖着下巴,轉過頭:“媽媽說戴着約會可以增加幸運值。”

“奇奇怪怪......”

“你給我認真一點!”

“好啦,保證帶你玩得開心。”

棲川栗笑盈盈地看着兩人,她穿着件沒有一絲皺褶的雪白襯衣,眉毛形狀同女兒一模一樣,鼻樑弧度端莊典雅,一顰一笑間都透出可魅惑可高雅的風度舉止,顯然屬於那種習慣於切換多種身份的狡猾壞女人!

多崎司回頭打算吃早餐時,正好看到她往麵包片上塗黃油,手勢很笨拙。

看得出她是在刻意賣丑,不過沒關係,這與她外在相衝突的笨拙屬性,看起來反而更叫人動心。

迎着他的視線,棲川栗把麵包片送入口中,咀嚼兩下咽進喉嚨,然後邊舔着嘴角沾上的黃油邊問:“今天打算去哪玩?”

舔嘴唇的動作真夠誘人......多崎司心裡嘀咕了句,剛要開口說話時,整個人激靈了下。

棲川唯歪頭看着他:“怎麼了?”

“沒,沒事......”多崎司拿起一塊麵包塞進手中,使勁啃着。

“小司還沒回答呢。”棲川栗嘴角輕輕勾起得意的弧度,搭在他大腿上的那隻腳輕輕摩挲起來。

“唔...池袋,或者自由之丘等地方都可以。”

多崎司一隻手麵包,另一隻手探到桌底抓住她柔潤的腳掌,輕輕推了推。沒推走......那隻腳反而更進了一步,直接伸到了他小腹的位置。

“去人多的地方就行。”棲川唯喝着紅茶說,“要假裝情侶,人越多的地方越容易......”

說到這,她停頓了下,看向棲川栗緋紅的臉頰:“媽,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奇怪?”

多崎司不安分的手立馬收斂。

“唔~舒服。”棲川栗嫣紅的嘴唇微張,發出絕對會令人誤會的聲音。面對女兒奇怪的目光,她臉色微紅,嗔道:“紅茶真好喝,媽媽都有點醉了。”

棲川唯:“……媽,您身體不舒服?”

“小唯。”多崎司輕撫着她柔順的金髮,“等去到池袋,送你一頂帽子。”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既然你要送,我要白色......”

“不!”

多崎司打斷她,憐惜道:“綠色的,而且不是我送,是小姨送給你的。”

得虧日本人不知道綠色的特別含義,否則這頓早餐可能會吃出人命來。

同時也得虧多崎司是個有底線的LSP,否則金毛早就變綠毛了。

享用完早餐,少年少女離開小院,往宅子大門走去。

八月末的細雨真是令人叫絕。

像針一樣細、棉花一般軟的雨水飄灑在庭院的草坪上,被底下黑色大地慢悠悠吮吸進去。空氣中雜蕩漾着潮濕落葉的氣息,幾道黯淡的晨光落入迴廊,在木地板上描繪出斑駁的花紋。

遠野幸子起了個大早,依舊穿着昨晚那套黃色的雨衣修整庭院。耳邊傳來清晨鳥兒的歌聲,轉頭看過去,幾隻鳥兒像是不會飛那樣奔跑着穿過鵝卵石小道。

兩道步履聲由遠及近,打着傘的金髮少女和兩手空空的多崎司走進院子。

她快步走過去,臉上蕩漾着甜蜜的笑容。

一股與年齡格格不入的青春氣息隨着嘴角的弧度被強調出來。

棲川唯整個人都愣住了,驚詫道:“她怎麼看起來年輕了那麼多?”

“好事。”多崎司略微捏着下巴,把今天的老闆娘從上到下打量了好半天——臉蛋白皙光滑,肌膚緊緻Q彈,只從面相上看,和一個剛大學畢業準備進入職場的年輕小姑娘那般無異。

“這要感謝多崎君。”遠野幸子溫順地站在多崎司身邊,一臉幸福地看着他:“今天早上起來,我照鏡子的時候都不敢相信這個事實......想來想去,一定是多崎君昨晚和我在一起後的效果吧。”

金髮少女獃獃地張着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干那種事......

還會有這麼神奇的效果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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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野幸子稍稍扭頭看了她一下,好奇地問多崎司:“這是多崎君上次在便利店親的那個女孩吧,現在成你女朋友了?”

“接下來三天是。”多崎司笑着解釋,“過後是不是還不好說。”

“這樣不可以!”

遠野幸子一臉嚴肅的表情,拿出店長姐姐的威嚴架子:“作為一個男孩子,你要擔負起自己的責任,親過了就不管是不對的!”

棲川唯內心使勁點頭。

太對了,這話說得太對,親過了不管不行的!

“好好好......”多崎司的語氣極其敷衍。

遠野幸子一皺眉,習慣性伸手去掐他耳朵:“給我認真聽欸,你幹嘛,嗚......”

多崎司抓着她伸過來的手,順勢一帶。遠野小姐整個人被帶進他的懷裡,餘下的話,盡數被他用嘴唇堵了回去。

棲川唯:“……?”

金髮少女原本白皙的小臉蛋,瞬間變得綠油油的。

這就親了?

置我於何地?

我是不是該安靜的走開,還是該勇敢留下來?

大早上就被員工狠狠地欺負了的店長姐姐又羞又怒地逃回小屋,餘下兩人離開棲川家宅子,沿着皇居護城河散步,繞了一整圈往四谷方向走過去,準備在四谷站搭電車去池袋。

道路兩側的櫸樹依然枝繁葉茂,但仔細看的話,已經能看到有不少葉子染上了幾分黃色,用不了多久落葉期就將到來。

走進四谷站,兩人站在黃線後面,等待丸之內線電車。

手機鈴聲響起,是栗山櫻良打來的。

剛接通電話,她就開門尖山地問:“今天有沒有事,沒的話陪我逛逛書店。”

“有事。”

“什麼事?”

“去池袋西口公園闖蕩天下!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最最最可愛的無頭騎士,塞爾提·史特路爾森小姐。”

聽筒里像是失聯般沉寂了足足五秒鐘,緊接傳來栗山櫻良頭疼的嘆氣聲:“你這人是真傻氣,要不要送你去阿美寮住幾天?”

(阿美寮:《挪威的森林》里,女主角直子所居住的精神病院。一所遠離都市、處於荒山野林之地的療養院。)

多崎司問:“能碰到去看望直子的渡邊徹嗎?”

“石田玲子就有。”

“部長大人真是一眼就能看穿事物的本質,我就喜歡玲子小姐的皺紋,還有她的小平胸!”

“多崎司先生,你是打算趁機向我表白嗎?”

“怎麼可能,你又沒皺紋對不。”

“但是我也平......咳咳”栗山櫻良及時在圈套前止住腳步,聲音冷冽地說道:“少在這問東扯西,你去池袋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