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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笙自知和眼前女子相處時日並不是很長，但深知她不是好管閑事之人，對於她此番冒險前來特來問這些和她本身沒有關係的事，着實讓他不得不往別處想。

難道，空山真的見過莫若心？

二人各懷心思，一時盡皆沉默。

忽然遠處亮起火把，厚重的腳步聲一陣陣傳了過來，楚笙急忙拉着莫若心的手躲進一旁的角落裡，直至守夜巡邏的侍衛走過這才鬆了口氣。

“這裡太危險了，你快點離開吧。”楚笙壓低聲音道。其實當侍衛隊過來那一刻，他的心裡是矛盾的，玉璽和空山的臉在眼前急速交錯。若他就此當場拿下空山，不僅可以拿到一國玉璽，而且楚國的皇位他必然穩穩坐定。

只是，他最後除了抓着她的手躲起來，什麼也沒做。一轉頭便見到莫若心正盯着二人相握的手看，楚苼心頭一跳，不由鬆了開來。

“你那天在清風樓可有打聽出她什麼下落了？”莫若心收回手繼續自己剛才的問題問道。

如今想來只怕是白起就是楚苼口中所說的幫忙打聽的朋友，當然這只是楚苼對她說的一個借口。因為楚苼根本不認識白起，也不知道他來自無影谷，倒是白起對楚苼來歷了如指掌。

這樣也能將她誤進入白起的房間連起來了，老嫗必然是受白起吩咐。這世間從無巧合，只有精心的籌劃和安排。

她和白起的相遇又何嘗不是白起一手安排？白起此人當真是深不可測。莫若心心中想道。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楚苼念道：“這便是我那位朋友告訴我的兩句話。曾聽莫二公主說過她姐姐最喜桃花，如今桃花花開滿地，人面卻不知何處。這般推想總讓人有不好的預感。”

楚苼說的很低沉，黑暗角落裡看不出他臉上的神情，但莫若心卻依然聽出了他口中的擔心。

“你擔心她？我聽說她似乎並不中意你們的婚事。”莫若心不動聲色問道。對於前身的記憶實在太單一，而目前只有從楚苼身上才能了解多一些，或許能從其中找出些蛛絲馬跡也不是不可能的。

人只要肯開口，肯回憶，就一定會有線索。

“這世間又有誰都是隨心所欲生活的？還不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幸運的可能彼此見過幾面，更多的是揭開紅帕才是見到的第一面。就算到了尋常百姓家還不是如此，只不過我和她之間多了一層利益罷了。她反抗雖然讓我顏面掃地，但足以配的上她‘冷凰’的名聲。其實若拋開這件事不談，她的才氣和膽識皆為女中翹楚，便是四賢皇子也要遜色幾分。雖然從未見過面，她依然是我楚苼所佩服人中的為數不多的一個。”

楚苼吐了口氣，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慢慢道。

“四賢皇子？”莫若心沒想到竟然從楚苼口中聽出這些來，她沒想到她的前身如此厲害，相比她似乎除了殺人外什麼都不會。

只是她怎麼從來沒聽過“四賢皇子”？

“哦，這都是五年以前的事情了，現在四人再見面，每個人身份看起來沒什麼大的區別，實則已經是天壤之別了。”楚苼說到此處露出一絲只有自己明白的苦笑。

“他們是誰？”莫若心繼續問道，這着實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他們啊，一個是葉陽國的太子葉長青，一個是舒禪國的皇帝舒辰，一個是舒辰的胞弟舒霸，還有一個……不提也罷。”楚苼說到最後沖莫若心笑笑。

“你還欠我一件事。”莫若心轉移了話題。

她此番回來只是想要弄清楚楚苼是否是殺害她前身的人，如今聽楚苼所說這些看來嫌疑並不大，而且至二人見面開始，她觀察過楚苼的手，他的雙手也不似記憶那般細嫩柔滑而且從未佩戴過紅寶石類的戒指。

如此看來兇手十有是個女人。

“什麼事？”楚笙問道，對於莫若心東一頭西一頭的問話邏輯，他心裡不覺想笑。

“你說我回來赴約，你便告訴滅滁庄的兇手。”莫若心提醒道。那天她本抱着赴死的決心闖入天青殿，可楚笙卻在林子里對她許下了回來的承諾。

她從沒忘，因為這亦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你如今都自身難保怎麼還想着替老王報仇？”楚笙無奈道。

“你兌現你的承諾，至於我的，那便是我的事。”莫若心道，又恢復了最初的木然。

“其實滁庄被滅我也有責任。他們都是被大皇子楚狂害死的。我雖然是偷偷出宮但也需要留個退路的理由，我以父皇需要蛇治療疾病為由出宮，所以滁庄百姓是被我間接害死的。”

楚笙面色沉鬱，眼底的無奈憤怒一覽無遺。

“看來他會是你登上皇位的絆腳石啊。”莫若心分析道。自古為了皇位兄弟相殘導致百姓無辜枉死的歷史數不勝數，聽到兇手是楚狂，莫若心反而覺得滁庄的滅亡有了合理的解釋。

“何止是絆腳石啊，是塊巨石好嗎？”楚笙苦笑一聲，開玩笑道。

“我除掉他，助你登上皇位。這樣你在四賢皇子中是第二個登上皇位的皇子，讓‘不提也罷’變成人們口中的‘日日閑談’。”莫若心側過頭靜靜的看着楚笙。

“你怎麼知道……”楚笙看着莫若心，他甚至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她。

“我助你登上皇位，你提供我藏身的地方。彼此兩不相欠。”莫若心繼續道。

“不行，我答應過父皇，我若登上皇位必須要保全楚狂的性命，這也是我登皇位的條件之一。”楚笙搖頭道，對於是否留下空山，他心裡着實糾結的很。

“我自然有辦法讓他的死和你沒有半點干係。但如果你顧念兄弟情義，此事算是我對你的一個承諾，需要時你與我說聲便可。”莫若心道。

“那你要答應我暫時不殺他，包括滁庄百姓的仇。”楚笙笑道。一直以來的搖擺不定終於在此時傾向了天平一側，穩穩不動。

“可以，但我有個條件。”莫若心一字一字慢慢道。

“你儘管提。”楚苼爽快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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