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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銀秋趕緊起身道:“放下!”

万俟晏無奈也跟着起身道:“我來吧。”

一個禮盒就讓他們這麼慎重對待,這讓準備禮盒的人該多麼的得意。

沈銀秋眨巴兩下眼睛,這裡只有三個人,原來院子的丫鬟被她派遣出去了,說到最適合的人打開禮盒的人確實就剩下万俟晏。

她朝他點頭,兩人走到院子外邊,門口掛着的燈籠朦朧的照着地上放着的四方盒子。沈銀秋看見每次花樣都不一樣的禮盒,竟然問道:“你們覺得這次的是什麼?”

万俟晏不語,千栆也猜不出來。

沈銀秋嘀咕道:“這個長度也不可能是腳吧?”

咦!千栆嫌棄的瞥了禮盒一眼,又是那種噁心人的肢體么?還是不知道從哪挖來的身體殘肢。

万俟晏蹲下,修長靈活的手指解開鬆動的蝴蝶結,蓋子打開的一剎那,竟然是一個心形的糕點,包裝的很精美,邊上還有紅紅的玫瑰花瓣鋪在上面,煞是好看,像似贈送給心愛之人的禮物。

沈銀秋有點卡殼,指着問道:“這確定是送給我的?”

何等的變態,送完殘肢送鮮花!

千栆也覺得這和她意料之中的不一樣,點點頭有些僵滯,“確實是指名給您的,小姐。”

沉默了半晌,沈銀秋問道:“有毒嗎?”

千栆:“……”這恐怕得去找個人試過才知道。

“其實這放在地上是不是有些暴殄天物?”

万俟晏聽沈銀秋這麼說,心裡就有些異樣,他家夫人不是看中這禮物了吧?雖然這禮物很有新意,形狀也很獨特,但他總感覺自己的人被什麼覬覦了,威嚴也被人挑戰了。

沈銀秋絲毫不覺,反而還蹲下來近距離看着那禮物,可以聞到奶香味和酥香,感覺會很好吃的樣子!

她道:“我們應該把它拿到桌子上好好的看看。”

“然後嘗一嘗?”万俟晏拎起沈銀秋,面無表情的問道。

沈銀秋額了聲,站起身盯着那糕點道:“當然不,不明來物的東西我們怎麼可以入嘴呢。”

万俟晏眯眼,臉上還算滿意,吩咐千栆道:“字條呢?”

起碼讓他看看字跡,讓他記住是哪個吃飽撐的弄這些花樣給他夫人,還讓沈銀秋表現的這麼喜歡。

千栆想了想,對哦,字條什麼時候不見了?她抬頭看着万俟晏,一臉冷靜。

万俟晏冷漠的別開臉,如果千栆是他的屬下,他早就讓人把她拉出去抽鞭子。

沈銀秋的注意力似乎已經被心形糕點吸引了,跟千栆說道,“把這個糕點端到桌子上去,我們好好的觀察一下有什麼貓膩。”

万俟晏有點心累,眼睜睜的看着千栆把彎身端起那來路不明的糕點,他怎麼能讓沈銀秋繼續覬覦這玩意?暗地裡不過是彈指間的事,千栆剛走兩步忽然感覺膝蓋一軟,她一個踉蹌,手中端着的糕點脫手而出,沉默的砸到了地上,美好的形狀也變成了一灘爛泥。

万俟晏瞧着心中舒服了不少,沈銀秋感覺有些可惜的,但是她眼尖的發現那些柔軟的白色糕點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慢慢的爬動。

她左看右看,地上都很乾凈,她只能從旁邊的多杈盆栽上折斷一小根的干樹枝。然後又走到那攤爛的糕點上撩動兩下,發現忒可怕了!

“這是什麼?”她手一抖,差點沒有拿穩手中的樹枝。

万俟晏一直都站在她的身邊,這時蹲下接過她手中的樹枝,在那裡面挑出來幾條會動的全身沾滿白色粉物的蟲子,看不出它們的真面目,但從他們緩慢蠕動上看,是活物無疑。

沈銀秋臉色微變,這玩意也太噁心了!

千栆也有些怔愣,實在是想不出來,內里竟然有蟲子!她還記得沈銀秋怕的是就是蟲子,連忙走過去拉起沈銀秋,把她拉離那坨東西遠一些。

沈銀秋乖乖的讓千栆擋在自己面前,像似已經見怪不怪了,除了臉色不怎麼好之外,還算的上十分鎮定。

她看着万俟晏問道:“看來對方真的是在十二個時辰都在跟蹤我,對我在哪都了如指掌。我們是不是不應該讓他們繼續這麼囂張了?”

氣人,感覺對方是在羞辱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送禮盒過來挑釁。

偏生万俟晏是個仔細的人,他慢慢的撥開地上的糕點,發現不止有蟲子,還有一塊塊的黑色肉狀東西。

他神色陰寒,丟掉手中的樹枝,從頭、手、腳、對方送這些東西來到底是想暗示什麼?這些塊狀東西確定腳掌碎肉無疑,從形狀上看甚至還可以知道是用什麼來切割的,是用長劍,切口十分的利落,對方用劍一定是把好手。

可天下會用劍術的人何其多,精通的人都不在少數。

沈銀秋拍了拍千栆的肩膀,“如果不怕就找人來打掃乾淨吧,小心一點。”

千栆應了聲,乖乖的出去院子門口叫人來收拾。

万俟晏和沈銀秋進屋,沈銀秋有些迫不及待問道:“你方才是想到了什麼了嗎?”

“從對方送來的順序來看,你有覺得可疑的地方嗎?蟲子,頭顱,手,腳。”

聽他這麼說,沈銀秋問道:“你是說,他是想提醒我什麼?亦或是警告?那我想知道那個小雁到底是怎麼回事,總不能是那麼巧,無緣無故的出現,只是為了讓我們懲治翠香?”

万俟晏道:“那婢女的事還在徹查,據悉,沒有陌生人出入過府邸。可見對方要麼是武功高於府中的所有暗衛,要麼,是熟人。”

沈銀秋仔細想想有些頭疼,努力冷靜下來回想起過去,問道:“那青竹到底身在何處?”

万俟晏說道再查,他安慰沈銀秋道:“所有的事情很快就會有結果,你別急。”

沈銀秋點點頭,“我一開始是覺得蟲子是青竹送來的,因為我們出發去大瀝期間,她也在場,所以知道我怕毛毛蟲的事不奇怪,加上她的性子本來就不夠冷靜,做出這種舉動也不足為奇。再漸漸的,我感覺,青竹不會喪心病狂到弄這些肢體來噁心人。”

万俟晏沒有說話,沈銀秋繼續道:“但是除了她,我也想不到有其他人會這麼恨我,想噁心我,不惜噁心到他自己,所以從這幾次送來的東西上看,對方應該是個男的。”

“男的,呵。”万俟晏冷笑一聲。

沈銀秋側目看去,見他陰沉着臉,知道找不出背後的人,三番四次被挑釁,他應該會比她還生氣。

“你擺出這種神色是想嚇到我嗎?”沈銀秋故意瞪大眼睛看着他道。

万俟晏聽見她的話,笑了,眼中的冰寒迅速消融,“你有被我嚇到嗎?”

沈銀秋捂着自己胸口道;“有,好可怕,心跳加速。”

万俟晏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如此浮誇的表演也就只有他看的入眼了。

這件事成功的讓沈銀秋忘記劉詩覃之前打探万俟晏的事,次日清晨,他們就在劉詩覃的挽留下離開,劉詩覃一直站在門口,看着沈銀秋乘坐的馬車逐漸的脫離她的視線。

這時,劉霂霂依舊像個儒衣書生那般出現在她的面前,乾淨的永遠不像一個廚子,連油煙味都沒有沾上一絲。

他陪着她看着馬車離去的方向道:“詩覃,世子妃已經回去了,改天她會再來看你的。”

劉詩覃對這個改天沒有抱任何期望,她站在門口,看着對門的高牆磚瓦,“就跟你當初不想投靠我家一樣,她如今更喜歡和那個世子在一起迎風破難,”

有的東西是時間無法修補的,而她終究會對不起她,不管是以前還是以後。

劉霂霂動了動嘴唇,最後只能巴巴道:“至少世子不會害她?”

“如果會呢?”劉詩覃抬眼看他。

劉霂霂有些臉紅,聲音也越來越低道;“那麼她將失去所有。”

劉詩覃揚起一抹笑,不知道是可憐誰還是嘲諷自己,人都是矛盾的,態度也是變來變去。她也很矛盾。

“如果到了那個時候,她還能破繭重生嗎?”

劉霂霂很心疼這個時候的劉詩覃,他不能阻止她做什麼事,但他可以為她動手做某些事,他保證道:“那些事,你讓我來做!”

“不用,我從來不自欺欺人。”劉詩覃轉身進了府邸。徒留劉霂霂懊惱的站在門口,似乎在為自己的能力不足而難過。

沈銀秋完全不知道自己陷入了怎麼樣的陰謀里,她坐在回侯府的馬車上,剛到侯府門口,就被已經候着的宮人攔下來。

原來是皇上有事要找他,他估計是青葉不在的緣故,万俟晏想把沈銀秋也帶進皇宮,就這麼一提,宮裡來的人竟然也沒有反對。

於是他們兩個連侯府的大門都沒進,就跟着宮人進宮。

沈銀秋低頭瞅了瞅自己身上的緞絨對襟裙,這個妝容進宮根本就不行。但看那宮人挺急的樣子,估計也不可能給她時間換衣裳了。

万俟晏摸了摸她的頭,彷彿再說沒有關係。

過了皇宮裡頭的三道門,再前進就不能乘坐馬車了,接下來的路他們得走着進去。

“世子,世子妃,請。皇上就在前頭的仁德殿等您。”小公公十分恭敬的低垂着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