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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銀秋看着他暈倒在地,無語的一臉,“他是被這隻斷手給嚇暈的吧。”

“兩者都有。”万俟晏吩咐那個領人前來的婢女道;“去端瓢冷水來叫醒他。”

“是,是的世子。”

沈銀秋看着她的背影摸下巴道,“她也被嚇的不清啊,不過這種時候都還沒有暈過去,心裡素質比這個小廝強多了。”

千栆看着暈倒在地的小廝,又看向那個斷手,聽着沈銀秋自淡定如常的神色,心裡頓時幡然醒悟,她的小姐的生活早就改變,心理變得更強了。那麼她又怎麼可以退縮害怕?

不過是一隻斷手而已,她學醫術,什麼血腥的心理準備沒有。只是她不是很明白的問道:“小姐,他剛才的意思是說我看見的婢女是個已經死去的人?”

沈銀秋為了防止她害怕,解釋道;“他不過是聽從你的片面的形容,怎麼能確定是誰,說不定是心裡有鬼才會聽什麼就覺得像什麼。”

千栆看着那小廝的側顏,她們起初叫這個小廝來是想詢問禮盒是經誰送過來的,但沒有想到會有意外的消息。

那個樹叢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為何她們會如此的驚恐。

婢女很快就提着一個小桶過來,嘩啦的澆在了小廝的頭上,他一個激靈立刻張開眼睛,爬坐起來叫嚷着好冷啊,看起來根本就沒有暈過的感覺。

那個婢女擰了他一把讓小廝回神,然後退後兩步等着被吩咐。

小廝一看見万俟晏和沈銀秋又給噗通給跪地了,“見過世子,世子妃。”

沈銀秋在万俟晏開口前道:“你鎮定點,我們問你話呢,你說說那個小雁是怎麼回事?”

“回世子妃的話,小雁早在三個月前去世了,溺死的,在池子裡面。她們都說她是自殺,因為她爹娘和弟弟都得了瘋病死了,小雁雖然很多年前就賣進了侯府,但她和她家人那邊都有聯繫,還拿着每個月的月銀接濟她家。在聽說小雁的父母是瘋病而死的情況下,府中的下人都離她遠遠的。後來……”

沈銀秋緊盯着他,“你這麼怕,了解的這麼清楚,平時跟她的交情頗深吧?能從千栆的幾句話中確認是她,你做了什麼讓你這麼心虛。”

小廝不想回答又不能不回答,更不知道世子和世子妃怎麼會突然提起死去多時的小雁。頂着世子的威壓,他只能老實道:“小的平日里是和小雁走的近些,但絕對沒有做出什麼對不起……對不起她的事。”

沈銀秋看出他目光的躲閃,肯定道:“你喜歡她。”

小廝心一跳,感覺自己隱藏的什麼秘密被發現了。

沈銀秋繼續問道:“她家裡的消息是怎麼傳播出去的,你是不是也和別人一樣默默的遠離她?”

“是小雁的同住的姐妹傳出來的,小的小的……很多人都不和她在一塊了,管事的也隱約說要把她送出府去,小的沒辦法和以前一樣跟她接觸,凡是跟小雁接觸的人都會被孤立起來,世子妃你不明白那種感覺,人都是從眾的,少數服從多數。”

他說完低垂下頭,心裡還是會難受和害怕,他是有看見小雁的屍體的,生前那麼可愛的人,死了如此的面目猙獰,他彷彿看見小雁張牙舞爪問他為什麼不理她的畫面。

沈銀秋神色淡了淡,也沒想到會從這個小廝身上挖出這個事。她搖了搖頭道:“我是不明白,我只知道你的喜歡太廉價了。”

在她需要的時候不在,明明是最好刷好感的時候,卻和其他人一樣遠離她,得知自己爹娘弟弟都離世已經是對那個小雁的一個打擊了,加上周圍人的種種行為,不難讓一個少女難過的想自殺。

但是不是自殺還不能肯定,不排除他殺的行為。

小廝聽沈銀秋說他的喜歡太廉價的時候,神情怔然,他的喜歡真的很廉價嗎?他可以為了一個看不懂的胭脂盒,花了他一個月的月銀買來送給她。小雁不能出府,他可以隨意出去,每次都給她帶她喜歡吃的糕點,那些都是銀子,難道不是喜歡嗎?廉價嗎?

他一時頭腦衝動就將心裡想的都說了出來,末了,還道:“阿亮也喜歡小雁,可是他什麼東西都沒有送過給她,出事後他殷勤的跟在小雁的身邊,小雁有他陪着還是走了,他的喜歡比我還廉價。”

沈銀秋聽了之後,有點想扶額,“是,經常收到禮物讓人驚喜,你給她帶糕點會讓她感動,在你的這種行為攻勢下,她估計已經淪陷其中心悅於你。可在她家人都逝世的情況下,她最想依賴的人是誰?是誰把她需要的時候推開,讓她萬念俱灰?那個阿亮沒有送什麼給她,卻能勇敢的站在她身邊,可惜她的心裡已經沒有他的位置。說的難聽點,如果小雁是自殺的,其中未必會沒有你的關係。”

小廝這才震驚,他的關注點都在,“世子妃你們想讓我給小雁償命?我、我沒有殺人,如果這樣都能扯上關係,那麼整個侯府的下人不也是跟我同罪嗎?”

他不想死,是了,誰會想死。

沈銀秋在他驚恐的神情中,已經看透了這個小廝對那個逝者小雁的感情,說到底還是不夠喜歡,她找他來是問禮盒的事的,卻不料因為這個扯遠了。不過,她還想在這件事情上了解的深一些。

她問道:“那個阿亮現在在哪裡?”

小廝囁嚅下來,半晌才道:“回世子妃,他在小雁走後,也離開了侯府。”

“他不是府中的小廝,可以隨意離開?”

小廝道:“他是帶着小雁的骨灰走的,說要去她最喜歡的安葬,管事聽大家說阿亮接觸小雁的最多,現在小雁死了,晦氣,就讓管事把他趕走了。”

沈銀秋心中嘆息,看來那個阿亮才是真心實意喜歡小雁的。可惜了。

回到正題上,她繼續問道:“你是怎麼確定千栆形容的那個女子就是小雁。”

小廝聲音低落下去,“因為這位姐姐形容的樣子,小雁都有,圓圓的臉蛋,額前的頭髮,粗眉大眼,嘴唇經常是很有色澤的嫣紅。再說,那個樹叢下是水,常人根本沒法在上面站立,更別提跟人打招呼。水是媒介,小雁也是死在了水池裡。所以……”

千栆這才猛地回神,“你說那個樹叢下面是水池無法站人?”

小廝看了她一眼,覺得千栆真好看,“是啊,姐姐不知道?”因為是府中的小廝,他見千栆驚訝的樣子,心裡也很疑惑。

千栆沒有回答,而是看着沈銀秋問道;“小姐,我看到的到底是什麼?”

很尋常的詢問語氣,絲毫沒有我見鬼了的驚訝。她自我檢討了一下,“我當時是真的看見了。”

沈銀秋聽小廝說出來之後,就等着千栆害怕,結果她就是這麼皺着眉頭,滿目困惑的跟她要答案。

她暗自鬆了一口氣,“先確定你說的是不是和他認為的是同一個人。”接着她問万俟晏道,“是你畫還是我畫?”

“我來。”万俟晏摸着她的頭,“不需要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讓你動手。”比起讓沈銀秋描畫,他更喜歡用她那雙手去彈琴。

吩咐下去,婢女很快就把文房四寶和需要的架子拿上來,千栆忽然指着地上的斷手問道:“小姐這個怎麼辦?”

沈銀秋額了聲,跟那個小廝道:“你去把它撿起來放回盒子里。”

“啊?我、我?”小廝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忐忑問。

“不是你難道是我嗎?”沈銀秋微笑。

他在万俟晏微涼的目光下,用最大的勇氣去接近那隻斷手,自從他看見小雁的屍體後就不斷的做噩夢,導致現在看見這肢體就會覺得它會動起來掐死他。

千栆看他那哆嗦樣,恨不得她自己上去把那斷手給撿起來,至於這麼慫嗎?那個又不是活的,也不是剛斬下來的。

沈銀秋示意她不要去管,讓那個小廝自己掙扎去吧。

万俟晏下筆就是快,一刻鐘不到,就按照千栆形容的五官面貌給畫了出來,沈銀秋拿起一看,確實有幾分可愛,然後問千栆道,“是長這個樣子嗎?“

千栆看見了也不由的對万俟晏崇敬幾分,“是,八九不離十。”

沈銀秋又讓那個還跪在地上的小廝起來道:“過來看看這是不是你口中的小雁。”

小廝猶疑着起來了,看見沈銀秋畫像的那一刻,不由的後悔一步,“是……是她。”然後又驚恐道,“是她,她回來了!小雁回來了!她想報仇……”

沈銀秋仔細看着畫像,確實有幾分姿色,不怪被府中的小廝追求,雖然府中是不允許丫鬟和小廝之間私通的,但看對眼的,可以讓管事給安排主持結成夫妻。

小廝的狀態很不對,她隨意問道:“再問多兩句,他不會是瘋了吧?”

万俟晏看也不看他,只含笑注視着沈銀秋道,“有很多酷刑能讓人恢復理智,他這種情況,打一巴掌就能清醒。”

說著,他還真讓領小廝前來的婢女動手,沈銀秋覺得這裡,最無辜的就是那個婢女了,無意間知道這麼可怕的事,還得強忍着聽完全部,現在還要讓她一個弱女子動手。

但……她這一巴掌打的可真用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