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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銀秋十分的驚訝,以至於她問道:“公主是什麼反應?”

“直至屬下趁亂離開前都獃滯着沒出聲。”萬童默默的回答。

一個嬌身冠養的公主,再怎麼懲罰下人也只是讓人拖下去的,皇上把她保護的太好了,她根本就沒有看過什麼血腥的畫面。頂多就是見過被打巴掌,嘴角留點血,或者打板子什麼的。

想想你迷迷糊糊醒來,聞見一股腥味,喚人卻沒有回應,只好起身撩開遮蔽視線的床帳喊人,只見熟悉的宮女死不瞑目的躺在你床榻不遠,睜着雙眼大張着嘴巴,滿口的血糊了半張臉,還殘留着驚恐的神色,彷彿下一秒就會和你對視,對方身下蔓延着的一灘暗紅色,毫無生機。

聽說樂安公主當時嚇的說不出話,還是外面的宮女感覺有異,進去查看才驚叫出聲,引來宮人和皇后。

就連已經歇下的皇上都被貼身奴才小心的喚醒告之此事,畢竟那是樂安公主,皇上唯一的女兒,整個皇宮裡最受寵的女子,什麼皇后和寵妃都靠邊站。發生這種事,他們這些當奴才的沒有第一時間通知皇上,估計皇上醒來他們的腦袋也該搬家了。

果然被吵醒的万俟帝雖然有些不悅,但聽說了是什麼事後,立刻清醒過來,自己披好衣裳踩着鞋子就趕去樂安的宮殿。身後的公公趕緊抱着他的厚衣跟上。

等趕到的時候,整個公主殿都燈火通明,皇后先他一步到了,正在偏殿里安慰樂安。万俟帝趕到時已經穿戴完畢,殿內的奴才在此深夜見到他,也依舊扯着嗓子高喊皇上駕到。

皇后摟着自家的女兒滿是心疼,只見樂安獃獃的抱着被子坐在床榻上不言不語,仔細看連眼珠子都不會轉了。無論她說什麼,樂安都沒有反應。聽見外面奴才的通報,她眼底才燃起了希望。

万俟帝大踏步進來,一眼就看見樂安,連皇后給他行禮都沒有在意,他坐在床沿邊,喊了兩聲樂安都沒有得到回應。

皇后兀自行完禮就帶着哭腔告知道:“皇上,樂安從臣妾見到她起就這個樣子,怎麼叫她都沒有回應,這可怎麼辦?!”

她知道皇上不喜歡哭哭啼啼的女子,所以一直在忍着,但那是她唯一的女兒,變成這樣心裡焦急不安到無法控制,還是濕了嗓音。

万俟帝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臉,沉聲喊道:“樂安?看看父皇。別怕、有父皇在,誰敢傷你!”

然而樂安還是沒有反應,她就那麼緊緊的抱着雪絨絲被,僵着。仔細觀察可以注意到她微微顫動的唇瓣,整個人都處於一個受驚的狀態,緊繃著。

“還不趕緊去傳太醫過來!”万俟帝大吼一聲,帶着急躁。

殿里的奴才瞬間全部跪下,皇后拿起手絹擦了擦眼淚道:“皇上息怒,臣妾過來之時,已經派人去傳太醫了,這會兒應該也到了。”

万俟帝不滿這太醫的速度,竟然這麼慢!都過了多久了?

其實不久,那太醫一接到消息聽說是公主出事,瞌睡就醒了大半,挎起藥箱就出門,用上吃奶的力氣朝這邊趕,但就是不巧,他剛趕到就撞到了皇上遷怒於太醫的時候,他被飽滿怒氣的聖眼一瞪,整個腿肚子就抖了,噗通一聲,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万俟帝對他更不滿,緊急時刻跪什麼跪?耽擱時間,他冷聲道:“起來,快看公主情況如何!”

太醫也知道什麼是最重要的,馬上就上前觀察樂安的情況,這一看神情就踟躕起來再探多兩下,喊了兩聲公主,甚至大着膽子在樂安面前招了招手。

万俟帝臉都黑了。

他連忙跪下道:“皇上,公主這像似喚了離魂症啊!”

万俟帝沒忍住一腳把他給踹翻在地,“然後呢!朕只想知道怎麼治好朕的公主!”

太醫沉默了會,“皇上,要不您叫叫公主的名字?”

万俟帝陰沉的看着他,太醫感覺自己的腦袋下一秒就能落地,他抖了抖身體,就聽皇上道:“朕的女兒不過是被嚇到,呵離魂?”

太醫身形一顫,低下頭,“回皇上,公主的脈象並不異常,這個癥狀多半是被什麼驚嚇到,皇上還是先喚回公主,如果實在不行就只能……”

在皇上的怒視下,他只能硬着腦袋,進言道:“就只能用疼痛來喚回公主的神智了。古人有法,大悲大喜大驚大怒之下的瘋癲呆傻,要麼用親近之人喚回走丟的魂,要麼煞氣極重的將人打醒。”

樂安公主如今有沒有醒,皇宮內外的人都不知道。消息封鎖着,聽着感覺挺扯,怎麼還有被一個死人給嚇到失魂的?

沈銀秋卻覺得其中有蹊蹺,她言明道:“萬童說,門外的宮女進去的時候,公主已經醒了,蘇禾也已經死了,那麼誰也沒有辦法作證,公主沒有看到刺客的模樣。”

誒?書房裡的其餘三人聽着都挺奇怪的,公主看到了刺客的模樣導致變成這樣?那那個此刻是身份太過特殊還是長的太丑驚嚇到她了?

沈銀秋掃了一眼他們的表情,有些無奈道:“我是指,那刺客未必沒有對公主下毒手,假如你殺了人卻被人見着,又不滅口,是背後有倚仗囂張無邊,還是篤定對方不會說出去?”她又說道:“公主醒來到底是如何的,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不過奇怪的是,昨日剛經歷了那樣的事,皇上沒有給公主的朝陽殿加強警戒?”

萬三趕緊刷刷存在感說道:“有的,但他們也不知道刺客是怎麼潛進宮殿里的,那些侍衛已經被皇上命人拖下去斬了。”

沈銀秋感嘆,果然是無情帝皇家呀。

萬童也道:“可是太醫沒有診斷出公主哪裡有問題呀。”

沈銀秋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就聽万俟晏道:“你懷疑樂安公主是被刺客下了什麼降頭?”

降頭?萬三和萬童抽搐了下嘴角,他們的主子什麼時候也開始信了這種東西。

沈銀秋卻嗯了聲,“類似的吧,畢竟昨天那個自稱紫怡的宮女有些古怪,而且全陽教那會兒,辛子國人的手段我們也已經見識過了,那個紫怡如果就是潛藏在巴爾和瓦剌隨從中的辛子國人,那麼會點旁門左道也不算奇怪。不過現在下定論,為時尚早,也許樂安公主真的只是被嚇到,回過神來就沒事。”

經過兩次的接觸,沈銀秋並不是很相信,樂安會因為一句屍體而受到驚嚇那麼久。雖然對方脾氣很傲嬌,但某些時候不經意露出的沉穩,才讓她在意。

“你手還沒有好,就不要操心太多了。”万俟晏看了一眼她大氅下的手臂,接下來的一個月說什麼都不讓沈銀秋涉及到裡面。

沈銀秋不服,“我傷是手又不是腦子。你要是什麼都瞞着我,我腦子一生鏽就沒用了, 人也就傻了,更廢了。”

“誰敢說你廢?有萬白在,你不會那麼容易傻的,葯粥都涼了,快喝。”万俟晏溫聲說著。

沈銀秋快哭了,這黑里透白的粥,不是一般的噁心啊!她好不容易把大家的注意力轉到了別處,結果被万俟晏輕鬆打回原型。

“你要進宮看望樂安公主嗎?”沈銀秋堅持方才的話題問道,對万俟晏的話選擇性遺忘。

“喝葯、”万俟晏看了她一眼,眸中流轉的琉璃色,彷彿已經看穿了她的意圖。

萬童和萬三互相對視一眼,考慮着他們要不要先悄悄的退下。就見万俟晏朝他們擺手。這感情好!她們招呼都不打,只是恭了恭身,打算悄悄的出去。

注意到他們的沈銀秋,立刻喊道:“萬童別走呀!”

萬童的頂着自家主子的目光,離開的步伐邁的更快了。

沈銀秋:“……”除了万俟晏,也沒誰了。

“我說,粥和葯能不能分開喝!”

万俟晏看着那碗黑乎乎的食物也有些皺眉,解釋道:“萬白說為了中和葯中寒性。”

沈銀秋心裡呵呵一聲,寒性?他怎麼不說有毒啊!萬白給她等着!青葉回來的之後看她怎麼告狀!

她捂着嘴,悶聲嚷道:“反正,我吃不下,給我換成藥吧!吃不下吃不下我吃不下了!”

万俟晏:“……”

她餘光注意到他在笑,頓時也發覺自己方才的樣子有點像小孩子撒嬌,略尷尬的起身跟万俟晏道:“反正就是不吃,你自己看着辦吧,我去……歇息。”

她剛轉身走了一步,就感覺面前有陰影,抬頭一看,不知道万俟晏什麼時候擋在了她面前,她往後退一小步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我也覺得把葯和粥混在一起不好,你剛睡醒沒多久確定累了?那我就自己進宮吧。”万俟晏說著也退開一步,減少了對沈銀秋的壓迫感。

“誒?你要進宮?你要去探望樂安公主嗎?!”她瞬間抬頭睜大眼睛,然後眼巴巴的看着他,想進宮的心思毫不遮掩。

万俟晏背手而立,“非也,我這身份特地進宮看望公主不妥。”

那一瞬間,沈銀秋明白過來,咳嗽了一聲嚴肅道;“嗯,但我想太子可能需要我們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