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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晏看見她失控的樣子,眼底浮現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扶着長公主的宮女生怕長公主在這裡衝撞了皇上。她攙扶着她,反倒成了制住長公主。

万俟司徒到底跟她是十多年的夫妻,他上前接過長公主問道:“我們送晟兒最後一程吧。”

長公主緊緊的抓住他的衣袖,就跟抓到最後一根稻草般,目光恍惚道:“我的晟兒呢?”

“在前面。”万俟司徒道。

万俟帝看見她這個樣子也不好說狠話,跟万俟司徒道;“你帶着他,看着她,我們一起送阿晟走吧。”

“是。”万俟司徒甚至沒有反駁的打算,微微用力禁錮住亂動的長公主。心想,現在她還受不了那個刺激,等過一段時間休息好,長公主就會有些清醒了。

三人行變成四人行,他們加快腳步,趕上了之前的隊伍,同樣的被子,侍衛扛人的姿勢都沒有變換過。沒有人起疑心,万俟晏和暗處的人視線對上,看見他們做了個完成的手勢,不帶任何感情的看着皇宮裡這個偏僻的角落,架起了柴禾堆。

万俟晏看着侍衛把‘万俟晟’放到柴禾堆上,周圍站着四個站着火把的人,待皇上的一聲令下,就沉默的毫不留情的點燃了下面的易燃柴禾,

火苗慢慢的吞噬壯大,發出撩人的火光,映照着周圍每個人的臉龐。

在噼里啪啦的燃燒中,接近最上方裹着棉被的人,一哄而上,他們只能看見還未燒光殆盡的人形輪廓。

万俟晏側頭看着被火光照亮的,正無聲無息留着淚水的臉龐,長公主無聲的悲傷,很好,她中招了。

燃燒的過程很緩慢,已經達到目的的万俟晏並不想讓他在這裡浪費時機。

他跟皇上請示道:“啟稟皇上,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就先撤退了。”

他們時候聲音不大,完全可以被柴禾燃燒的碎響所覆蓋。

万俟帝的眸中倒映着那濃濃的火光,看起來就跟正在盛怒中一樣,他道:“子晏,你食言了,答應朕不傷他們母子的性命,可是你卻拿阿晟的生命開玩笑。”

“回皇上,微臣並不覺得哪裡食言,我沒有害他,也沒有傷及他們母子倆的性命,這次他怎麼感染上的,您的人應該比我更清楚,畢竟是在皇宮裡保護他。再說這種病是無解,他今天不動他,他明天也會出事。所以我的作用只是替皇上分攤一些壓力。”

万俟晏說的極其小心又緩慢,彷彿力求把他話中的每一個字都傳達到皇上耳中。

万俟帝知道万俟晏說的有幾分道理,但:“你有那麼好心替朕的分擔壓力?”

世上哪有白吃的午餐。

“當然,如果能讓長公主誤會更深,產生痛苦的話。在所不辭。”万俟晏隨意的說著,卻不敢讓人當做這是開玩笑的意思。

万俟帝被他堵的無話可說,只能警惕的審視他,最終還是同意他了離開皇宮。

“殺了他。”

一直默默流淚的長公主忽然扭頭看着万俟帝道,雙眼都哭的有些浮腫了,臉上的兩行清淚掛在那,語氣卻越來越堅決道:“皇兄,殺了他,別放他離開。”

万俟晏並沒有停下腳步,頗有種你想殺便來的態度。

万俟帝遲遲沒有聽從長公主的話下令讓人抓捕万俟晏,顧全大局顧全大局,他要的是顧全大局。這個時候辛子國很有可能在準備來犯,他不會拋棄万俟晏最後的價值。所以不能答應長公主的請求,哪怕他求她也不行。

万俟晏的身影逐漸在消失在他們的面前,長公主低聲笑出了聲,彷彿已經放棄,笑聲中的絕望是個人都能聽的出來。與此同時,那個柴火堆的支撐的點也被燒毀,啪的聲承載斷了,徹底的什麼都看不見了,什麼都不會剩下。

她的手中也不存在任何權利,長公主以後會成了可有可無的頭銜。什麼都沒有了,最重要的兒子也離開了他們。

万俟司徒摟着她,悲傷都是一樣的,兩人都無需多言,就像寒夜裡兩隻受傷的小獸需要互相擠着吸取那一點點的溫暖。

火光散發出來的炎熱驅散不了他們的心寒,直到火光漸小,万俟晟已經在這裡浪費了過多的時間了,他跟長公主現在這個時候不好交流,就跟万俟司徒對視上點點頭,帶着身後的那一眾宮人無聲的離開。

皇上一走,周圍忽然空蕩起來,只有幾個侍衛在看着還在延燒的柴禾和屍體。

嗚呼的風吹過,帶走了誰的哭泣。

万俟帝離開長公主身邊很久之後,他才看着明確的流出笑容,万俟晟出事的話,接下來又可以拿軍機大臣來開刀了。

違抗他的人都要肅清。

万俟晏這一才皇宮去的有驚無險,該有的布置一個都沒有發生,但也就是這種多變他才讓沈銀秋和萬白離開。依照他的估算,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馬車應該載着萬白阿秋遠離了京城地帶。

江南嗎,看來他要加快腳步行動起來了,沈家和將軍府,搞定這兩個之後,後續如何就不再是他需要插手的事情。

到底是暴虐的三皇子繼承皇位,還是讓太子繼承皇位,也不再他的考慮範疇內,大抵就是放棄的插手的意思。

他出了宮,潛藏着隨時做好接應準備的單五景和桃夭,此時卷着一床被子出現在他的面前。

“搞定了嗎?我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京城?”單五景問他道。

“還有些事情需要收尾。舅舅你們先帶着人卻追趕銀秋的火車怎麼樣?”

“你小子不會還想做什麼危險的事吧?”單五景很是懷疑道。

万俟晏再三保證下他不會出事。

單五景才帶着桃夭扛着棉被打算混入人群中離開,走了幾步他似乎想起了什麼,跟他道:“子晏,之前跟你說的那些官差專門找茬武林人士的地方衙役,他們確實是受了人指使,朝廷的人,和你有關。”

万俟晏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皇上想拿這些事來威脅他,給他安罪名也太蠢了,這個並不能給他定罪。

他也懶得管。

万俟晏和單五景分別後,他回去侯府,裡面的東西都已經清空的差不多了,不過說清空的也沒有多少,倒是人數減少了一半,讓整個長安院恢復了一年前的死寂,還真是讓人感到不習慣。

他獨自坐在書房裡,身旁沒有沈銀秋看話本的身影陪伴,不過那貴妃榻上倒是還好好的堆着沈銀秋的話本,他看着部下傳來的消息,皇上不答應長公主的請求,不對他下殺手的原因是什麼,還是要找出是誰對害万俟晟的兇手?

“十六,這件事調查的怎麼樣了?是誰給万俟晟造成傳染的?”他對着空無一人的書案前書畫,不出片刻十六的身影就跪在万俟晏的面前。

他彙報道:“回主子,自從暴亂之後,並沒有人接觸過万俟晟,屬下認為是在最開始他就已經被傷到,證據還在搜集中。”

十六彙報完,心裡十分的緊張,因為他並沒有調查出任何線索來,那個給穿着獄卒的衣服給万俟晟第一次送飯的人,彷彿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怎麼都找不到。

還剩下一個可能是,辛子國的人還有潛藏在皇宮裡的。

万俟晏並沒有為難他,而是轉而問道:“夫人他們現在走到哪了?”

“回主子,夫人他們剛過洛水,青葉他們已經趕去和他們匯合。”

万俟晏嗯了聲:“繼續去查万俟晟的事,再看林澤現在在哪裡。辛子國目前的局勢。”

“是主子!”

十六退下了,不知為何他有股不好的預感。

拿起書案上的信件卻沒有心情看下去,他不禁沉思是不是因為沈銀秋不在的關係。

“主子!”

一聲急促的喊聲,把他叫回神,而人卻還沒有出現。

万俟晏的手指在書案上打了三下,萬三的身影才出現在他的眼前。

“主子,那些御,御林軍改改成圍着我們長安院了。”

萬三急促的呼吸再看見一臉冷淡的万俟後,迅速冷靜下來,繼續道:“他們之前是包圍整個侯府的,但現在侯府外圍的御林軍都撤了,改成金匱鐵甲的包圍住我們。”

“又何妨?”万俟晏抬頭看他,這種事根本就不會對他有任何的影響,暗衛也還是能順利無阻的進出院子。所以不明白萬三到底有什麼好吼的。

“………他們限制了我們長安院的人出行。”比如掃地丫鬟那些就是出不了院子,至於他和其他暗衛,稍微用點輕功就可以避過他們,這個倒不是什麼大問題。

主要的是御林軍是直接聽從皇上調動的,他們的行動代表了皇上意思。顯然人家老皇帝現在是想對付他們,一點都不念人情。

“隨便他們,讓你辦的事都辦好了嗎?將軍府那邊是什麼反應?”万俟晏收回目光,準備研究路線道。

萬三站直了身體彙報道:“回主子,辦好了!不過陸少將軍倒是有些貓膩,他最近暗地裡頻繁的跟三皇子見面。”

試想,如果你的手中有三分之一的兵權,而皇上手裡有三分之二,但其中三分之一因為路程遠,調動不得的原因,三分一對三分一,敢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