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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年輕的男人。

他靜靜的站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的樹杈上,手裡捏着一隻碧綠的洞簫,大概二十三四歲的年紀,身材欣長,穿着一身白色無袖的中式長衫,腰間束着一條青色長巾,周身上下一派逍遙自在。

如果不看他身後背着的那把特別的長的朴刀的話,任憑誰都會覺得這個人實在是謫仙一樣的人物。

唐否靜靜的盯着這個男人的面孔看。

眉目如畫,艷絕天下。

一粒鮮紅的痣在他雪白的眉心中間綻放,在那秀氣而潔白的眉毛中間,嫣紅的格外惹眼,及腰的長髮被隨意的扎在腦後,風吹過的時候,撕扯出几絲,勾的人心癢。

是的,他也有着白色的眉毛、白色的皮膚、白色的頭髮,紅色的眸子。

跟唐否一樣。

“是他。”王鐵匠幾乎是驚呼出來。

“是誰?”李胖子顯然是不知道王鐵匠嘴裡的他又是何等人物。

可是,唐否知道,她沒有忘記,自己第一次跟王鐵匠見面的時候,他就提過的同類。

很顯然,這個同類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真是難得,從末世開始到現在我還是第一次看見跟我一樣的……”男子說到這裡頓了一下,他歪着頭想了一會兒,似乎在找一個非常合適的措辭,可是一時半會兒卻又找不到,“什麼呢?”

自從發現這個年輕的男子開始,李胖子的眼睛就掉在了他和唐否身上,一會兒看看他,一會兒又看看唐否。

原來他一直以為唐否是個白化病患者,可是現在當這個男人也出現他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絕對不是什麼白化病,再結合唐否的強悍,他大膽的推斷估計唐否是類似小說裡面那種覺醒過的什麼什麼。

現在聽到男子的話,他竟然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靈感插了一句嘴:“同類?”

和男子頗為讚賞的恍然大悟同時到來的是唐否那冰冷而不悅的目光,李胖子頓時只覺得自己脖子上涼颼颼的刮過了一道小風,嚇得他連忙就把自己的腦袋縮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朝着王鐵匠的身後奪去,希望能夠就此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只是想要讓別人不去注意那寬大的體型實在是有點異想天開,男子已經笑眯眯的點了名:“哎呀,這個胖子可真有意思,不如你跟我回去,我保證讓你舒舒服服的進我的肚子。”

別看李胖子是個典型的顏控,喜歡看美人,但是聽到美人要殺人的時候,立刻嚇得連頭都不敢抬,不停擺手大聲的宣告着自己的歸屬:“不行不行,我生是大小姐的人,死是大小姐的死人,就算是燒成了灰我也要給大小姐的花做化肥!”

唐否的嘴角抽動,王鐵匠的嘴角也不停的抽動,她怎麼原來沒看出來這個李胖子拍馬溜須還很有一套呢?

男子笑得十分悠閑,聲音雲淡風輕得沒有任何負面的情緒,簡直跟現在緊張的環境有些格格不入,手裡碧綠的竹蕭在他修長而雪白的手指間閑適的轉動着,就好像是當年高中時候莘莘學子們都會的轉筆絕技一樣。

和這個男子旁若無人的悠閑不一樣,唐否現在卻十分的緊張,她對於危險的感知是十分敏銳的,而面前的這個男子是她從進入末世,不,是她變異以來感覺到最危險的人物。

這個人比自己強。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唐否所有的毛孔、所有的汗毛、所有的肌肉、所有的末梢神經都在這樣叫囂着。

遠離這個人,遠離這個人!!

“夜止。”

就在唐否心裏面還在不停的思考要怎麼全須全尾的擺脫這個男人的時候,那個好聽的又帶着無限慵懶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個聲音實在是來得太過於突然了,以至於唐否聽到了之後便愣住了,一時半會兒沒有反應過來,倒是那個男子卻又笑着說:“我的名字。”

直到這個時候唐否才回過神來,她扯了扯嘴角,很想回這個叫做夜止的男子一個友好的微笑,可是,神經肌肉的緊張讓她只是唇角抖動了兩下之後便作罷。

“禮尚往來,怎麼?你不把名字告訴我嗎?”夜止目光灼灼,好像是在春夜過後開了一谷的桃花。

無形的壓力一直繚繞在唐否的周圍,她不動聲色的長長的、舒緩的呼出了一口氣之後,才用平穩而冷靜的聲音回答:“唐否。”

夜止讓這個名字在舌尖滾過了兩圈之後才又笑:“真是好名字。”他的眼角完成了一道漂亮的弧度,目光凝在唐否的身上:“雖然不太比得上我的,但是也算是上乘。”

這邊唐否、王鐵匠、李胖子三人齊齊的有黑線在頭上落下,這個人還真不是一般的臭美啊,為什麼那麼讓人討厭呢?

就在整個氣氛看起來好像已經和緩下來的時候,夜止的嘴角的笑容猛然落了下來,開滿桃花的目光也露出了鋒利的銳芒,刀子一樣刺在了唐否身後的王鐵匠和李胖子身上:“不過,我這麼好聽的名字卻讓兩個下賤的人類聽到了,我是絕對不能容忍了。”

彷彿瞬間狂風大作,地震海嘯般的危險一剎那就將三個人團團的圍住。

刀。

一把朴刀。

一把修長的朴刀。

一把寒光瀲灧鋒芒刺眼的朴刀。

這把朴刀竟然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竟然就從夜止的背後出現在了他的手掌中,那修長的刀身身上似乎能滴下晶瑩而兇險的水來。

“讓我收拾了這兩個螻蟻,我們再好好的聊一聊。”夜止的唇邊帶着危險的笑容,讓那張艷傾天下的面容多了幾分有如名刀的煞氣。

王鐵匠和李胖子幾乎在這一瞬間都要嚇尿了,面前這個叫夜止的男人有多厲害他們不知道,但是這個男人身上那在瞬間就迸發出來的迫人的壓制力讓他們兩個人的膝蓋幾乎酸軟到跪在地上。

“如果我說我不允許呢?”兩道幽蘭翠綠的水光拯救了兩個抱在一起都要叫娘的大老爺們,唐否的聲音雖然一直冰冷而堅硬,但是此時此刻落在兩個人的耳朵里竟然如同天籟一般的動聽。

“你……竟然要保護人類?”夜止的表情出現了短暫的錯愕,隨後淡淡的傷感染上了他的眉眼,最後,那烈烈的煞氣卻將這些情緒都吞噬得一乾二淨:“那麼,我就只能說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