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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主?

眾人聞言俱是一驚。

財神閣閣主,持有尊字令的神秘人果然親臨戲城了?

順着他的目光,那面戴梅花面具的女子像一塊冰雕般浮現在眼前,絲絲寒意蔓延而來。

艷若桃李的庄姜本已足夠引人注目,但與那女子站在一起時眾人竟都忽略了她,眼中只剩下那一道冰冷冷的身影,繼而連那身影也化作茫茫渺渺的寒氣,只有那張精美的梅花面具越發變得清晰。

這女子就是財神閣閣主天陽玄陰嗎?

陸鴻細細地看着那名女子,聽蓋文泉說,他們本是兄妹,一為陽極之身,一為玄陰之體。兩人可陰陽合一,成就內外污垢,明凈無瑕的武體,於當世絕無敵手,可這女子身上只有陰氣,連一絲一毫的陽剛之氣也無......

“站住”,

忽聽煙霞客喝道,他竟反手一掌向少正冶劈去。

四使眾人亦如夢初醒,若是身後站着的只是庄姜和高層的“無名之輩”也就罷了,他們不會與少正冶拼個你死我活;但這時閣主親臨,若是就這麼放任少正冶走過去就真的是死罪了。

其實眾人中除了庄姜外誰都沒有親眼見過天陽玄陰,但多年的積威卻像一個巨大的陰影般籠蓋在眾人頭頂。

財神閣中人,見到尊字令只需要服從,只需要獻上自己的一切,無需其他。

“彭”,

煙霞客雙手疊合,重重一掌拍在少正冶的護體靈氣上,狂暴的靈流回蕩,但他的護體靈氣卻只拂過道道靈波他的掌勁便即消散。

“恩?”,

煙霞客眉頭一蹙,心念一動便祭出彎刀。

形似半月的彎刀,刀身的光澤如同月華。這柄彎刀與段飛揚的紅繡球一樣,乃是他用自身生命精氣祭練出的本命法寶,鋒銳無匹,刀光綻放時堪比神兵利器。

刀光一閃,當空划過,刀芒盡數沒入少正冶身前回蕩的護體靈氣中。如此凌厲的一擊終於勉強撼動那一層靈氣,然而少正冶只是凌空彈出一指,指風過處正擊在彎刀的刀身上。

“當”的一聲,彎刀應聲而斷,先是斷成兩截,隨即竟在飛旋中片片碎裂。

“唔...噗...”,

煙霞客心頭大震,當即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全身靈氣居然消散大半,心神劇震,幾欲暈厥。

那彎刀乃是他的本命靈寶,本領靈寶被毀,他的命元亦受到重創。

少正冶輕瞥了他一眼,身形錯落,背着手徑自從他身旁做夠。

“火燒連營,喝”,

不敢讓他靠近,酒使酒蠹兒飽飲一大口酒,腹部稍稍鼓脹,靈流上涌,呈積口漲江之勢,隨即張口一吐巨大的火舌便噴薄而出。

赤色的火焰,灼熱的火靈,比之方才斬紅郎的炎流旺盛數倍,吞吐之際當空繚繞成一條火龍。

這門術當初在煉器宗初顯時險些把吳玉精心培育的蓮花池給燒成一片白地,這時再現威力更盛從前。

然而效果卻連當初的一半也及不上。

火龍在少正冶身外三尺處徑自裂開,好像被凌空劈開一半分流向兩邊。

酒蠹兒醉眼中閃過一絲清明,閃過一絲驚訝,亦閃過一絲懼意。

當日少正冶還在財神閣中時就有傳言他的神通僅在閣主和魔師二人之下,即便是高層的無名之輩中能與他交手的也寥寥無幾,有人甚至將他們三人合稱為“三巨擘”。

早在那時關於少正冶的種種傳聞便在財神閣內流傳了開來,聽調不聽宣的待遇,二十年前的蘇家慘案,神秘的身世,與馮妖妖,庄姜之間千絲萬縷的聯繫......,對酒蠹兒來說少正冶乃是魔道中活着的傳說,這時反目成仇,與此人為敵,讓他心中怎能不懼?

然而儘管驚懼,儘管訝異,這時卻容不得他退縮。他當即便翻掌回身引回火流,將還未散去的熾烈火焰聚集於右手掌心,左手抱住碩大的酒壺往嘴裡猛灌幾大口,酒精入體,助長火靈,周身的熾烈陡然提高了七分。

烈酒入喉,他長嘯一身,忽然拋起酒壺足尖一點長身而起,凌空之際反手一張,一道巨大的掌印自空中凌厲劈下。

足有半丈大小的青色手印,甫一出現便是氣吞山河之勢。

隨即上空長嘯聲不覺,酒蠹兒雙手齊出,快如連影,猛如奔雷,一道道掌印自上空重重拍出,壓下,醉拳八打一套打出,一氣呵成,氣吞萬里。

同事間玉嬌奴的風月鑒祭出,化作一道緋紅色的飛舞到空中,輕旋之間放大到七尺有餘,有花瓣飄落下來,花香,幽香,緋色交織於一處,亂人心智。

財使衣袖一揮,以暗器手法打出一串銅錢,銅錢迎風見漲,眨眼間就像一隻只金色的巨輪般當頭壓下。他猶覺不夠,又祭出一隻元寶,元寶寸寸放大,竟在光華流轉間放大如一截金色的斷山鎮壓下來。

“砰砰砰”,

青色的掌氣一掌又一掌壓下,少正冶抬起頭,銀色的雙眸目及之處靈流盡數爆發,酒蠹兒的醉拳八打全部被湮滅其中,連一絲一毫也沒能透出。當頭壓下的銅錢和元寶更是當即被高高掀飛到空中,光華盡散,縮小成寸,就此失去威力。

“咔”,

破滅之眼的波及之下上空緋色盡散,風月鑒的鏡面咔的一聲出現一道裂紋。

玉嬌奴嬌艷的面頰當即一變,帶着駭異收迴風月鑒,再看向少正冶時只覺己方八人如蚍蜉撼樹一般可笑。

卓青峰的刀劍也在少正冶的背後止住鋒芒。

他本已趁着三使進攻的機會偷偷摸到少正冶身後,淬有劇毒的刀劍距離他的背脊只有不到三寸,眼看着似乎就能刺進去,但刺客的本能卻讓他停下了動作。

那種極度危險的感覺像毒蛇般撕咬着他,讓他不敢有絲毫動作。

有的人你越是靠近他就越能察覺到他的可怕,於卓青峰而言,少正冶便是如此,此時他只覺得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終他一生也無法超越的魔。

他喉嚨動了動,不甘地向後退了一步。

“你撿回了一條命”,

少正冶沒有回頭,只是右手間陰厲的靈氣悄然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