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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丸宮中紫府莊嚴,霧氣迷濛。

間或有雷電降下,紫府上下立時激起電流一片,而紫府之中的劍梟和寒魄便盤膝而坐,沐浴於雷電之中。

紫府方圓之外,霧氣中有一股黑色氣息蔓延,繚繞之間聚散變化,時而露出朦朧的五官,時而露出嗜血的雙眼,偶爾亦有低吼聲和粗重的喘息聲傳來。

它的五官看起來還像是一個嬰兒,但青碧色的雙眼卻是冷酷之極,嗜血的雙眸中沒有一絲一毫人的感情,若隱若現的面容上似還長有淡淡的紅色絨毛。

劍梟待要細看時那張幼小卻兇狠的臉卻又化作黑色的氣息消散於泥丸宮中。

“那就是肢鬼的精魄嗎?”,

劍梟道,昔年他乃是巫族的主人,常年與劍和蠱毒打交道,見慣了丑怖驚悚的蠱蟲,這世上本已極少有什麼東西能讓他的心再泛起波瀾了,但方才看到那幼年的屍鬼時他心中卻不禁一動。

那個東西比之蠱蟲要可怕多了。

寒魄冷哼道:“昔年末法浩劫的元兇,留着它必成後患”,

“可惜,它躲在紫府之外,泥丸之中,我們若是出手它必定會拉着鴻玉石俱焚”,

“它還沒有孵化,能傷到鴻嗎?”,

劍梟道:“雖然還沒有孵化,但早已有了意識,也有了摧毀泥丸宮的能力”,

而丹田處的泥丸宮乃是修士修鍊的根本,一旦泥丸宮受損其人修鍊的路也就算是到頭了。

寒魄眉頭輕蹙,冷哼了一聲。

劍梟卻饒有興緻地尋找着那個已經隱藏在紫府之外的小怪物,道:“鯤鵬嶺計千秋的氣象,紫薇大帝的命格,劍修傳承,道門玄心正法,饕餮之魂,現在又加上了屍鬼,鴻身上的秘密越來越多了”,

“這些秘密有些是他的造化,如計千秋之氣象,紫薇大帝之命格,日後他若想要戰勝劍祖這些便是他不可或缺的助力,而有的則是他的絆腳石,譬如這個惡毒的小怪物,它隨時都可能會害死他”,

劍梟道:“我會想辦法助他煉化這隻怪物”,

“恩~,你有辦法?”,

寒魄眼中難得露出幾抹色彩。

劍梟道:“巫族之人以養蠱為生,精通巫術,蠱術,作為巫族之主,我自然也精通巫蠱之術,我為巫族之主的第十七年,降服蠱王之後我曾煉化過一種全新的蠱蟲,一種有形卻又無形的蠱”,

“有形卻又無形的蠱?”,

劍梟頷道:“你知道風,雲,煙之屬,誰也無法觸碰它們,但誰也無法否定它們的存在,那隻蠱蟲便是如此,無形無相,但卻真是存在,屍鬼豈不也是如此?”,

“如此特殊的蠱蟲,想必讓你受益匪淺”,

劍梟道:“直到現在它還在我的體內,因為無形無影,連劍祖也未曾注意到它,所以它才能僥倖活到現在,這隻蠱蟲的確讓我受益良多”,

“而這個尚未孵化的小怪物能吞噬天地靈氣,可佔據人的身體,比我煉化的蠱蟲還要神通廣大,如果我將它煉化在鴻體內你說會生什麼?”,

寒魄目中一動,但色彩隨即斂去,輕搖了搖頭道:“鴻體內的饕餮也能吞噬天地靈氣,這個小怪物難道能比饕餮還霸道不成?”,

劍梟道:“若是上古時完整的饕餮,這隻小怪物自然比不過,但比眼下的饕餮殘魂卻強得多,鴻早晚要找到饕餮遺留在世間的殘魂,讓上古饕餮重現人間,而那時饕餮必會反噬,饕餮絕不會輕易降服於人,它和鴻之間必有一戰,屆時,若是鴻已煉化了這隻小怪物,以天地之間無窮無盡的靈氣為根對抗饕餮霸道可有不小的勝算,否則他恐怕很難過這一關”,

“這個小怪物能可對抗饕餮?”,

劍梟道:“能,因為它成長的盡頭是肢鬼”,

縱然是寒魄也覺得心中一涼,有些難以置信的道:“你要在他的體內養一隻肢鬼?你不怕引火燒身?”,

憑肢鬼的神通,憑肢鬼的兇惡,只怕稍有不慎就會將它們的魂魄給反噬掉。

劍梟道:“我既要培養它,也要煉化它,被煉化的蠱蟲只不過是一個盲目服從命令的殺戮機器而已”,

“換言之,我要送給鴻的是一隻不會思考,沒有理智,只會服從命令的肢鬼”,

寒魄凝眉點了點頭,道:“你還在猶豫”,

劍梟點了點頭,凝重地道:“想要徹底煉化這隻小怪物並不容易,我好不容易將養到現在的魂魄恐怕會受到損傷”,

“但這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這小怪物是肢鬼的精魄,肢鬼現在已經破封而出,我出手煉化時它必能感應的到,到時候鴻就會成為眾矢之的,肢鬼可能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他”,

寒魄道:“但肢鬼被封印八千年,一身修為又能剩下多少?”,

劍梟道:“我說過,屍鬼最可怕的地方就在於它們吞噬靈氣的能力,能吞噬天地靈氣就能快恢復修為,加上魔師萬屍大陣的助力,現在的肢鬼最少也已恢復了一半的功力”,

“一半的功力”,

東方,一具具棺材相連,一排又一排從西到東綿延足有數百里之地,空中的屍氣彷彿已成為固態,濃郁的化都化不開,遠方的天空烏雲密布,天與地彷彿連在了一起,惡風呼嘯,一個巨大的渦流出現在空中,將附近的烏雲和靈氣全部捲入其中,然後如狂流一般灌注下來。

而在狂流的下方的那座山上有一隻黑色的大手浮在空中,一隻小山般大小的骨手,通體黑色,堅硬更勝金剛,手指的每個關節都有一座房屋大小。

骨手下方有一座青色的石台,立在石台上的男子一身白衣,頎長玉立,他恰好位於倒灌下來的那股狂流的中心,仰起頭,只有眼白的眼睛以極其冷漠的姿態看着倒灌下來的靈氣狂流,周身散出一種讓天地都為之戰慄的氣勢,那狂流猛地衝擊下來,靠近他時卻驟然一動,然後瘋狂地向他體內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