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一陣沉默後,許氏心一橫道:“我生下倉兒和珍兒後,發覺大家對他們不太在意,整天圍着大姑娘和大公子轉,心裡很不是滋味……”

“夠了!你只要說你是如何會用這蠱蟲害死他們的,其餘的廢話不要說。”馮遠章怒氣沖沖地打斷了她。

許氏一滯。

緩了緩,才道:“有一天,我氣不過,就去廟裡上香,跪在菩薩面前禱告了幾句,沒想到被旁邊的一名道姑聽到了……”

“那個道姑就是你帶回府里做法的那個尼姑嗎?”馮姝忽然問。

許氏點點頭:“是的,那道姑就跟我說,她能夠幫我,開始我不相信,她便交給我一隻盒子……”

“盒子里裝的是蠱蟲嗎?”

許氏垂下眼瞼:“開始我並不知道那是什麼,只看到盒子里放着兩隻蟲子,她告訴我,只要我先以自己的血餵食它幾日,然後偷偷把這蟲子給人吃下去,用不了多久,那人就會出現熱症的癥狀,神不知鬼不覺地死去……”

馮姝咬牙道:“然後,你便用那蠱蟲害死了我母親和我大哥嗎?”

許氏抿了抿唇:“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這個歹毒的女人,韓哥兒那會兒還不到三歲,你怎麼下得去手害那幺小的孩子?”

馮遠章氣得額角青筋直跳,一拳砸在了許氏身後的屏風上。

就聽砰的一聲巨響,那扇綉着四季花卉的屏風瞬間被砸得散了架。

“老爺,我本來也是不同意的…”許氏瑟瑟了一下,白着臉道,“可是,那道姑一直威脅我,我不是沒辦法了嗎?所以才不得已下手了……”

“你不得已?難道是那道姑逼着你去殺人不成?”馮姝冷哼道。

許氏頓了頓,道:“是的,那道姑威脅我,我沒辦法,才不得已對他們下手的……”

馮遠章抬手就給了許氏兩個耳光:“一個和定安侯府沒有任何關係的道姑,她憑什麼威脅你?你這是想給自己開脫吧?”

“不是的,”許氏捂着紅腫的臉頰哭訴道,“那個道姑聽到了我禱告時說的話,便威脅我要把我說的話傳揚出去,讓我身敗名裂,我沒有辦法……“

馮姝奇怪道:“那道姑認識我母親嗎?”

“不認識。”

“那她為何要威脅你殺了我母親?”

許氏低下頭:“她只是為了把蠱蟲賣給我。”

“你買那蠱蟲花了不少銀子吧?”馮姝涼涼道。

“我跪在菩薩面前說的都是氣話,誰料會被那道姑聽到了,最後只能照着她的法子做。”

許氏說到這裡,第一次感到後悔了。

起初她只是心裡不滿,便跪在菩薩面前說了一些詛咒曹氏和大公子的話,沒想到被那個道姑給聽進去了。

道姑便提出可以幫忙。

可這畢竟是殺人的事,她也有些害怕。

可經不住道姑的威逼利誘,最終同意了她的建議,還被她索取了一大筆銀子。

這件事她做得天衣無縫,十幾年來都沒被發現,本來她還覺得慶幸。

可人心不足蛇吞象,看到馮二公子一天天鬥雞漏狗,卻佔著個世子之位,許氏再一次動了歪心思。

她又去了一趟那座寺廟,沒想到還真的找到了那名道姑。

她給了那道姑一大筆銀子,弄回來幾隻蠱蟲,成功給馮二公子吃了下去。

眼看二公子也要死了,這世子之位就要落在三郎頭上了,許氏還沒來得及高興,想不到就東窗事發了。

這麼多年來,她從一個通房丫頭爬到定安侯的女主人的位置可不容易,想不到一朝之間,就從天堂掉到了地獄。

馮姝冷冷道:“別拿什麼道姑做借口?那道姑就算把你說的話說出去又怎樣?你沒有殺人,沒人會把你怎樣?其實還是你自己太貪婪罷了,你為了爬上定安侯女主人的位置,殘忍殺害了我母親和我大哥,又和那道姑串通起來讓我背鍋,把我逐出家門,這些年你怎麼還過得這麼心安理得?甚至又一次想害我二哥,天下怎麼有你這麼歹毒的女人?”

許氏不吭聲了。

大丫頭說得一點沒錯,當初她其實完全不用理會那個道姑的威脅,說到底還是她自己動了那心思,隨後便一發不可收拾了。

馮姝懶得再看許氏一眼,轉身對馮遠章道:“父親,許氏雖然跟你也一起生了幾個兒女,可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依女兒看,還是把她送官吧。”

“先等一下。”馮遠章到了這個時候,反而冷靜了下來。

許氏聽到這話,猛地抬頭看向馮遠章,眼裡隱隱帶着期盼。

她就知道,老爺就算看在孩子的面上,也不會把她送官的。

馮遠章回頭看向馮忠:“去拿筆墨來。”

眾人愣了一下。

侯爺拿筆墨幹什麼?

書房就在旁邊,馮忠很快就拿來了筆墨。

馮遠章攤開紙張,當著眾人的面,一氣呵成寫了一封休書,丟到了許氏的臉上:“好了,這個女人害死了我的妻子和兒子,我要先休了她,然後再報官。”

許氏徹底愣住了,她撲到馮遠章面前哀求道:“老爺,你不能休了我啊,你休了我讓倉兒和珍兒他們兩個怎麼辦?有一個被休棄的母親,孩子們以後就抬不起頭來了,以後倉兒還要參加科舉,珍兒還得出嫁……”

馮遠章一把推開許氏,咬牙切齒道:“攤上你這麼個母親,倉兒和珍兒已經廢了,你就不用再想以後了。”

說完又吩咐馮忠道:“先把她送到祠堂里去,讓她對着曹氏的牌位跪一夜,明天再送官。”

馮忠過來拉人,許氏死死抱着門框求道:“老爺,你不能這麼狠心啊,我可是為你生了三個兒女。“

馮遠章面無表情道:“不是我狠心,是我當初瞎了眼,一直以為你是個純厚善良的,哪想到你是如此歹毒之人。”

“老爺——”

馮遠章神色越發冷峻:“你要是再不服氣,現在就把你送去官府。”

許氏踉蹌後退,一臉恐懼。

直到跪在祠堂里,許氏還以為在做夢。

這一定是一場噩夢,她前一刻還是定安侯府的女主人,怎麼轉眼間就變成了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