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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乞丐也吃了一驚。

這位小公子真大方,明明跟他素不相識,卻一下子就送他兩隻燒雞。

老乞丐雖窮,卻也不是貪婪之輩,急忙推辭道:“公子是大善人,小老兒感激不盡,不過,這五芳齋的燒雞可不便宜,小老兒只要半隻就好了。”

馮姝擺擺手:“老人家,一隻哪夠吃?我給你兩隻,一隻你自己乘熱先吃了,另一隻我讓夥計給你包好了,你帶回去給婆婆吃,這樣可好?”

老乞丐還想再矜持一下,一股香味忽然傳來。

一回頭,就看到夥計端着燒雞進來了。

烤的酥脆的雞肉切成薄片整齊碼在盤子里,看得人直流口水。

“老伯,這燒雞味道不錯,你就先吃點吧。”馮姝把一隻盤子推到老乞丐面前。

老乞丐吞咽了一下口水,不再推遲,連筷子都顧不上拿,伸手抓起幾塊雞肉塞見嘴裡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噎得只翻白眼。

馮屬急忙倒了一杯酒遞過去:“老伯,這是果子酒,就着燒雞吃,別有一番滋味。”

老乞丐也不客氣,接過酒杯灌了一口,這才緩了過來。

紫陌在一邊看呆了。

這老頭兒吃得這般生猛,是餓死鬼投胎的吧?

老乞丐也不管小丫頭的臉色,一口燒雞一口酒,一口燒雞一口酒,轉眼間,高高碼在盤子中間的一整隻燒雞,就被吃得只剩下幾塊雞骨了。

見老乞丐吃得差不多了,馮姝這才開口道:“老伯,我想向你打聽件事。”

老乞丐酒足飯飽,滿意地打了個飽嗝兒道:“公子請說!”

“我因一點生意上的事,和西平候府上的管事打過一次交道,今日再過去,卻發現西平候府人去樓空,這是怎麼回事?”

老乞丐一頓,看了馮姝一眼,嘆了口氣道:“公子是不是很久沒來過京城?”

“是啊,差不多一年多了。”

老乞丐點點頭:“以前的西平侯府的確風光,不過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怎麼說?”

老乞丐深深看了一眼馮姝,抿着唇不開口了。

紫陌不幹了。

俗話說,吃人的嘴短,姑娘一口氣送了老乞丐兩隻燒雞,就是想從老乞丐嘴裡問出點東西,這老傢伙怎麼吃完就不認賬了?

“老伯,燒雞的味道如何?”小丫鬟覺得有必要提醒一聲。

老乞丐不由得老臉一紅。

他差點忘了,剛剛吃了人家的燒雞。

不過說實話,這兩位年輕人的確不錯,不但替他解了圍,還請他吃了這麼好吃的燒雞。

他們也沒要求別的,就是問了他幾句話。

可問題是,他們想要知道的事,他不太敢說,這可是要殺頭的。

可吃了人家的東西,又不能吐出來,況且還有一隻帶給老婆子的燒雞還沒到手呢。

老乞丐重重嘆了口氣,一臉為難道:“這位小公子,小老兒知道你是個好人,所以好心提醒你一句,等會兒出了這五芳齋,你們可不要隨便向人打聽西平候府的事,更不能說你以前和西平候府里的人打過交道……”

馮姝蹙了蹙眉,不動聲色道:“這是為何?西平候府的人犯了案,為什麼連旁人都說不得?”

剛剛在外面打探時,她就覺得奇怪。

西平候府慘遭滅門,這件事在京城恐怕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為什麼她一問起來,眾人就都露出一副諱莫如深的神情?

老乞丐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旁人偷聽,這才小心翼翼道:“一年前,皇上封西平候的獨女為泰寧公主去苗疆和親,可西平候就這麼一個女兒,心裡很是不舍,可又不敢抗旨……“

老乞丐頓了頓,繼續道:“三皇子就是利用這一點,和晉王勾結起來,唆使西平候勾結番邦,破壞了和親,結果和親沒成功,苗疆人造反了,皇上一怒之下,便把西平候滿門抄斬,可憐西平候府、晉王府,兩個府上加起來上幾百人全沒了……”

馮姝縮在袖子中的手用力拽緊:“晉王府?你是說,晉王府也被斬了滿門?”

晉王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晉王妃是馮姝的親姑姑,馮姝原本還想着找個時間去見見晉王妃,順便向她打探一些消息,卻沒想到晉王府竟跟西平候府一樣,也被滅了滿門。

老乞丐嘆息一聲:“覆巢之下無完卵,皇上連自己的親兒子都殺了,晉王既然被牽連了進去,皇上怎麼可能會放過他?哎,真是可憐啊,據說晉王世子當日正好大婚,還沒來得及入洞房,就被斬殺在了洞房門口,新娘子當時就瘋了,真是太慘了……”

馮姝垂眸聽着,心中一片悲涼。

晉王只有一個嫡子,名叫李敢,是她嫡親的表哥。

她是家中獨女,父親沒有納妾,她從小沒有兄弟姐妹,所以和表哥的關係特別好。

記得她去和親的時候,父母為了怕人說閑話,在眾人面前一直竭力剋制着眼淚,可她這個表哥當時卻哭成了淚人。

明明她去和親時,父母已經想通了,怎麼會為了破壞和親和番邦勾結?

而且,就算父親有預謀,怎麼之前一點消息都沒透露給她?

父親雖然愛她,卻深明大義,絕不會為了一己私慾而破壞大局,這一點毋庸置疑。

這一定是個陰謀!

她記得那晚,的確是有一幫人混進了和親的隊伍,還企圖殺了她。

後來她被六皇子救走,最後稀里糊塗丟了命,怎麼最後受牽連的是三皇子?

馮姝竭力剋制着情緒,讓自己冷靜下來,衝著老乞丐笑笑道:“那怎麼是六皇子當上了太子?”

老乞丐臉色微變,壓低聲音道:“據說六皇子早就察覺三皇子跟番邦勾結,更是在和親的時候拿到了罪證,皇上大怒,下令處死了三皇子,半年後,又立六皇子為太子,太子是未來儲君,公子以後可不要再人前隨便妄議太子之事。”

“罪證?”馮絮露出一臉驚訝,“我可聽說,三皇子當年沒有跟着和親的隊伍,六皇子是怎麼拿到的罪證?”

老乞丐搖了搖頭:“我們老百姓也只是道聽途說,至於這件事真正內幕,大家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