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玠!你夠狠,你給我記住我今天放你走不是因為你有多厲害,而是因為你面前的兩個女人,下一次我不會那麼輕易放手了。”
慕容翰說著看了我一眼,慢慢的鬆開手。衛玠見他如此也放開了蟬姬直接走到我的面前,拉起我的手就要帶我離開。
可就在此時,慕容翰突然一抬手,手中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向衛玠刺去。
“不要……”我情急大喊一聲,想為他擋下這致命的一刺。
“舞兮,讓開!”衛玠將我推開,伸手穩穩握住慕容翰那把冰冷的利刃,瞬間鮮血染指。
“慕容翰,暗算實乃小人作為!你還是不是男人!”我狠狠地說到。
慕容翰冷笑一聲:“我為什麼要做君子?丫頭,你留下也許我會放他走!”
衛玠聞言將我護在身後,手中力道沒有減輕,鮮血直流,慕容翰顯然是沒有想放棄這個機會,他依然和衛玠暗中較勁。
我體內的迷毒還沒有完全排除,根本幫不上什麼忙,可再這樣下去衛玠的右手掌鐵定是要廢了。
我看向蟬姬,她也受傷了,想要阻止慕容翰也是不太可能。
“好了,好了,我不走了行了吧!慕容翰,衛玠,你們都收手!”我在一旁嚷嚷着。
“你以為你是誰!”蟬姬忍不住出口:“衛玠有今天也是你害的!”
我抬頭對她吼了一句:“你胡說……”
“舞兮!不用理別人的言語,我會帶你離開的!”衛玠聲音不大卻非常用力:“有我保護你!”
言罷,只見眼前一陣煙霧,不知怎麼的慕容翰手中的匕首脫落掉地,衛玠沒有猶豫揮掌反擊慕容翰,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拉着我飛身上了不遠處的一匹戰馬上。
一路疾馳,冷風中,思緒飄飛,那一句有我保護你,瞬間將我的回憶帶回到四年前。
“叔寶叔寶,面容姣好,衛家當寶,其實草包!”
“叔寶叔寶,面容姣好,衛家當寶,其實草包!”
下都的集市真不是一般的熱鬧,可就是那些穿梭在人群中的男孩子實在是太吵,每個人都大聲地唱着奇怪的歌謠,發出奇怪的鬨笑聲。
可我懶得理這些,好不容易和父親出來一次,自然是要好好遊玩一番,我扯着父親的袖子使勁地搖晃着:“爹爹,你看前面有個畫像的伯伯,聽說他畫人特別好看,我也要畫,我也要畫!”
父親拗不過我:“瞧你這瘋樣,都快十四了,當初你娘就是十四歲入門,我看誰家敢娶你!”
“誰要嫁人?我就要陪着爹爹一輩子!”我毫不在乎。
父親笑道:“行,行,那你去畫吧,我先回府處理下公文,你別在外惹是生非,早些回來!”
“知道了!”
父親話音未落,我便從馬車的簾門裡鑽了出來,輕盈地落到了青磚街面上,一個旋身避過路人,瞬間融入了人流。
我整了整鬢髮,將散亂的髮絲攏在耳後,隨即坐到了那畫師的面前,淺淺一笑:“勞煩您替我畫張像!”
那畫師本在作畫,聞聲抬頭卻是一愣,過了半響才支支吾吾的架起紙筆開始作畫。
那畫師本就挑揀了一處較為熱鬧的地方擺下攤案,那些個路人本就愛看熱鬧,又存心想看看畫師的技藝,見我落坐全都圍聚了過來,在那畫師身後圍成一圈站定,有些文人模樣的不斷的對那畫師的技法進行着點評,顯然是畫得不錯。
而那些本來跑來跑去的孩子也都被吸引了過來,擠不到畫師身邊便都圍在了我的身旁,嘰嘰呱呱地說個不停、笑個不停。
許久,那畫師終於停下了筆,將那畫紙輕吹了幾下,然後平整地鋪在了案桌之上,我仔細看去,那畫師竟然將我的衣飾、身形勾勒得分毫不差,但我卻不禁皺起了眉頭。
“小姐可還滿意?”那畫師躬身垂詢。
“小姐哪會滿意?”一旁的某個書生起鬨:“你看小姐出落得如此明媚,可你的畫紙上卻是個呆板木訥的女子,真是將小姐生生畫丑了!”
“對對對!”聽他這麼一說,我深有同感。
那畫師卻還不服氣,辯解道:“這位兄台所言差矣,這小姐如此明媚,僅靠我這凡夫俗子之筆豈能將她的容顏之美盡數展現,若你覺得在下畫得不好,不如你親自替小姐畫一張,若能勝過在下,除了小姐的酬金,我再奉上同樣的數目為你潤筆如何?”
那書生連忙搖頭:“我只擅詩文,不曾習畫,您還是另請高明!”
“又是個眼高手低之輩!”畫師得意地說到。
我最瞧不起別人目中無人的模樣,對他的畫也有些失望,便使起性子來:“不行,不行,這畫我不滿意,我不要了!”
“那怎麼行!小姐可不能說話不算數!”畫師一臉為難的模樣還真是有趣。
“讓我來試試!”
身後的孩童中擠出了一道人影,我一看愣了一下,是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子,一身的衣衫雖全被泥灰沾染,但面容卻極為娟好,尤其是那對如水一般的眼眸配上雪一般的肌膚,完全是個粉雕玉琢的小人兒。
我上下打量着這十歲左右的小孩,雖是男兒打扮,但這分明是個女孩子裝扮的,不禁啞然:“你真的要試試?”
那女孩點頭,不待我回答便徑直來到那畫師面前,將他架上用過的筆里挑了一支出來,蘸足了墨汁後就朝那畫師先前畫好的繪像上點去。
“小孩,你可別壞了我的作品!”那畫師急了,卻被身後存心看熱鬧的人拉住了不得動彈。
那小女孩不理旁人,自顧自的開始畫了起來,只是一會兒的功夫便將手中毛筆一拋,說道:“我畫好了,小姐看看是否滿意?”
我好奇地湊到桌前,頓時震驚,那畫當然是先前那一幅,但經過在這小丫頭寥寥數筆的修改,整幅畫恍若在春水中浸泡過的茶葉,瞬間圓潤豐滿起來。
“這畫里的衣帶竟然像在飛舞,是我眼花了嗎?”
“這畫中的小姐與面前的一樣活靈活現,尤其是那雙眼,簡直是神了!”
“筆法細如蛛絲,卻雄渾有力,真是不簡單啊!”
一旁的人都發出了讚歎,我自然是非常滿意,這畫中人真的有了我七八分的神韻,這小丫頭真是了不得。
那畫師現在也是自愧不如,盯着那畫卷仔細揣摩,不時點頭,似乎是找到了自己不足之處,早忘記了先前的不屑之言。
我看向這漂亮的女孩子,真心的說道:“謝謝你,真是看不出來,你竟然如此了得,可是你為何把自己弄得這麼骯髒?”我說著替她拍去身上的塵土。
“我沒事!”她對我笑笑:“你喜歡就好!”
我隨後掏出一錠銀子遞到了她手中:“我當然喜歡,小妹妹你真是妙筆生花,以後在下都有什麼事就來找我,我一定不會推脫什麼的。”
我話剛落,她突然退後好幾步,原本還滿心歡喜的她瞬間變了臉,推開我氣呼呼地跑進了一條小巷。
我卻不想食言,三兩步追了上去,在巷中追到了他,硬將這一錠銀子塞到了她手中,可她怎麼也不肯收。
“呵呵,兩個可人兒,我們弟兄初來乍到正缺錢花,不如就借給我們花花如何?“巷口不知何時進來了三個拿着短刃的男子,一個個目露凶光,顯然不是良善之輩。
我心裡一緊,立刻將女孩兒護在身後,嘴裡念叨:“妹妹你這麼柔弱以後誰來保護你?我叫山舞兮,不怕不怕,有我保護你!”
正沉醉在記憶中,一聲馬嘶將我叫醒。
“舞兮,你怎麼了?”衛玠跳下馬也將我抱了下來。
“你就是那個小女孩?”我突然問道衛玠。
他一聽一怔,停住腳步,低下頭默默的看着我,許久才說道:“你終於記起我來,我不是當年你以為的小女孩,山舞兮!以後有我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