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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炸機是從東北方向來的,在眾人的注視中,一個銀灰色的身影穩穩噹噹地向這邊飛來,越來越近,越來越大。當即將到達水庫上空的時候,腹部火光閃動,1枚火箭彈飛出,跟着又是1枚,徑直奔向這邊的水庫。這些蓄洪庫實在太大,為了確保效果,起碼要兩枚大型火箭彈。

只是一個瞬間,火箭彈已然尖嘯着飛至,直直撞在堤壩上,頓時引發巨大的爆炸,蓄洪庫的堤壩瞬間土崩瓦解,炸開了兩道大口子。千萬噸渾濁的洪水如脫韁的野馬,又如海上捲起的數十米高的巨浪,以排山倒海之力傾瀉而出,轟隆隆地奔流而下。

如此巨量的洪水從高處奔涌下來,其破壞力豈是等閑,只是一個瞬間,眾人目光所及之處,無論樓房高塔樹木大橋,統統被沖了個稀里嘩啦,崩裂倒塌。洪水毫不停留,繼續奔湧向前,轉眼間便將昔日漂亮的城市淹成澤國。

眾人眼見如此聲勢,不由得都是臉上變色。災民們想着自己被衝垮的家園,又哭號起來。

唐笑雨默然望着,心下突然想起,這些災民雖說是在高官的決策下受了災,但政府肯定會給他們重建家園,好像沒必要搞成這樣尋死覓活,難道真的這般愚蠢沒見識?

身後一個女子的聲音淡淡的道:“這是有人故意挑撥的。高官們這次的決策本來就見不得人,加上有人挑撥的話,就是這樣子了。”

唐笑雨愣了一下,轉頭看去,只見夏雪兒和一個女兵正從身後走過,邊走邊說話,一眼也沒看唐笑雨。唐笑雨不由暗暗慶幸,心想還好沒表錯情。隨即心下湧起一個奇怪的想法,看夏雪兒實在不像是會和眼鏡說秘密的人,不會就是眼鏡偷聽的吧?

突然又是一陣尖利的哨子聲。眾新兵趕緊集合,聽張寧寧毫無感情的命令:“剛才飛機發射的火箭彈有1枚擊中了北江區的防洪堤,洪水正在灌入北江區。上級命令我們立即趕往缺口,堵住缺口!”

北江區就是眾人口中的富豪區。不少新兵聽得富豪區被洪水灌入,心下都是暗暗喝彩。不管這是飛機上的機組成員故意的還是無意的,炸開富豪區的防洪堤讓他們和平民一起感同身受洪災,簡直就是大快人心。

不過心裡是這麼想,命令還是要去執行的。誰讓自己是軍人呢!

但到了現場一看,新兵們都傻眼了。防洪堤上被炸開的缺口起碼有20米寬,洪水正在洶湧而入,水勢十分湍急。大群軍人正駕着衝鋒舟載着沙包開到缺口扔沙包,堤壩上面也有大群士兵正在緊張地扔沙包。但是洪量太大水流太急,防洪堤高度是6米,這洪水都沒掉了三分之二,那就是起碼有4米的水深,工兵準備不足,帶來的樁子沒有那麼長,雖然冒死在水底打了不少樁子,但離水面太遠,沙包扔下去基本都是直接被沖走,毫無作用。不得已,工兵們去尋找更長的樁子去了。

唐笑雨悄悄對身邊的眼鏡說道:“我敢打賭肯定是飛機故意炸的!”

眼鏡也悄聲道:“這不好嗎,洪水泄到這裡,其他地方的壓力就小多了!”

堤壩上,到處紅旗招展,那都是一個個部隊的番號旗。之前見過的那個檢閱用飛行器正在眾人頭上飛來飛去,高音喇叭說個不停:“對對對,就是這樣!硬骨頭9連不愧是傳統的英雄部隊!你們看這個小胖子,一個人就扛着兩個沙包一起扔,為了保衛聯邦人民財產不遺餘力,好好好,我記住你了,回頭我給你批個二等功!……哦,將軍好!啊,什麼?你們要半小時內堵住缺口?不行,這太難了!放寬一點!什麼……好,半小時就半小時,但你得給我至少1艘船沉下去!啥,沒船可用?那你槍斃我算了!什麼?市長的別墅?我說將軍啊……喂?喂?喂?麻辣隔壁,都別愣着了,趕緊幹活!”

新兵們議論紛紛:“如果不是催的這麼急,完全有更好的辦法堵住缺口的!”

但事到如今還能怎麼辦呢?人家只給了半小時啊!因為按這洪量,半小時就能把富豪區淹得不成樣子,給你半個小時,領導們已經覺得太多了!

飛行器里的長官咬牙切齒地大罵了幾句,又吼道:“還愣着幹什麼呢?你們,說的就是你們!新來的!立即組成人牆跳到水裡,上面再站一層,擋住洪水!我不是讓你們送死,每人領一個呼吸器!可以在水裡呼吸!”

他指的顯然是**隊這群新到的士兵。而隨着他的話聲,十多個士兵抬着幾包東西奔過來,放在眾新兵面前。但誰都不是傻子,這麼湍急又這麼深的洪水,誰下去都扛不住,說不定直接就被沖走了!因此那個長官雖然又重複了一次命令,仍然誰也沒動,就連張寧寧都不動,只是鐵青着臉一言不發。

四周的軍人們也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默不作聲地望着場中。

那個長官見沒人動,更是氣惱,飛行器也不坐了,下了飛行器,一手提着手槍,殺氣騰騰地大踏步走上前來:“誰是帶隊的?”他一眼看到張寧寧的軍銜,立即用槍指着張寧寧的胸口,厲聲喝道:“中尉,這是你的兵,想來他們很聽你的話,我數一二三,如果沒人下去,我就開槍!一!”他這一現身,眾人也都看清楚了,原來是個大校。

眾新兵經過這段時間和張寧寧的相處,基本都愛戴長官,此時見有人居然用槍指着她,頓時群情洶湧,最前面的男兵立即就要衝上去把那個大校扔進洪水裡。大校看在眼裡,臉上肌肉跳了幾跳:“二!”

張寧寧鐵青着臉喝道:“都退下!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不要生事!”說著彎腰撿起一個呼吸器戴在臉上,頭也不回地向缺口走去。

眾新兵看在眼裡,只得恨恨地退下,撿起呼吸器戴好,跟在長官後面向缺口走去。

唐笑雨想起之前說的,長官這幾天可能是生理期,不好碰到冷水,此刻眼見她要下水,當即搶在她面前攔住她,在她耳邊大聲道:“長官你別下去,我們男兵就可以!長官你就帶着女兵在上面給我們看着,別讓人家打我們黑槍!柱子,我們先走!要做就做第一個!”

張寧寧身子一頓,明白唐笑雨的顧慮不無道理,點了點頭,摘下呼吸器,緩緩的道:“千萬注意安全,一定要手拉着手,別給沖走了!”

柱子一邊喃喃咒罵著,一邊拉着唐笑雨,第一個走進4米深的洪水裡。他倒不是不敢大聲罵,戴着呼吸器,說話都瓮聲瓮氣,效果大打折扣。

**隊的新兵們手拉着手走下洪水裡,組成4排人牆,用血肉之軀阻擋洪水,讓工兵抓緊時間打樁,攔住其他士兵投下來的沙包。水流湍急,渾濁的浪花一個接一個捲來,打在站在上層的士兵臉上身體上,雖是7月天氣,也冷得直打哆嗦。下層的則更是辛苦,不僅要阻擋沙包,還要承受站在上面的同伴的體重,辛苦無比。好在填沙包的士兵們知道他們是在拿命來換機會,都奮起精神迅速投填,盡量投在離人牆稍遠的地方,減少他們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