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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旭着實沒料到,陳伯良明明看着已經死了,竟還有最後的一下反擊之力,臨死拉個墊背地一劍刺入了宋永華心臟。以致他雖然發現及時大喊提醒了宋永華,卻是沒能及時趕過去救下宋永華。

剛才他出手的那招“積蚊成雷”,雙手連環地連出了七十二棍,消耗實在太大,以致他現在內力都還沒能完全恢復。再加上又是才從心驚中回過兒神來,反應也稍慢了片刻。另外便是宋永華距他稍遠,距陳伯良較近。而陳伯良又是臨死奮力一擊,速度也是極快,讓他終是慢了一線,沒能救到宋永華。

不過宋永華雖被陳伯良一劍正中心臟,但他終究也是外力境巔峰的高手,非是普通人。生命力雖然比不得陳伯良那麼頑強,卻還是比普通人強上不少,不致這一劍中了後,就倒地立死。

他不但一時未死,還猶有餘力地大喝一聲,用力一推手中槍桿,直接把陳伯良連人帶槍地推出三步遠,槍尖斜向下,釘在了地板上。

陳伯良被這一釘,手腳還猶自抖動了下,讓林旭瞧的不禁又是一驚,立生戒備。好在他終究再無餘力,生命力再強也有極限。只是手腳抖動了下,脖子也抬頭硬撐了下後,便立即無力地瞪大着雙眼,死不瞑目地倒了下去,終於是徹底死透了。

林旭見陳伯良終於死透,再也不動後,立即鬆口氣地轉身扶住宋永華,問道:“你怎麼樣?”

宋永華低頭看着心口上還插着的劍,長嘆一聲,苦笑道:“沒救了,最多再撐一會兒,必死無疑。不過能殺了陳伯良,我也能走的安心點兒。他死了,云云就安全了。不管你是誰,謝謝你幫我!”

說完忍不住咳了一聲,立即咳出滿嘴血,他乾脆連吐了幾口,然後扶地坐下。

林旭也不禁十分無奈地想苦笑,他是趕來幫忙救宋永華的,想盡最大的努力彌補自己所造成的後果。只是不想最後終於兩人聯手,殺了陳伯良了,卻還在最後關頭,被陳伯良拉着宋永華墊背,刺了宋永華心臟一劍。忙活一場,竟然最終還是沒能救得了宋永華,讓他心中着實是充滿了無奈與無力感。

他跟着嘆了口氣,摘下自己臉上的眼罩面具,直面宋永華。

宋永華見狀先是一驚,隨即則有些恍然地道:“是你,林旭。我也早該猜到的,身在這平陽的內力境高手本就不多,我認識的更少,誰又會肯來幫我?也就只有你了。是云云請你來幫我的嗎?”

他倒是也知道,今晚岳纖雲被他派人送出城之前,曾有去見了林旭一面。但兩人見面後都具體說了什麼,他就不清楚了,所以還以為是岳纖雲專門去找林旭請託幫忙的,故有這猜測。

林旭聞言,搖搖頭,又嘆道:“不是她請我,是我自己來的,她也不知道我會來。”稍一頓,不等宋永華問,又立即抱歉地接着道:“因為造成這件事的起因,其實是我,陳硯飛是我殺的。所以我才特地趕來,想盡量彌補……”

“是你?”宋永華聞言,不禁有些驚怒地用力抓住林旭胳膊打斷了他的話,瞪着他質問道:“你為什麼殺他?”

“因為他威脅到了我家人安全。”林旭道:“我只是用了我能想到的,最直接有效的處理方式。但我沒想到,會造成現在這種後果。”

“是了!”宋永華聞言想了下,又咳了兩口血,鬆開林旭的胳膊嘆氣道:“事情的最終起因,其實還是我們陳岳兩家的關係。你本來又不認識陳硯飛,也是因為云云才認識的,他也是因為云云的關係才敵視你,激化了你們之間的矛盾。本來就是我們最先連累了你,現在也不過是一報還一報,就不用說這個了。”

說完,他又咳了兩下,喘了幾口氣,然後重新用力緊緊抓住林旭胳膊,似在用盡最後與最大的力氣。他直視着林旭雙眼,帶着希冀、誠懇,甚至還有些逼迫與哀求地道:“你要真想彌補,那就答應我,幫我照顧好云云,一輩子保護她。”

林旭聽着他這託孤似的遺言,心裡則不禁有些遲疑為難。對於岳纖雲,他實在是談不上有多喜歡,更不想與其有再進一步的關係,以及更多的瓜葛。可面對着此時的宋永華,他拒絕的話也是無論如何說不出來。

人死為大,人家都要死了,臨死前的遺願都不肯滿足嗎?更別說這事本來就是他做下的,宋永華完全是替他頂了缸。他本就心中有愧,覺着對不住,這時又沒能救下宋永華,更是心中滿含歉意了。

“答應我!”宋永華瞧出了他眼中的遲疑,更加大力地搖了下他胳膊,帶着更多哀求地道。

林旭這回輕吐出口氣,終是帶着沉重地點了點頭,道:“好,我答應你。只要我不死,就一輩子保護好她安全。”

拒絕的話,他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而口上答應,卻實際不幹,這種欺騙死人的事,他也是做不出來。這時答應,確實就是真的答應,承擔下了這個責憑。雖然有些違心不情願,但他還是答應下了宋永華這個唯一的遺願。

有人說,男人的成長,就是要學會負責任,哪怕是再不想負的責任,有時候也必須去負。因為,男人就應該有擔當,必須去承受一些重任。哪怕,那是天大的擔子,也要有挑起天地的勇氣。

這一刻,林旭感覺自己肩上壓上了一個重重的責任與包袱。可能一輩子都無法甩脫,但此時此刻,他卻必需答應。因為他無法看着宋永華此時的眼睛,說出拒絕的話。

這可能就是成長的道路上,所必須付出的代價。人生永遠都是有舍有得,不會只有得到,而沒有失去。有時得到的越多,可能失去的也會越多。

只是,他雖然拒絕不了,也無法拒絕,卻還是稍微甩了個小心機。只說一輩子保護岳纖雲的安全,咬重了那“安全”兩個字。畢竟宋永華剛才的話,實在太有些歧義,他可不想真的跟岳纖雲綁一輩子。再說他心中已有她人,也忍不下更多的。

“謝謝!”見林旭終於答應,宋永華不禁面露釋然地長鬆了口氣,微笑道:“我想信你能保護好她!”

眼下這等時刻,他剛才的話里其實也沒太多別的意思,就是想讓林旭保護好岳纖雲,別讓岳纖雲受到傷害,就像他現在所做的。這一口氣松完,他心勁兒似乎也鬆了,當下安心地閉上了眼,含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