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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晏這邊挂念着自個兒夫君的安危,而李煜宸這陣子卻一直處於冰火兩重天里。

巍峨的雪山之顛,風嘯嗚咽,寒光灼雪絮,處處冰柱林立,一墨發披肩、姿容謫仙般絕美的男子正閉目盤腿運功療傷。

白雪皚皚中,他僅着單薄墨錦衣袍,通身卻隱隱散發出迫人心顫膽寒的火焰來,不多會,他額上與那高挺的鼻樑便有了細密的汗珠泌出,濃密的墨眉微蹙,似乎在忍受着痛苦。

雪峰周邊卻已是被密集的涅音宮之人包圍守護了起來。

而盤旋於數十步開外的是五冥與六冥,再往遠幾步,就能看到大冥與二冥正在小聲商議着事。

而九冥正一臉嚴謹的站於另一旁,似乎在想着些什麼。

“九冥。”大冥忽而轉頭喚他,打斷了他的沉思。

這陣子他心裡七上八下的,一直就擔心着雲晏那邊,想着她被挾持在別的男人身邊,恨不得就去與那男人火拚。

可主公這邊的情況也極為不穩,主公也沒下命令讓他去保護娘娘,他也不能擅自出動。

這會子大冥忽而叫他,他才恍惚回神趨步往前,“主公要好了?”

大冥回頭看到主公身上四周已是騰起了熱浪,焰火舌時不時從掌心掠過,就神情嚴肅的搖得一下頭,“看情況還得等一陣,娘娘那邊身子重,也已是等不得,你先行前去洛陽,帶着那邊的人,暗裡護着一二。”

九冥一聽,心裡狂喜,臉上神色就有些掩不住,大冥看着就有些詫異,皺眉呵斥,“穩着點,景王今時不同往日,莫要將性命搭進去!”

九冥連忙斂起神色謹聲應是。

退身離開前就有些遲疑,“主公進階前不能受任何打擾,你們當真能護住?”

他擔心夜王那邊有人來襲,一旦中途擾亂功力進程,主公會有危險。

大冥也是憂心這個,幾乎已出動整個涅音宮的武力包括了整座雪山,就是以防萬一。

這裡人太多,九冥在與不在,都已是於事無補,還不如派去護着娘娘那邊。

“去吧,娘娘那邊也是重要。”

九冥其實問完話也是意識到自己有些託大了,他的武功比起涅音宮其他人來說,也就中上左右,多他一個也不過爾爾。

於是與兄弟們說得幾句,也就往了洛陽去。

……

夜王這番來洛陽,雖主旨是為著與景王商議下一步進攻哪一座城池,但更多的還是擔心魘君仍然活着,就想着趁他負傷之際,將其徹底擊殺。

只是目前魘君不知所蹤,派出去搜尋之人俱無所獲。

他乾脆就暫時先在洛陽行宮這裡住下來,等待有關於魘君的消息。

這幾日,他心境也略有些改變,那遭了他厭煩的半夏竟被診出了孕脈。

他為權為利活大半輩子的光景,權力的巔峰、快意人生才是他的追求,從來未曾設想過自己有孩子是什麼樣的感覺。

夜月國的後宮裡成群的姬妾妃子,他臨幸過的美人數不勝數,也沒有誰傳出過有孕的消息,這突然有一個半夏說懷了他的孩子,他心裡說不上狂喜,但心緒間還是有那麼一些不一樣了。

他想着,也許有一個孩子也是人生樂事?

“夜王。”亞婭沖得進來,見他正自斟酒喝着,過來就奪走了他手中酒樽,“那半夏過來求見,你要不要讓她進來?”

亞婭很是鬱悶,好不容易夜王嫌棄了那小賤人,她卻竟然有了身孕!

她原本想着趁夜王未來得及知道消息前,讓大夫,還有那些侍候着的嬤嬤閉嘴,她偷偷給處理掉,但回念一想,若是指使半夏出手對付雲晏,同時讓這兩人落胎,還怪不到她身上,豈不是更好?

於是她便收了手,以期後邊的發展。

卻是沒想到這半夏還有臉來求見夜王,她方才碰到她過來,忍不住就要出聲趕走,但想到她還有用處,就且忍了下來。

現在心裡就像壓着一團火一樣,根本就不想夜王見她。

夜王聞言就有些遲疑,這幾天雖是聽聞她有了身孕,他卻是沒去看她,這會子她倒是尋了過來。

他想着畢竟還懷着他孩子,就道:“讓她進來吧。”

亞婭忍耐着自己,示意門口站着的嬤嬤去請人進來,她自己卻是往夜王懷裡一坐。

半夏帶着幾分懼怕進來,小心翼翼的抬頭望向太師椅那裡,見着亞婭坐於夜王懷裡,高傲的抬起下頜的示威模樣,眼裡就有了淚珠滾下。

“夜王……。”她聲音含着萬分的委屈,“您若是嫌棄妾身,妾身這便是來見您最後一面,就此回去一杯毒酒了斷這條賤命。”

夜王一聽,執着酒壺的手就頓得下來,與懷裡的亞婭道:“你先退下去。”

“我不去!”亞婭怨恨道:“你又要對這賤人好了,是不是?!”

夜王聞言就板起了臉,如鷹隼似的眼目里有得利光透出來,亞婭看到後就不敢再逞強,連忙就起得身,“妾身這就退下了。”

見亞婭出去後,夜王才往半夏身上打量。

彩絛線刺繡紅錦鍛衣裙,纖腰裊裊,身形苗條,仍然看不出半點有身孕的樣子,瓜仁臉上有着幾分凄清神色,額角上仍包紮着布條,看來前些天被他那麼一摔,碰傷得挺嚴重。

“你說,你覺得魘君哪裡好?”他收回目光,給自己倒得一杯酒仰首飲下,語氣不明,“本王就比不過他?”

半夏哪裡敢說魘君好,即使魘君還深藏在她心底,是她放不下的男人,此時給她十個膽子也不敢說。

更何況自己已懷了夜王的孩子,眼見着地位就要穩固起來,將來夜月國的王后之位,也許她努力一把,都能坐上去。

夜王目前膝下虛空,並沒一兒半女,若是她生下的是兒子,那夜王現今打來的天下,將來還不得落到她兒子手上?

她又怎麼會自毀前程,胡亂說話。

她淚水迅速就滑落得一臉,哽咽道:“妾身年少無知之時,見着魘君的樣貌就犯了糊塗,遇到您之後,才知道什麼才是感情。”

“妾身的清白之身也是給了您,您是妾身第一個男人,也是最愛重的一個,夜王,妾身這便去了,生是您的人,死也是您的鬼。”

她說完就哭着要轉身跑走,夜王卻早已是聽得心裡服服帖帖的,她又懷着自己的孩子,起身就過去摟住了她。

“本王可捨不得你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