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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晴幾人進去時,看到銀飾櫃檯邊有個人影有些面熟,秋玉的眼尖,一看居然是大毛,只是他身邊的女子大家就不認識了,兩人正趴在櫃檯上選銀飾,只聽那女子說什麼:“休想這麼便宜就打發了我。”之類的話。

“大毛,你幹什麼呢?這是誰啊?你老婆孩子呢?”秋玉問道。

子晴和沈氏都是一愣,說實在的,子晴是在老爺子的彌留之際才見了大毛一眼,好多年不曾來往了,子晴這會才打量了一下大毛,個雖說只有一米七左右,可濃眉大眼的,加上又一直沒在農村干過苦活,皮相倒是還能唬唬人的。旁邊的這女的,一看關係就不正常。

大毛看到子晴他們,閃過一絲慌張,甩開了那女子的手,走到沈氏和秋玉跟前,回道:“二舅娘,小姨娘,你們怎麼都過來了?我沒幹什麼,只是陪一個熟人過來挑點東西,你們慢慢逛,我們有事先走了。”

大毛雖說要走,眼睛卻往子晴身上瞄了兩眼,有驚訝,有羨慕,也有一絲怨恨,其實大毛也很多年沒見到子晴了,那日在老爺子的彌留之際,也不過是黑暗中晃過了一眼,沒來得及細看。他沒想到在這裡碰見,猛然一見,這些年歲月竟然在子晴的臉上似乎停滯了,要說變化,就是整個人的氣質不一樣了,一眼看去真像大戶人家出來的當家奶奶,一點也沒有小時候那個村姑模樣了。還有就是比以前微胖了些,一看就是精心保養的,沒吃過苦。

大毛還是沖子晴和子雨還有子壽打個招呼,不過,三人也沒搭理他。

“走什麼呀,東西還沒買上呢。”那女的一臉的肆無忌憚地瞧着子晴一行,要不是看着子晴的穿着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估計該發難了。

沈氏輕擰着眉頭,雖說和春玉一家沒了來往,可大毛畢竟是曾瑞祥的外甥。目前春玉一家又是這樣的情況。桂huā的男人已經問斬了,桂huā和孩子如今是一點生活來源沒有,只能靠着娘家,二毛是雖生猶死,老婆還捲款跑了,把兩個孩子扔給春玉。三毛進了監牢,老婆帶着兩個孩子住在婆家,這一家子的負擔都壓在了燕仁達和春玉兩個的身上,也不知四毛那個鋪子能養活這一大家人嗎?

大毛不管家裡的死活。只是帶着老婆孩子在外頭住着,如今卻有了閑錢養小老婆,沈氏着實厭惡這樣的男人,不過,沈氏也沒立場去管教他。

“大毛,你作死呢!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有閑錢來這。你爹你娘在家可是吃糠咽菜的過着苦日子,你有閑錢,不說貼補一些,也不留給你老婆孩子,反而來這糟蹋了。家裡什麼情況你不是不知道?你還沒有點良心呀?什麼野女人你也敢招撥?”秋玉罵道。

子晴一聽樂了,從小,子晴就記得秋玉感情上一向和兩個姐姐親近,對大毛他們幾個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加上每年多多少少也會貼補春玉一些。把些自己不要的衣物送些與春玉一家,因而常以長輩的身份教育大毛幾個。後來,發生了春玉氣死老爺子的事情,秋玉雖說恨春玉恨得要死,可是,畢竟這麼多年的感情在這擺着,秋玉多多少少還是會看顧春玉一些。這不又開始了教育大毛。

大毛眉頭一皺,旁邊的女人見秋玉的衣着,只是個村婦。便囂張地問道:“你是誰啊?你憑什麼在這裡指手畫腳的?大毛哥的事你管得着嗎?”

“我是她姨娘。你說我管得着嗎?你又是哪裡來的野女人,不知道大毛家裡有老婆孩子嗎?”秋玉氣的罵道。

“那又怎麼了?大毛哥說了要休了她。回頭娶我,既然你是大毛哥的姨娘,我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好歹將來我還是要喚你一聲姨娘的。”女子大言不慚地說道。

子晴對這女人的囂張忍不住發笑了,真要娶進門,也夠大毛喝一壺的了。

見子晴發笑,這女人瞪了子晴一眼,還沒說話,秋玉開口罵道:“你放什麼屁呢?大毛都有五個孩子了,你還要纏着他?你不嫌跌股?你爹娘沒教導你?”

大毛一看兩人吵了起來,忙勸道:“姨娘別動怒,我先送了阿玉回去,回頭我來找你細說。”說完大毛連哄帶拉地把那名女子勸走了。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這叫什麼事呀,家裡家裡窮的揭不開鍋,他還倒有閑錢在這哄野女人。幸好子晴當年沒嫁給他。”秋玉說道。

子晴和沈氏聽了秋玉的話很不高興,沈氏板著臉說了一句:“孩子她姑也是三十好幾的人了,怎麼還是沒輕沒重的?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嘴裡還是沒個把門的。”

秋玉聽了臉騰地一下紅了,自悔說話莽撞,幾個人再也無逛的心情,沈氏本來就沒想買什麼,家裡金的銀的玉的還有一堆呢。

剛從銀樓出來,大毛就急匆匆地跑過來了,把秋玉拉到一旁,說了半天,期間只見秋玉的臉色變來變去的,子晴離得遠,只聽什麼“不能生養,被休,掌柜,和離,嫁妝”等,足足說了有一刻來鍾,秋玉才神色凝重地過來了。

子晴帶着大家去陳氏的飯館,沒有下人,就沈氏和秋玉、楊氏、子壽、子晴、子雨幾個坐在單間吃飯,秋玉才把大毛的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那名叫阿玉的是大毛他們掌柜的女兒,今年二十五了,成親八年無所出,被休回了娘家,也不知怎麼和大毛勾搭上了,兩人打的火熱,阿玉非要大毛休了糟糠之妻,兩人好名正言順地在一起,女方答應了陪嫁十畝水田,大毛豈有不樂意的,不能生養正好,他橫豎已有了五個孩子了。

“只是可惜了大毛老婆,這些年跟着大毛也沒享什麼福,只怕這事,你還是要勸勸,都五個孩子了,又沒做錯什麼事,那能說休就休的。”沈氏說道,哪怕沒有關聯,女人也總是同情弱小的女人。

子晴想的恰好相反,只怕大姑和姑爹會巴不得兒子休妻呢,十畝水田可是一百五十兩的銀子,在這種情況下,無疑是雪中送炭,他們能不想要?

正說著,子祿和陳氏進來了,子晴笑道:“二哥,這飯館了掛了不少你寫的字,連吃飯也覺得是件文雅的事情了。你不如在每個作品的下面貼一張小簽,標明賣價幾何,人家也就知道你是要出售的,有興趣的自然就會問了。”

“這樣也可以嗎?會不會顯得太銅臭了些?”子祿問道。

“這個,我就說不好了,應該是無妨的吧。”子晴回道。

“二嫂,我那有沒有賣出的東西?”子壽問道。

“有,賣了一套竹根雕的套碗,那人說,想要一套黃楊木的,看你有沒有時間幫他弄一套。”陳氏答道。

子晴知道那一套竹根碗,一共十個,上面山水、huā鳥魚蟲都有,子壽huā了有兩個月的時間才做好,子晴讓他報價五兩銀子,沒想到還真賣出去了。

子晴一聽黃楊木,好像有點耳熟,可是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想了半天,才想到自己的那根木簪聽林康平說是黃楊木的,好像還不便宜。

子壽聽了說道:“黃楊木可不好找,我找找去吧,這個可就貴多了。”

“徐師傅那有不少好木頭,你去看看。要有了,你都買過來,恐怕還不止他一家要這東西。”子晴說道。

子壽點點頭,陳氏問:“你們還逛去嗎?”

沈氏看向子晴,子晴的東西也買的差不多了,擔心林康平在家等的着急,還有嫣然等着吃奶呢,便回了家。

沒幾天,沈氏過來找子晴,說道:“你大姑和大姑爹還真是見錢眼開的主,不想讓孫子孫女沒有親娘的呵護,居然提出讓大毛媳婦留下來做平妻,讓那個什麼鬼阿玉做正妻,大毛老婆娘家不幹,正打得熱鬧呢,你大姑居然抬出你大哥的身份來,想迫使對方同意,大毛老婆也不是個吃素的,知道咱們兩家素來並不親厚,且斷交好幾年,居然跑來告訴我,說你大姑壞你哥的名聲呢,你爹氣的在家跳腳罵人呢,說是要找人去警告你大姑一聲。”

“那有什麼辦法,誰叫爹爹攤上了這樣的一個妹子呢?難不成咱們找上門去打她一頓?警告不成的話,還是等大哥想個法子收拾他們吧。不過那大毛老婆也不是個穩當的,好吃懶做,我倒還記得那些年,每次在咱家,連個筷子都沒幫着擺過,吃東西倒是肯出大力。算了,咱們不去管那些烏七八糟的事,就大毛這樣的人品,自私、涼薄、好色,還沒一點擔當,當年阿婆和大姑他們還誇成什麼樣,幸好爹不糊塗。”

“他敢,他要糊塗了,我都要跟他和離了,那是什麼樣的人家我能不知道?你大哥也不會同意的,你大哥私下還跟我說過,萬一林康平跟你退親了,他養你一輩子。”

這話當年子福也曾對子晴許諾過,子晴也還記得,此刻沈氏提起來,子晴心裡仍是滿滿的感動。

“娘,誰要養我家晴兒一輩子呀?”林康平進來了,聽到了沈氏的最後一句話。

沈氏見林康平回來,起身告辭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