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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剛過,林康平帶着阿土幾個趕去了粵城。衙門開印後,曾瑞祥則帶着子祿去買了那座小山頭。

書睿和永松兩個一塊進了縣學,子祿的學館只好解散了,子祿把那些學生們分別送進了他的同窗開的學館。

曾瑞祥的學館交給了子文,子文沒過院試,但是教這些個孩子啟蒙還是沒有問題的。

正月過後,曾瑞祥帶着子祿去了一趟青原廟,據子祿說,一是去請和尚師傅們給小慧做超生的道場,雖然這些年過去了,但是曾瑞祥怕小慧的靈魂不得安生,不能托生到好人家。二是想諮詢下遷墳的事情。

其實遷墳的事情,曾瑞祥早問過了陰陽先生,陰陽先生不建議曾瑞祥動,說是陰宅輕易動不得,會禍及後人的。

曾瑞祥有些似信似疑,他擔心以後小慧的祭祀沒人管,以前是不知道,如今知道了,哪裡能放得下?因為白日里總想着這些,晚上,便不免多了幾個夢,夢見的都是小慧低頭哭泣的樣子。

曾瑞祥到底還是有幾分不甘心,思來想去,那日跟子福幾個商量了後,決定了給小慧做道場,安牌位,這不,求到青原廟來了。

誰知廟裡的師傅說,小慧是有慧根的人,讓曾瑞祥在家修建一個小型的佛堂,把小慧的牌位供奉了,讓菩薩去庇護她,只怕比做什麼道場和遷墳都管用的多。

曾瑞祥這才放下了遷墳的心思,把西廂房南邊第一間,辟做了佛堂,同時,也安放了小慧的牌位。

這些事情忙完,堪堪又到二月中旬了,子晴接到林康平的來信,說是船已經下水了,一切還很順利,只是,碼頭的倉庫沒有買到,有些遺憾。

這個倉庫,子晴還真沒抱什麼希望,一想難度也大,不像是買船買貨,有銀子就成,倉庫的位置那麼好,明擺着是一本萬利的事情,誰不扎堆去搶,就看誰的背景後台硬了。而林康平只是一介平民,能搶得過誰?

這日,子晴抱着嫣然回娘家,瞅見子祿正在廳堂里寫字,曾瑞祥和沈氏幾個在一旁圍着,子晴有幾分納悶,子福寫好了,問曾瑞祥道:“爹,你看成嗎?”

子晴看了一眼,就兩個字,“慧佑”,問道:“什麼意思?”

“爹說,書院的名字就叫慧佑,既然親阿婆是個有慧根,肯定會保佑我們的書院越辦越紅火,能讓更多的人受益。這個名字你覺得怎麼樣?”子祿問道。

子晴想了下,說道:“這名字還真不錯,寓意也好,所以,二哥,你這次一定要去考鄉試,有親阿婆的庇佑,加上你自己的勤奮,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子祿一聽這個,摸了摸自己的頭,想了會,說道:“考就考吧,那就考最後一回。”

曾瑞祥聽了笑道:“小四來信了,給小三找了國子監的旁聽,你也趕緊過去吧。”

“怎麼也要等二媳婦生了再說,也沒剩幾天了。”沈氏說道。

子晴想,也許過一個多月,沈氏和曾瑞祥還真的要進京了,便說道:“娘,不如,咱把外婆接來住些日子,外婆也該想大家了。”

沈氏一拍自己的頭,說道:“我怎麼把這事忘了?這幾天總想着要做什麼事,就是想不起來,可見,年紀真的大了,記性也不行了。”

劉氏笑道:“別說娘這個歲數,我現在也總記不住事,東西放哪了,隨後就忘了,想想永蓮都十二了,沒兩年就該出閣了,我才覺得自己也有些老了。”

“胡說呢,在娘的面前,你還提了老了,你外婆聽見了,只怕要拿着拐杖敲你了。”沈氏笑道。

提起何氏的拐杖,還是林康平從粵城特地買回來孝敬何氏的,說是從呂宋那邊過來的,叫紫檀木,何氏寶貝得什麼似的,成天不離手,誇林康平真孝順。

沈氏說是去接何氏,傅氏聽了說道:“娘,不如我回娘家一趟,就便把外婆帶來。”

沈氏聽了對劉氏說道:“永蓮她娘,不如你也跟着回娘家看看,真要出門了,這當老人的,都惦記着自己的孩子呢。”

劉氏聽了笑道:“還是娘體貼我們做媳婦的,我正有這個意思呢。”

等劉氏幾個走了,沈氏對子晴說道:“我也是打從媳婦過來的,哪有做爹娘的不惦着自己孩子?原來總說你阿婆是個例外,如今看來,也不是例外,只不過你爹不是她生的而已。你看你大姑和大爹,哪怕做的事情做得再過分,你阿婆也能照樣對他們好,心裡也還惦記着他們。”

“娘,說到這個,我爹真的這些日子不再做夢夢到我親阿婆嗎?”子晴對這個還真有些好奇。

“嗯,還別說,自打有了這個佛堂,你爹睡覺安穩多了,說是再也沒夢見你親阿婆哭了。”

子晴覺得這應該是一種心裡作用吧?可是,慧光大師那有怎麼解釋呢?還是真有一種超自然的神秘力量?不過,能讓曾瑞祥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所有的事情也算是值得的。

陳氏是在三月初二生了個兒子的,沈氏一邊安排陳氏的月子,一邊開始慢慢替陳氏收拾些不用的東西,曾瑞祥和沈氏還是決定了不走,畢竟曾瑞祥還是有秀才功名的,還有子福幾個也都是有功名在身的,真要因為重孝時期出門被詬病了,也是不好解釋的。比不得一般白丁,可以隨意些。

不說沈氏收拾東西,劉氏幾個也在做出門的準備,而且,這次一走,最少要兩年後回來,不用的東西全要打包收起。因為沈氏說了,今年過年,就不讓他們來回奔波了,剛生了孩子,回來也住不了幾天。

劉氏幾個從水路走的,他們走後,家裡陡然一下子空了好多,沈氏心裡空落落的,只有她和曾瑞祥帶着石婆子。何氏住了一個多月也回了安州。

書睿還是沒有跟着他們進京,主要是子晴想着孩子跟在自己身邊,也能學點東西,家裡還有現成的先生教琴棋書畫,還不到九周歲的孩子,子晴不想讓他過早地背負太多東西。

這日,天氣晴好,下了半個月的陰雨總算停了,子晴帶着嫣然回了娘家,家裡只有石婆子一人在,說曾瑞祥和沈氏去看水庫邊的山林了。

子晴聽了有幾分納悶,好好的,兩人一同出門去看山,山有什麼看頭?難不成是曾瑞祥想自己把書院蓋起來?

子晴從石婆子這也問不出什麼來,只得先回了家,沈氏是一個多時辰後,快到飯點才過來找子晴的。

“晴兒,你爹想問你,你莊裡還有多少桃樹苗,多少杏樹苗,其他的樹苗有哪些,有多少?”沈氏一見子晴就問道。

“娘,難不成爹還真想收拾那山?”

“有名字了,你爹說了,那山叫慧山,書院叫慧山書院。”

“娘,不是叫慧佑嗎?怎麼又改了慧山?”子晴問道,書院的牌匾子祿都寫好了的。

“還不是你爹,想着這山沒個名字,不如叫慧山,既叫了慧山,慧山書院這個名字更響亮文雅些。他說,橫豎他自己在家也是沒事可做的,不如,先把慧山的雜樹清理了,換一批果樹,留出書院的地方來,這不,才來問你有多少樹苗?”

這個子晴還真不知道,有些日子沒去莊裡了,“娘,我回頭讓林安問問吧,我也不知道。”

誰知曾瑞祥是個急性子,見沈氏一會沒回去,便找了來,說道:“不如我們也去你莊裡看看,成天總聽你哥說,你那個莊子如何如何,那次二毛出事那回也沒顧上好好瞧瞧。”

“爹,先吃了飯吧,吃過飯,我陪你們過去。”子晴也有些想念康莊滿山的杏花了,自打那年子喜說種杏樹好,子晴便讓人育苗,如今過去了四五年,去年第一次開花,還不太齊整呢,林康平拉了子晴去看,遠遠的望去,那也是一片雲蒸霞蔚,比桃花要來得更嬌艷些。子晴當時可是驚嘆不已的,還真見識到了傳說中的花雨。

只是,可惜,今年的花期已經過了,南邊的春天來的早,天氣暖和的時候,正月底二月初杏花就有花骨朵冒出來。今年林康平不在身邊,子晴竟然辜負了這大好的春光。

飯後,子晴把嫣然交給了小綠小粉,自己換了身村姑打扮,帶了書鈺和書瑋,跟着曾瑞祥和沈氏進了庄,正值春耕忙碌的時候,油菜剛收完,男人們在水田裡犁田耙田的,女人在空地里翻曬油菜,還是林安眼尖,先看到了子晴一行,忙跑了過來。

曾瑞祥問了樹苗的事情,桃樹杏樹桂花都還有些,子晴聽了忽然想起來,說道:“爹,不如,你把書院的學堂分幾個區,一個區種一樣花,比如桃花,就叫桃齋,杏花叫杏齋,花不夠了,還有竹子呢,竹齋也不錯,橫豎學生們也要分等級的,剛啟蒙的,有基礎的,要下場的,不同等級的學生進不同的齋。”

“主意不錯,只是,這個名字再斟酌些。”曾瑞祥捋着自己的鬍子說道。

“那就是爹爹的事情了。”子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