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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家裡的成品畫都看了一遍之後,回爸爸提出想要到明爸爸的畫室看看。

“大漆的味道比較重,回指揮可能不一定會待得慣。”明爸爸並沒有立刻帶回爸爸去畫室的意思。

對着人家指揮,就知道大漆的味道重。

當初對着三歲的兒子,怎麼就沒有同等程度的關心?

所以說,有的父親啊,就應該先去父母培訓班,考個職業資格證。

“明院長的意思是漆畫的創作條件比較艱苦?”回爸爸問。

“那倒是也不是,習慣了的話,沒有這個味道,可能還睡不着覺。”明爸爸笑着指了指自己,又接著說:“有些對大漆過敏,還沉迷漆畫的,就會比較艱苦。”

“漆畫看了會讓人過敏?”這對於熱衷收藏的回爸爸來說,就是一個非常關鍵的信息了。

如果會讓人過敏,那漆畫收藏價值和增值空間,就比較有限了。

“看成品畫肯定是不會。大漆幹了之後,不管是收藏還是欣賞,都是不會過敏的。”明爸爸予以否認:“我說的是作畫的過程,有些畫師會對天然大漆過敏。”

“了解。”回爸爸點頭。

“不接觸的話,最多只是覺得味大。”明爸爸認真作答過後才開始確認:“回指揮現在還有興趣看嗎?”

“看!”因着對唐卡的喜愛,回爸爸對明爸爸把漆畫和唐卡融為一體的畫法,很是有些期待。

明爸爸把回爸爸帶去自己的畫室。

一邊走,一邊和回爸爸介紹:“我是從油畫改學漆畫的,算是半路出家。主要是年輕的時候比較窮,而且那時候也沒有漆畫這個畫種。”

“學漆畫比油畫貴?我一直以為學油畫是最貴的。”這是回爸爸抓的第一個重點。

“是這樣沒錯。很多人都和回指揮有一樣的想法,認為在眾多美術種類中,學油畫最貴,事實上,漆畫才是最貴的。”明爸爸解釋。

“主要是貴在什麼地方?”回爸爸依舊在提問。

“主要是作畫原材料比較貴。”

“天然大漆比顏料貴?”

“對,天然大漆和普通顏料比,是會貴一些。當然,漆畫貴的還有各種各樣的輔助材料,回指揮收藏唐卡,應該對輔助材料的價格有所了解。”明爸爸繼續作答。

“那明院長剛剛說的沒有漆畫這個畫種是指?”回爸爸第一次接觸漆畫,這會兒問題有點多。

“漆畫是既年輕又古老的畫種。1980年之前,漆畫一直都被歸為傳統工藝美術的漆藝,所以漆畫作為一個獨立畫種,還非常年輕。”明爸爸又問必答。

“1980年啊,那歷史確實不太悠久。”

“但漆藝的歷史,是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時代的。漆藝和水墨、陶瓷並稱為中國三大傳統藝術。所以說,既古老又年輕。”明爸爸一說到漆畫,就如數家珍:

“大漆本身的包容性是非常強的,這也給了漆畫兼容並蓄的性格。等回指揮了解多了,就會發現,漆畫對唐卡的影響,也是極為深遠的。”

“兼容並蓄?”回爸爸再度疑惑。

“如果拿宗教做類比的話,漆畫,比較像是佛教。”明爸爸舉了個例子。

回爸爸自行解讀了一下:“明院長是想說,任何繪畫形式都能拿為漆畫所用,不具備排他性?”

“此當為正解。”吝嗇到從來不給明星肯定的明爸爸,對回爸爸倒是動不動讚許有加,

大概,在明爸爸的心裡,只有懂得欣賞漆畫的人,才和他是一個世界的。

……

明粉末自嘲完,就羞憤難當地低下了頭。

誰會喜歡這麼愛顯擺的“別人家的孩子”?

明星特地強調“別人家的孩子”,其實還存了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決心。

可以預見,接下來,他會像和回藝的人生初相見那樣。

被送上一句,他只要一想起來,就會有直接社死衝動的話您看着我像是能生出您這麼大個兒子的嗎?

這句話不是回藝和他說的。

卻實實在在地成為了他在回藝面前的第一次社會性死亡。

見面即社死,會不會比停留在外貌層面的見光死,還要更加慘烈一點?

每每想起,明星都免不了一番捶胸頓足、悔不當初。

尤其是那句從表情到語氣都透着得意的霸霸是我啊……霸霸應該沒有想到我是男的吧。

霸霸霸霸吧……

bababababa……

明粉末“恬不知恥”地誇完自己,就差直接閉上眼睛,等待屬於自己的“社會性死亡宣判”了。

擁有審判權的回藝小姐姐卻拍了拍他的肩膀。

像是安慰,也像是鼓勵地對他說:“我挺理解你的。”

明星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剛剛說了什麼需要被理解的話?

這個理解,是怎麼個理解法?

理解他是個愛顯擺的?

理解他是個自以為很優秀的?

理解他很想從別人家的小孩變成霸霸一個人的孩子?

還是理解什麼?

“我也有好多好多的獎盃和證書。”回藝還在一個一個地往外拿獎盃和證書,一邊拿一邊說:“我爸爸媽媽以前也很喜歡在我房間裡面擺這些有的沒的。”

回藝並沒有很在意這些獎項的內容,每個都只粗粗地看一眼,就又去拿一個新的。

看到被收到黑盒子裡面,直接藏到床底下的一大堆獎盃和獎狀,回藝瞬間就感同身受了。

“我知道,爸爸媽媽這麼做,是希望讓我覺得,他們為我感到驕傲。”回藝繼續表達自己對明星的理解:“但獎狀有的時候是一種傷害,我每次看到,都覺得是一種煎熬。”

可能是擔心自己理解的不夠深刻,回藝又加了一句:“尤其是你拿到的你都不想要,你想要的你都拿不到。”

明星看着回藝沒有接話。

他知道回藝誤會了。

不管誤會的原因是什麼,結果既然對他有利,他就有權保持沉默。

這是一個未來律師的職業素養。

如果誤會是負的。

那麼一個誤會再加上另外一個誤會。

是不是就負負得正了?

這樣的結果……

好像比明星預期的要好很多。

明破罐不僅不用把碎片碾成粉末,並且還意外地收穫了對回藝成長經歷的一些些了解。

就說這是一個非常神奇的晚上。

以神奇的方式見面,所有的神奇,在見面之後,又都還在繼續。

明破罐抬起頭,睜開眼,重新變成罐子,昂首挺胸地幫着回藝,把自己的獎盃和獎狀往外拿。

由於數量眾多,明星在拿的過程裡面,還有時間控訴自己兒時的悲慘遭遇:“能讓人受到傷害的,並不僅僅只有獎狀,你不是問我是什麼時候開始想考北大法學的嗎?我可以把我小學的作文本,拿出來給你看看。”

明星終於找到機會,亮明自己從床底下把“人生黑盒”給拖出來的初始原因。

很快,回藝小姐姐的手上,就多了明星在小學二年級的時候,寫的那篇我的志向。

不得不說,明星同學的字,是真的好看。

即便只是小學二年級,即便有些字還不會寫,用的是拼音,但字體已經初見端倪了。

回藝看了看這篇作文,又看了看明星的手。

回藝的關注點,和明星以為的,又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