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高玉一副並不想自己的樣子，餘音臉上的笑意卻是更甚。

雖然高玉沒有開口回應那些問題，可她的行為、神態，乃至眼底的兇相都已經用另一種方式給出了答案。

血腥味充斥着亂入廢墟的後廳。

彼時高玉的確已經被過往的屈辱和憤怒沖昏了頭腦，他要殺了餘音，卻不能直截了當地給她一個痛快，更不能自己親自動手。

即便說高玉，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情緒被一隻無形中的大手牽引着，偏離了他原本的理智道路。

【你冷靜一些，我覺得餘音可能在謀划著什麼，她說不定已經給你下了套。】

系統在某些時候的直覺可以說是十分精準的，可惜高玉仍舊沒有採納。

在之前，為了幫助高玉脫離幻境，系統不單單是折損了積分位高玉兌換法器、物資、丹藥，更是冒着被格式化的風險，幫他做了許多出格的事。

出格到——

一旦高玉沒能成功飛升，沒能阻止那場浩劫，完成任務，那麼系統就只有一個下場。

淪為廢物。

所以它希望自己能勸高玉暫時放下心頭的怨念，可是別說這時候的高玉了，便是從前的高玉，那也是一意孤行的主，怎麼可能聽它的話。

而就在高玉肆意凌虐着餘音的這時，他身後突然傳來了窸窸窣窣的交談聲。

聲音很低，很輕，但又相當密集。

餘音恰到好處地粗喘着，拔高聲音問道：“你從沒有告訴過他們吧？用了我的靈力，將來在升仙道上會遭遇什麼！”

高玉猛地僵住，脖頸發出咔咔的聲響來，彷彿再動一下就會自己擰掉自己的脖子。

“明明你的修為早就已經到了飛升瓶頸，但你卻遲遲沒有飛升，因為你明白那不是你的東西，偷來的東西遲早是要還的！若不想還，就得找別的方法補進去。”

少女的話字字帶血，刺得高玉面上血色全無，刺得門外的辟邪眼底疑慮加深。

其實系統的警覺是對的。

早在餘音釋放大量黑龍引的時候，她就把從江勝清那裡順來的靈石辦一併埋入了後廳的八個角落。

南洲大陸上大大小小的宗門、散修、凡人、妖邪、鬼魅，皆與辟邪一般，成為了這場瘋狂施虐的看客。

有人想來救餘音嗎？

有的。

受過餘音恩惠的那些孩子紛紛放下了自己手裡的事，不顧一切地往丹青山趕着。

然而千里迢迢說其一，丹青山低不斷升起的蒼青色光柱是其二。

這光柱蘊含著強大的靈氣，倏忽間擴張開，將偌大的丹青山全部兜在了裡頭，也將一切外來者擋在了外頭。

“她要做什麼？”辟邪心底惴惴不安，不過他不打算採取什麼動作，而是繼續隱匿身形，回望後廳。

廳里已經沒人說話了，餘音的喘息聲，血滴在地上的淺嗒，高玉那因為興奮而從喉頭蹦出的咔咔聲，系統焦慮的勸阻，聲聲交匯。

“你以為你在逼我？事實上，我在等。”高玉說出了逃離幻境之後的第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