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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www.mianhuatang.cc    魚不智出現中毒跡象,戟指怒罵。

倏忽間,王帳中亂成了一鍋粥。

一直保持沉默的墨衛頃刻被激怒,觀戰的二人搶出,搶到魚不智側面,出戰之人快步後撤,護在魚不智身前。三人拔劍,殺氣騰騰地瞪着眾羌人,臉上全是悲憤與決然,氣勢凌厲至極點,眸中暴虐宛如實質。

羌人陣營那邊很多腦子還沒轉過彎,見墨衛突然暴起拔劍,本能反應,紛紛抄傢伙戒備。鑒於墨衛先前表現出的狠辣和戰鬥力,雖然僅寥寥三人,卻無人敢輕視他們。因領主中毒進入暴走狀態的逐鹿死士,隨時可能發狂,以他們的武技和獻身精神,肯定會拉人墊背,沒人願意被墨衛拖着下地獄。

羌王侍衛反應最快,一擁而上保護羌王。

沒出戰的羌人勇士有樣學樣,各自奔向自家族長。

沒族人保護的族長頓時心慌,心道大爺不立危牆之下,必須做點什麼,於是有人朝後退縮,有人往人多地方靠,還有人厲聲吆喝,招呼帳外勇士進來。帳外羌人聞知王帳有變,不敢怠慢,一窩蜂沖了進去,進去後見兩邊互瞪,區區幾個漢家黑衣人居然敢在王帳抄傢伙,反了你們!果斷抄傢伙加入對峙,嘴裡大聲喝罵著,斷然不能讓漢人如此囂張。

不到十息,偌大個王帳擠滿了羌人。

帳中喧囂程度,更是堪比逐鹿城菜市場。

魚不智開始嗑紅葯,綠色補血數字和紅色掉血數字交替出現。

久久發見狀,一邊吃藥,一邊淚流滿面發信息:“尼妹!”

魚不智秒回:“死有重於泰山,節哀。”

久久發:“哥的經驗!你個禽獸!”

魚不智:“路上我想給你葯來着,你自己不要……”

久久發:“咋不明說?”

魚不智:“當時不確定會不會用到這招……”

玩家不怕死,中毒栽贓無損失,不過魚不智是諸侯,應羌王邀請赴宴,赴宴期間出事就是外交事件,何況是眾目睽睽下中毒,羌人黑鍋背得結實。

羌人一心求戰也就罷了,弄死就弄死,先弄死魚不智,回頭攻打飛地。可若是羌人想和平解決,抑或羌王顧及臉面和惡劣影響,酒宴上出這種事,必須給逐鹿領一個交代,最不濟也能拖延時間。要不要用到這招,由魚不智臨機判斷,其他同行者皆不知情。並非擔心泄密,墨衛是無畏的死士,但演技為零,而且墨衛此行背負沉重使命,必要時以手中劍捍衛領地鐵骨,以震懾羌人,能戰方能止戰,因此四墨衛都抱有必死之心,如此大氛圍下,再要求墨衛配合演出,無異於要他們人格分裂,既沒道理,也不近人情。

久久發左右一看,墨衛們本色演出,效果當真好得很。

作為一名有見識的外交官,久久發開始習慣性地審視本次下毒事件。

回溯過程,應是拍封泥時下毒,某人假裝情緒激動,用力過猛。

好賤!

更為雞賊的是,那壇酒是羌人剛送的,並非先前放魚不智面前那幾壇,最大限度洗清了下毒嫌疑。為什麼是新送的酒?因為原來的酒剛好喝完了。巧合嗎?以久久發對某人的了解,傾向於否定答案。也就是說,那廝說一陣一壇酒的時候,就開始挖坑,四陣打完,剛好把酒喝完。不,實際沒完,魚不智面前還有一碗,但那碗酒被他用來敬墨衛,最後兩人喝的都是新酒。

算計也就罷了,偏生祭那陣亡墨衛時,魚不智表現出來的傷感和憤怒,還有敬酒時說的那幾句話,感人至極,久久發作為本方陣營不明真相人士,被感動得尤其厲害,等他知道魚不智居然暗中雜帶私貨,心情便格外不爽。

真賤!

魚不智當時會不會是真情流露?

久久發果斷排除這個可能!

無它,他是被蒙蔽的受害者,所以魚不智定不是好人,必然包藏禍心!你丫要訛羌人,沒意見!你自個中毒就好,哥這趟就是個無足輕重的看客,憑啥拉哥們一起死?好吧,兩人中毒看着更逼真,對羌人施加更大壓力……

無論從策劃、執行還是實際效果看,這次栽贓行動顯然是成功的。

但哥的經驗招誰惹誰了?

久久發越想越氣,發信息:“封口費。”

“至於嗎?”

“信不信我拆台?”

魚不智當然不信,回了個笑臉。

久久發本待繼續理論,這時候,一臉陰沉的留非,終於出來收拾殘局。

“給老夫把傢伙收起來!”

羌人不敢公然違逆羌王命令,紛紛照辦。

三墨衛卻是壓根不理會留非,依然護在魚不智左右,警惕地瞪着羌人。羌人也沒好意思跟墨衛計較,畢竟對面才三名武師,魚不智又在王帳中毒,墨衛不急眼才是怪事。只要墨衛不主動向帳中羌人首領發難,羌人也不敢逼人太甚,墨衛的臨死反撲可不是一般人能接下的。

族長們臉色很難看。

剛才的事,所有人看在眼裡。

魚不智中毒原因,是喝了羌人的酒,那壇酒密封着,可有心下毒的話,封泥不是問題。酒是新酒,魚不智倒酒祭戰死的墨衛,全程盡在眾人眼中,羌人考慮事情大多粗線條,對絕大多數羌人而言,這便足夠坐實有人下毒,意圖謀害魚不智。

每個人都明白,魚不智中毒意味着什麼。

誰幹的?

羌王?

抑或是某個看魚不智不順眼的族長?

族長們放眼四顧,看每個人都可疑,似乎每個人都有可能是幕後黑手。剛才好心送酒的那位族長心涼了半截,滿臉無辜地念叨“不是我,不是我”。另一位受到廣泛關注的是翦忘,剛才屬他跳得歡,被魚不智當面懟得厲害,而且眾所周知,送酒的那位族長是煎忘的堅定支持者。

煎忘哪會不知道眾人想法,一臉黑線,怒目圓睜,“也不是我!”

喲,你沒送酒,急着跳出來幹嘛?

做賊心虛!

真相快出來了……

留非緊接着下了第二道命令:“後面進來的,通通出去!”

大批羌人退走,仍留在王帳的,都是比武時便在場的那些人。

留非推開擋在他身前的護衛,快步走向魚不智:“不智太守,老夫……”

擋在魚不智身前的墨衛突然長劍,劍尖直指留非,阻止他靠近魚不智。羌王侍衛一看,瞬間出了身白毛汗,風一般衝過來護住留非,留在帳中的羌人勇士也紛紛上前策應。這麼一鬧,剛剛緩和一點的氣氛再次變得緊張。而且,由於留非主動接近魚不智,兩邊陣營距離拉近,手中武器伸遠一點,便能碰到對面的傢伙,稍有誤判,便是擦槍走火,當場血拚的節奏。

留非在人堆里大聲喊:“不智太守,且聽老夫一言!”

魚不智繼續磕紅葯,漠然道:“我在聽。”

“此事與老夫無關!”

“是嗎?”

留非氣急敗壞道:“老夫絕無害你之心,羊神為證!”

對羌人而言,羊神為證跟浮屠為證幾乎有同等效力,只是沒有強制性。留非敢喊出羊神為證,眾羌人便不再懷疑此事跟羌王有關,但魚不智顯然不吃這一套,冷笑道:“別整這些虛的,我沒多少時間了……”

話音剛落,魚不智身旁白光一閃,久久發化光而去。

久久發身上幾無紅葯,心知熬不過毒效作用時間,也為了配合魚不智,索性不作無謂掙扎,乾淨利落地毒發身亡。

留非一看,更加焦急:“喚醫者!速喚醫者!”

“不用了,我撐不了那麼久。”魚不智淡漠的聲音響起:“不是你做的?”

“真不是!”

“我信大王,大王沒這麼不講究。”魚不智說,“那你告訴我,誰做的?”

留非皺眉。

誰做的?

除了他,其他人都可能是下毒的人,但留非顯然不能隨便亂指證某人。實際上,留非第一時間便懷疑,中毒事件是魚不智自導自演,可他沒證據,墨衛的悲憤情緒很真實,極大動搖了留非的信心。即便如此,留非也沒有將魚不智從嫌疑名單排除,反而認為魚不智嫌疑最大。但留非沒有說什麼,因為他很快意識到,或許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即便是你自導自演,出發點倒是與老夫不謀而合……

老夫先配合便是!

“不智太守,且給老夫些時間徹查,三日之內,老夫定給你一個交待!”

“好。”魚不智點頭,目光轉向三名墨衛,說:“他們……”

留非拍胸脯道:“放心,不會有人對貴屬不利!”

“那我怎麼中的毒?”魚不智哂然一笑。

這話說得很不客氣,無異於當場打臉,帳中羌人神情複雜。

“老夫派親衛送貴屬回去。”留非道。

“不必了,”魚不智冷冷道;“逐鹿人,不需別人護!”

帳中出現一道空間裂縫。

一隻巴掌大的小貓從裂縫中鑽出。

看見戰死墨衛的遺體,以及魚不智頭上不斷冒出的紅色數字,小貓柔和的目光變得冷厲。帳中憑空颳起陣風,一道乳白色光柱從空中透帳而落,小貓便在這道光柱中完成變身,很快將羌王大帳撐得四分五裂。

巨型白虎虛立半空,整個羌人營地驚呼聲四起。

“帶他們回去,”魚不智看着白虎:“阻攔者,殺。”

白虎點頭。

“走。”

三名墨衛沒有猶豫,向魚不智行過禮後,一人扛起戰死同伴遺傳,與兩位同伴並肩向營地外走去。白虎在他們頭頂,威嚴地目光注視着羌人,所有羌人頭皮發麻,目送墨衛離去。

魚不智不再浪費紅葯。

化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