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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www.mianhuatang.cc    羌人營地。

留非問道:“那件事他們不答應?”

“也不是不答應,那姓徐的謀士說,一碼歸一碼,賠禮的事先解決了,再說如何解決飛地的問題。我沒見着不智太守,姓徐的死活就是這個意思,根本不願意談後面的事。”猶玉無奈道。

羌王想了一會,斷然道:“那就給他們。”

“不可!”

“豈能如此便宜他們?”

族長們紛紛出言反對。

羌王面色一沉,哼道:“不想給是吧?敢情丟的不是你們的臉!打不打,這賠禮都該給,是不是你們先前都有同意的?現在又開始嫌賠得太多……”

“隨你們,畢竟那些東西是各部落分攤,有人不願意,我也不能勉強。”

“但醜話說在前頭,若拿我這張老臉不當回事,老夫也懶得趟這渾水。老夫身為羌王請客人來赴宴談判,客人居然在王帳中毒身亡,這算什麼事?兇手也找不到……這並非老夫私事,也不是鞏唐羌族務,而是高原羌的事,既然沒人把老夫這羌王放眼裡,老夫甚至無法給客人一個交代,佔著這羌王之位也沒意思。我看不如這樣,老夫提前兩年退位,你們自去攻打飛地,誰打贏了誰接任羌王,正好遂了某些人的意,可好?”

留非剛開始還算比較平靜,可越到後面,情緒愈發激動。

見羌王發火,甚至暗指有人為一己私利,故意破壞羌王和羌人的信譽,族長們哪還敢說什麼。先前跳出來阻攔的族長,一個個耷拉着腦袋不說話。自有親羌王的族長出面打圓場,總算讓羌王消了心中那股邪火。

“我再說一遍:魚太守中毒,我們理虧,除非我們能證明是他搞的鬼,否則我們必須賠禮道歉,沒得商量!”留非肅容道。

眾人點頭稱是。

“至於飛地問題怎麼解決,是另一件事。”

“氂牛不能給。”有人提醒道。

眾人一致贊同,逐鹿領會用火牛陣,送氂牛無異於資敵。

“那就只能送戰馬,但兩千匹實在太多了。”

“指定要上品戰馬……”

“是啊,巴郡太守其實沒損失。”

“這是訛詐!”

……

留非擺手道:“兩千匹是他們的開價,應該可以談。猶族長,看你的了。”

“好。”猶玉苦笑。

“你不用太過在意,實在談不下來,也沒關係。”留非看出猶玉很勉強,正色道:“最多無外乎兩千匹戰馬,給他們。你記着,我們為什麼齊聚在此,最要緊的事情始終是飛地,別的不重要。”

“明白!”猶玉鬆了口氣,有羌王這句話,他肩上的壓力小了很多。

族長們沒意見,這次來了幾十個部落,攤下來平均每個部落不到百匹,除了幾個小部落負擔略重,其他部落根本不是問題。族長們先前出聲反對,也不是捨不得那些馬,而是不忿被逐鹿領占這麼大便宜。

留非繼續道:“我們給出了解決問題的提議。”

“逐鹿軍驍勇善戰,魚太守也不想跟我們長期衝突,他們沒理由拒絕。一旦說定,就讓羊神決定他們能不能留在高原,讓那些漢人和賨人知道,誰才是高原的主人!可在此之前,得先解決賠禮,如果想讓逐鹿領早日退出高原,就不要在賠禮上浪費太多時間。”

眾人齊聲稱是。

“猶族長,去吧!”

……

猶玉回大營稟報的時候,魚不智看到了羌王那封信。

魚不智摸着下巴,得意地笑:“三千隻羊,這買賣不錯。一個月死一次,飛地就不愁糧食了。”

徐庶裝作沒聽見,主公呢,您現在什麼身份?能正經點嗎?

魚不智洒然一笑,眉頭微微皺起:“最後的那個提議……元直怎麼看?”

“不對勁。”徐庶沉聲道:“所以我借口對賠禮不滿,把猶玉打發回去。”

“是啊,事出反常必有妖!”魚不智抬頭望着漆黑夜空,眸中滿是狐疑:“我逐鹿軍戰力如何,羌人不會不知道,留非建議兩邊各出一部兵馬單挑,一戰定飛地前途,誰給他的勇氣?梁靜茹嗎?”

徐庶抬頭:“梁靜茹?”

“一個女人,你不認識。”

徐庶謀士本能覺醒,認真道:“她跟羌王什麼關係?我們能不能利用?”

“……沒關係,無視她!”

“諾。”

魚不智抹了把汗,趕緊回到正軌:“信里只有一個邀戰提議,沒有細節:出戰人數、時間、地點、交戰規則、勝負判定……留非葫蘆里賣的什麼葯?怎麼看都象是在敷衍,難道他被我說服了,認為我們有權力保住高原飛地,但又不能不顧及各部落的意見,對內必須有所交代,找個台階輸給我們?”

徐庶不認為留非那麼好心,再怎麼講,留非也是羌王,跟魚不智喝場酒便被徹底說服,罔顧全體羌人利益與榮譽,怎麼看都不靠譜。但徐庶沒去飲宴,對羌人陣營了解有限,缺乏足夠信息讓他作出判斷。紙面信息看,留非放水跡象十分明顯,魚不智的看法顯得樂觀,卻也並非完全沒有可能。

徐庶想了一會,說:“猶玉應該知道,我失誤,還是該先探探他的口風。”

“謹慎一些不是錯。”魚不智道:“照現在情形,最理想結果也得開戰,不管怎麼說,我們做好該做的準備。羌人那邊你盡量拖着,不要輕易答應,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徐庶點頭:“明白。賠禮我故意獅子大張口,想必還能拖些時間。”

魚不智起身:“我還得出去轉一圈,即便不能摸到留非底牌,也要儘可能地增加我方籌碼,讓羌人不敢輕易撕破臉皮,跟我們全面開戰。”

“主公慢走。”

……

河套,膚施城。

魚不智離開飛地時天色已晚,膚施城門按例關閉,好在驛站依然開着。

從驛站出來,直闖太守府,太守府本也關了,門下督見是巴郡太守到,知朱儁跟魚不智關係不一般,二話沒說開門放行,親自陪魚不智前往後院。朱儁本已睡下,聽說魚不智夜裡闖府求見,以為出了大事,趕忙披衣起來。

聽明來意,朱儁拈着鬍鬚道:“你想知道羌人戰法?”

魚不智:“嗯嗯。”

朱儁不滿道:“堅子,半夜為這點破事就找老夫?老夫沒跟羌人打過仗。”

“小子知道,但您老乃朝中宿將,領兵多年,人脈又廣,即便以前未曾平過羌人,多少總聽說過一些吧?”魚不智嬉皮笑臉道。

朱儁瞥了他一眼,搖頭道:“真不知道。”

朱儁是會稽人,仕途軌跡很清楚:會稽出仕;後遷東海任縣令;再下來交州平梁龍,任交州刺史;接着便被召到中央任職,平黃巾,平益州亂,的確沒跟羌人打仗的記錄。中央也不象涼州軍那樣,不會徵召羌人當扈從,涼州軍又向來自成一系,朱儁沒什麼機會了解羌人。到河套之後,朱儁倒是真跟羌人干過仗,但魚不智落子龍領更早,跟羌人作戰經驗遠比他豐富,朱儁不認為自己知道的那點信息,逐鹿領會不知道。

魚不智嘆息:“這樣啊,原來您老也不是什麼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