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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律師說的雲淡風輕,符月驀然想起她的債務,內心捶胸頓足,土壕的世界她這個負翁不懂啊!

白忘歸聽到二十多萬字,也沒什麼特殊反應,只是將線條近乎完美的手機拿在掌心中把玩,漫不經心的進了客廳找了把椅子坐下。

周父周母在哄浩浩,符月將邢律師請進來,給雙方做了個簡單的介紹後,表情凝重道:“接下來我有件事兒要跟叔叔阿姨說一下,也請邢律師做個判斷。”

邢飛剛進門,一時半會兒也沒弄清楚客廳中老人和小孩兒,與符月的關係,只順着她的意思落座聽她講話。

初七隱身坐在一旁地毯上,百無聊賴的聽着幾人對話。

一個人山林中待久了,初七突然發現,和人類對話還是挺有意思的,但她現在偏偏不能讓別人看到她的存在。

“姑娘啊,你就說吧,什麼我們都聽着。”

周母將浩浩抱在膝蓋上,慈愛的望着符月,周馨雅則在更遠的地方,溫柔的看着他們。

符月鄭重點頭,第一句話就扔出了個炸彈:“你們相信世界上有鬼神么?周姐去世後,我夢到了周姐,她說她死的冤枉,車禍不是意外是人為。”

邢律師在聽了這句話後,目光下意識的看向了白忘歸,他不僅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神,還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妖怪,從他七歲那年無意間撞破父親與委託人談話開始。

聽到女兒託夢,周父周母心提了上來,周父拿手錘了下膝蓋說:“我就說馨馨出車禍有問題,她那麼穩妥的人,開車又慢又穩,怎麼會出那麼嚴重的車禍。”

周母拿手背拭了下眼角,神情有些怔忡道:“馨馨為什麼不給我們託夢,我好想她啊。”

夢囈般的說完了這句話,周母又打起精神說:“你夢到了馨馨么,她說她是被人害的,有沒有說是誰害了她?”

符月低估了父母對子女的愛意,她本以為編出來的託夢一事,可能會遭到二老懷疑。

沒想到,牽涉到自己女兒,他們如此信任她,也許做父母的冥冥中也能感覺到些什麼吧。

符月頓了一下,語氣略帶哀傷道:“害了周姐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她的丈夫程鵬還有小三李月青。李月青懷了程鵬的孩子,為了上位,和程鵬一起僱人製造車禍,導致周姐重傷死亡。”

“畜生,這個畜生,我就說程鵬當時看起來不對,身邊那個妖媚秘書也不像話,沒想到他們竟然勾搭成奸害了我的女兒。”

周父義憤填膺的喊話,周母也握緊了拳頭:“我可憐的女兒,她怎麼就攤上了這麼一個狼心狗肺的男人啊。”

“律師,您是律師吧,求求您幫我女兒伸冤吧。”

這時周父周母想起邢飛是律師來,忍不住開口求助。

見二老失態,邢律師終於開口了,他見過太多不平事,喜怒不形於色,相比之下語氣稍顯平淡:“二老先別太過激動,為那些人渣氣壞身子就不好了。只是想要提起訴訟,法律只相信證據,託夢這種玄乎其玄之事,難以當成證據。”

“可程鵬他們害了我的女兒啊,就這樣讓他們逍遙法外么?”

聽到邢律師說證據,符月主動拿出一張紙條,有些忐忑道:“邢律師,你看,這是周姐給我託夢時,跟我說的程鵬他們聯繫肇事者的電話號碼,還有打錢的銀行賬戶,這個可以做證據么?”

邢律師接過紙條,看了一眼符月娟秀的字體,表情嚴肅道:“這些可以作為輔助證據,但想要證明程鵬他們和肇事者有聯繫,還必須有其他證據。”

周馨雅垂下頭,烏黑的頭髮遮住了充血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慘淡的笑容。

證據,她人已經死了,又去哪裡找證據。

邢律師見二老愈發激動,只能撫慰道:“被害者是您二老的女兒,若您對車禍有異議的話,可以先提出上訴。如果背後有程鵬還有李月青動的手腳,警方或許能查出來些什麼。”

符月也跟着附和:“邢律師說的對,叔叔阿姨,周姐去世還不到半年,李月青的孩子都快出生了,他們還籌備在明年辦婚禮。程鵬婚內出軌,理應作為警方調查重點。”

周母和周父相視之後,重重點頭,周母將浩浩抱緊:“等把寶寶送回家,我們就開始告程鵬。”

雖然這個時候提起來法律條例,有潑冷水嫌疑,但邢飛還是開口提醒:“孩子的撫養權如今應該在程鵬手中,你們將孩子帶走,他可以通過起訴將孩子追回。”

氣氛瞬間冷了下來,周母抱緊浩浩喃喃道:“我不會將寶寶讓給那個畜生的,他根本不是人。”

此時此刻,周父周母已經完全相信了符月的說辭。

因為,他們之前聽聞女兒出車禍時,緊急前來處理時,也曾有諸多疑慮。

首先,女兒當時車速不快又不是高峰期,再次肇事者也非酒駕,車禍出的有些蹊蹺。

其次,他們再三強調,等他們到了警方的處理結果出來女兒再火化,但程鵬還是在女兒車禍的第二天,就將其遺體火化了。

年富力強的女兒突然出了車禍離開,老兩口怎忍心接受現實。可他們是沁原人,在楠城這兒除了女兒外舉目無親。

在女兒去世之後,只匆匆見了外孫兩面,程鵬就要將他們送走。

這種情況下,他們想調查出個真相來,幾乎難如登天。他們那時沒懷疑過程鵬,肇事者又被警方控制住,老兩口只能無奈離開。

談話陷入了僵局,符月揉了揉太陽穴,望着站在遠處神情凄苦的周馨雅,無奈感更甚。

連浩浩都被氣氛感染,小臉上露出了擔憂的神情,只有白忘歸一門心思把玩着他的手機。

說明書上的外文,在白忘歸看來全是鳥語,好在上面還有圖畫,他連蒙帶猜的按下了開機鍵。

開機音樂響起,眾人目光同時投了過來,白忘歸老神在在,目光落在屏幕上,完全忽略了周圍。

面對傷心欲絕的二老,邢飛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律師這一行水太深,他不能說自己是正義之事,但也沒像某些同行一樣,敲骨吸髓壓榨代理人最後一滴血汗——或許這也跟邢家服務對象複雜特殊有關。

“叔叔阿姨,你們累了一天了,先歇歇吧,在這裡住上兩天,再考慮別的。”

符月的話如及時雨,周父周母一下子找到主心骨,千恩萬謝道:“謝謝你了符小姐,要不是你幫忙,我們老兩口還不知要被蒙蔽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