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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昏昧,路燈亮起,起風了。

符月是個急性子,畫符最好選擇子時或者亥時,此時陽消陰長、陰陽交接,靈氣最重,最易成功。

天剛黑,她出去跑一趟,今天剛好能牛刀小試一番。

符月推着自行車,還沒走幾步路就停了下來。她一臉黑線的望着,蹲在路中央一臉愁苦的玉景。

夜色朦朧,玉景身上隱隱發出淡淡光華來,陰柔的容貌愈發楚楚動人。

但一個男人楚楚動人?這真的好么,自從生活中出現了許多奇奇怪怪的插曲後,符月感到自己的顏值在對比中劇烈下滑。

白忘歸美的像妖孽,初七小蘿莉水靈靈的惹人愛,莫羽大明星顏值自不用提,連江槐都能充當非主流中的顏值擔當。

如今,連一個器靈,顏值都把符月給強壓了下去,她還能說什麼。

“請讓一下,我要出門了。”

雖然沒有答應幫玉景,但符月暫時也沒忍心將他趕出去。

初七不知從哪兒鑽了出來,坐在了符月的自行車后座上,開心的說:“月大人,我們要出去兜風么,你速度能不能快點兒,像白天那樣。”

符月握緊車把,被初七跌宕起伏的智商擊敗。

“自行車就算飛上天,也不能可能比跑車快,你死心吧。”

“月大人,您要用法術上自行車飛上天么?我都想不到這一點呢,萬一被人看到怎麼辦?”

符月回頭,朝初七比了個噓的手勢。

玉景換了個地方,將道路讓了出來,孤零零的蹲在地上,風吹起他的鬢髮,露出哀愁的容顏。

符月不去看他,推着自行車經過,有種自己成了始亂終棄惡人的錯覺。

初七坐在后座上,晃蕩着兩條白藕節似的腿自得其樂。

繁星點點,符月在路燈照耀下,朝便利店方向騎去,初七在后座唱起了悠揚動聽的山歌。

她的歌喉婉轉,像山間的清泉,又像石上的月光,連夜色都彷彿溫柔了下來。

遠處的螢火蟲,像是落在草叢中的星光,清涼夜風中,符月心中煩躁終於散去了一些。

“也只有在郊區能見到螢火蟲了,城市裡太吵鬧了。”

符月情不自禁感嘆,初七輕輕揮手,螢火蟲飛了過來,繞着兩人上下飛舞。

“謝謝你呀,初七,很漂亮。”

“不用謝,月大人,螢火蟲也很喜歡我們身上的靈氣呢。”

到了有家便利店,符月將車停在一邊,初七則偷偷匿了身形,跟在她旁邊。

入秋了,便利店中布置,還和符月頭一次來時差不多,亂糟糟的哪兒哪兒都是東西。

“松爺爺,請問店裡有硃砂、毛筆、硯台、黃表紙和火燭么?”

店家自稱為老松頭,符月要是這樣叫是沒禮貌了。

眼看天氣涼了,松爺爺還穿着露胳膊的白褂子,手中搖着蒲扇。

他睜開耷拉的眼皮,將蒲扇往裡一指:“在裡面呢,自己找去囉。”

初七對什麼都好奇,偷偷跑到松爺爺身邊看,他蒲扇一指差點戳到她臉上,她這才做了個鬼臉退後。

永遠不要期待彩光在照明上,能有什麼作為。

符月藉著五顏六色的微光,從角落裡扒拉出來了黃表紙和硃砂還有香燭。

初學畫符,她也不知要拿多少,便抱了小一摞紙出來,不太好意思的問到:“松爺爺,找不到硯台和毛筆,您能不能給看看。”

老松頭難得不惱,他將蒲扇往腰裡一別,往另一個角落裡一鑽,摸索着拿出了落了一層灰的硯台和毛筆。

“一共五十五塊六。”

雖然店裡布置不怎麼樣,東西陳舊了些,但店主開的價絕對都是良心價了。

符月對硯台不太懂,但這硯台線條打磨的很是圓潤,上面還刻着梅樹,價格上她絕對佔了大便宜。

只是幾次打交道下來,符月對松爺爺的脾氣也有所了解,他脾氣有些怪,但人很好,店雖然開的偏僻,但從不多開價。

符月結了賬,臨走前不忘打聲招呼:“松爺爺再見,天氣涼了,您要多注意身體。”

老松頭嗯了一聲,掀起眼皮說了一句:“小姑娘心思倒是好,日後若需龍鳳燭時,本店有珍品售賣。”

符月推着車子正要走,聽到龍鳳燭,笑着說了句:“多謝松爺爺好意,不過這龍鳳燭,恐怕我一時半會兒用不上。”

她騎車離開,沒能看到老松頭搖了搖扇子,高深莫測的笑出了一臉皺紋。

蹬了一路自行車,回到家後,符月出了一身薄汗,玉景保持着她們離開時的姿勢,快在花園中蹲成了雕塑。

道理講不通,符月只能選擇無視了,反倒初七無聊,難得見一個比她還弱的精怪,抱着小蠻和玉景說話去了。

符月抱着一堆東西進了客廳,白忘歸端坐在椅子上,桌上放着幾個大小不一蓋着紅布的箱子。

先前吵過一場,白忘歸刻薄的話,再次迴響在符月耳畔,她默默將東西放到了桌角,轉身就要回屋。

惹不起,她還躲不起么。

“等一下,邢律師將買來的古董還有賬單都送過來了,還有兩件藏品,明天才能到。”

該來的還是還來了,符月視死如歸的回頭:“白先生墊付了多少錢,我這就寫欠條。”

一回生二回熟,上午剛寫過欠條,符月輕車熟路的拿出了紙和筆,主動擰開了印盒。

“一共二百七十三萬,七成就是一百九十一萬一千塊整。”

白忘歸將賬單推了過來,十指交扣在一起,表情格外嚴峻肅穆。

簽字筆從符月手中掉落,砸到了地面上,發出嘭的一聲。

“一百九十一萬?”

她不可置信的反問了一句,換來白忘歸燦然一笑:“不,是一百九十一萬一千塊整,寫欠條吧。在錢沒還清之前,不要妄想搬出別墅。”

符月彎腰去撿簽字筆,剛撿起,又掉了下去。

聽白忘歸的語氣,這哪裡是欠條,分明就是賣身契。

她深吸一口氣,將簽字筆握緊,直起腰來,一筆一划的寫起了欠條。

符月沒有看賬單,她今天在展廳中對各種古董珍玩字畫價格也有一定了解。

二百七十三萬買了這麼多件,其實邢律師也算勤儉節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