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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處,李輕塵那裡。

隨着蘇錦溪離開的越久,他的心緒就越沉鬱。

接連的不知灌了多少酒,才讓馮途燁夥同歡喜他們奪下了酒壺,最後愣是是被無痕架着,才勉強從後門上的馬車。

可一回到府邸,就又鬧着要到摘星樓吹風。

他是主子,無痕不敢強制攔着。只得在他上樓後,不住的在旁邊哄勸。

“主子,您還是早點歇息吧。明日頭疼起來可不是鬧的。”

“滾開,別管我!”

李輕塵一把將他推搡到一邊,苦笑着對滿臉愧色的歡喜喊道:“去,將我的那幾罈子酒取來!”

為什麼,為什麼心裡控制不住的都是悲戚?!

眼前揮之不去的全是蘇錦溪決絕離去的情景,胸口漲的似乎要炸了一般。

我這是怎麼了,我要喝酒,我要喝酒。以前那些事,不是一喝酒就會舒坦了嗎,這次一定也是那樣的。

“主子”

歡喜抬起頭,遲疑的看向李輕塵。心裡的負罪感越發加重。

一定是因為他冒犯了蘇錦溪,才使他們發生了爭執。早知道主子會成這樣,他是說什麼也不會招惹的。

李輕塵見歡喜不挪步子,立刻目色陰沉,不悅的瞪向他。

“酒,我說我要酒!”

一揮衣袖,將桌上的圖冊什麼的全都推到地上。

用力過猛,又因着重度醉酒,腰部重重撞到桌邊,半個身子直接撲在了桌面上。

歡喜趕忙上前去扶,任憑李輕塵如何想甩開,也不鬆開他的胳膊。聲音哽咽,撲通跪在了地上。

“主子,都是屬下的錯,你要是不痛快,就狠狠地處罰屬下吧,千萬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說到最後,基本上快要哭了。

李輕塵費勁扭過頭,原本誘人的桃花眼,此時通紅極了。

剛要開口怒喝,無痕搶先尖叫起來。

“主子,七皇子的馬車好像受驚了,一路往山下狂奔!”

胳膊探出窗外,驚恐的指向遠處的山道。

李輕塵的酒頓時醒了大半,立刻朝窗外看去。

在看到山腳下的‘熟人’,及設好的攔截障礙,臉上登時浮現起一貫的漠不關心。

“不是有查侍郎嗎,讓他處理好了。”

那傢伙,成天擺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態,他看到就心煩。

誰料無痕叫的更驚慌了,“主子,不好了,那馬車”

只是未及他說完,李輕塵已經不耐煩的打斷了。

“又怎麼了?無痕,你再這麼喊,我就將你丟下去!”

好歹一個兵部侍郎,若連一匹烈馬都攔截不住,何以掌控三軍!

雖然他討厭此人,也知道有他在,小七不存在危險。

“不勞主子,屬下願意效勞。”

歡喜見李輕塵好似心情略好,立刻抹了抹眼睛,湊縫插了一句。

無痕沒有像平日里那樣,同歡喜調侃回去,反而臉色變的慘白。捂住歡喜多話的嘴,再次指向窗外。

“不是,主子,是蘇小姐,蘇小姐在下面不遠的山道上呢!”

“你說什麼?!!”

李輕塵聽聞如同震喝,不及發愣,立即撲向窗口。

眼見危險臨近,隻身就要跳出去。猛烈的一股酒勁讓他腿軟,頭暈。

若是這麼過去,根本來不及救蘇錦溪。

“你們兩個立刻趕過去救她!”

沒法子,他只好一面目不轉睛的盯着馬車及蘇錦溪的位置,一面朝無痕、歡喜下命令。

“是!”剛要反抗無痕的歡喜也被驚住了,應聲未落,已經先無痕一步飛出了窗外。

沒死就已經這樣了,要是她死了,主子不也給去了啊。為了主子,說什麼也給救下她!

李輕塵相較着歡喜他們同馬車的速度,心裡越發焦急如焚,狠狠捶打着腦袋,只恨自己多飲了酒。

“不行,來不及了!”

怎麼辦!怎麼辦!李輕塵在心裡一遍遍的狂喊。絕美的嘴唇被他咬的不斷滲血。

突然,他想起了一樣東西,趕忙飛奔向書案。

同一時刻,蘇錦溪也察覺到背後的危險。

地面的波動,馬兒的長嘶,無一不讓她心驚。可是這條路是就着山間而建,兩旁除了峭壁,連一個可讓她躲閃的遮蔽都沒有!

別無他法,她只得將身子貼緊向岩壁,緊握着匕首,賭上一把。

不多時,馬蹄聲漸漸清晰。瞬時,一匹驚了神的馬兒拖着後車廂狂衝過來。

見它只在路中央奔跑,蘇錦溪稍鬆了口氣。誰料在即將臨近她時,卻轉了方向,衝著她直奔而來。

蘇錦溪頓時感受到一股死亡的氣息,拿着匕首顫顫的不敢再睜眼睛。

難道她好不容易的重生就這樣終了了?快的,還不及她為張伯流清他們構畫個美好的未來。

她不甘心,也不願相信。

而在這同時,她的心裡也裝滿了感激。

好歹,她保住了他們的性命。

有嬋衣在,他們總不至於被迫害。再加上燕王妃的饋贈,離開蘇府後也算有個生計。

只是,她看不到那一天了。

終究,她是與他們的幸福無緣的。

漸漸的,她腳下的顫動越發的激烈,她甚至都嗅到了馬的氣息。

都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間,她感受到的不是猛烈的撞擊,而是手背上的一灘溫熱,緊接着是轟然倒地的聲音。

待她睜開眼,面前倒着的正是那匹狂奔的馬兒,瞪圓着雙眼,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她手中的匕首,不知怎的劃破了它的脖頸。而她感到的溫熱正源於噴到她手上的鮮血。

一時腿軟,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遠遠望見蘇錦溪查然無事,李輕塵緊繃的弦驟然斷了。轟然暈倒在地上,緊抓在手的小木匣子隨之滾落在一旁。

還好有師父留下的飛針,搶先一步射到了馬的死穴。

那一瞬間,他猛然覺的只要她沒事,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剛趕到不遠處的無痕和歡喜也鬆了一口氣,知道主子惦念,未做停歇,便趕回去復命。

蘇錦溪被眼前的一切驚住了,連馬車裡走下人都沒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