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李灝寒回禮了一句,隨即扭頭看向打定主意旁聽的蘇葉南。
“蘇大人,有些話我想和令愛單獨談談,又怕不合禮數。”
“無妨,無妨。下官這就命下人出去。”蘇葉南給身旁的侍從施了個眼色,一同走了出去。臨了還不忘親自關上房門。
不過是個庶女,講什麼禮數不禮數的。只要李灝寒開口,就是在這要了她又何妨。
待門外沒有了聲響,李灝寒先開了口。
“四小姐,我已拜帖上門,你的目的可以說了吧。”
蘇錦溪見他開口“趕”蘇葉楠,就準備着他的“發問”。
“有勞世子殿下還記的這事。可惜你多心了,除了練琴時恰巧遇到你,我沒有什麼目的。”
說過,莫不經心的轉着腕上的鐲子。有意和月灝寒保持了一定距離,儘管語調調侃,再不見剛剛的親近。
李灝寒神態若常,略略“遲疑”,沉言道。
“你我的‘婚約’不過是父母之命而已,我亦是不能做主的!何苦再‘鬧’下去。”
蘇錦溪眉心微低,“甩出”幾分不耐煩來。
“我不明白世子的意思。我只知道燕王妃不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你若為難,大可以提前給我份否婚書,就是他日在皇上面前,我也自會為你添言,不會勉強你的。”
“你說什麼?!”
就算李灝寒再會偽善,此時也忍不住勃然變色。
蘇錦溪絲毫不介意他的反應,反而含了一抹似有似無的笑。
“我說你寫份否婚書,你就自由了。”
之後,無畏的對上他的眼睛,綻放出他從未見過的傲氣。
李灝寒“配合”的微微一笑,緊接着應了下來。
“此法上好,回府後,我定當好好考慮。”
心想,蘇錦溪如此說不過是為了讓他“心軟”,見到他真的有所所為,看她如何後悔。
“何必那麼麻煩,這裡筆墨齊全,不如現在就寫了。”當下取來宣紙,平鋪在蘇葉楠桌上,抬手就去研磨。讓人覺得她有多麼的迫不及待。
如此一來,倒弄的李灝寒自己下不了“台”了。
細細打量着眼前的人,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這等事,還是細細思量後再定奪吧。”
“哦,隨便吧。時候不早了,我又是個病人,就不在這作陪了,世子想通了,歡迎隨時來找我。”蘇錦溪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從容自若地打開門,頭也不回地就朝外走。
見到蘇若溪的動作,以及她眼角不時留露出的不屑。李灝寒突然有了點失落,覺得此行是自己干過的最愚蠢無比的事。
“你似乎很期盼?”下意識的話忍不住脫口而出。
蘇錦溪聞言,停住了腳步。眼珠一轉,笑意更濃。
“當然,恢復了自由身又和你沒了關係,我怎麼會不高興呢?”
月灝寒的微笑僵在臉上,他沒料到向來軟弱的蘇錦溪竟能說出如此決然的話。不過他沒有走心,堅信這不過是蘇錦溪為了讓他心軟的大話。
“你到底想幹什麼?”她嘴角的譏諷讓月灝寒感到刺眼,使勁抓住她的手腕拽到面前。第一次,他也有琢磨不透的女子。
“你不覺得問的可笑嗎,我自然是捨不得你我之間的有什麼情分。”蘇錦溪絲毫沒有前世見到他的羞怯,一而再的對視上他的眼睛。
“不對,應該說同喜同喜。世子終於可以如願的去娶查大小姐了。”
“蘇錦溪,你信嗎,我要弄死你如同弄死一隻螞蟻!”李灝寒的眼睛已經要冒火了,不止是因為蘇錦溪否了他們的婚事,更是因為她此時的語氣和態度。
一個小小的庶女,是誰給她的膽量,敢與他這麼說話。難道真以為有了燕王妃、藍山大師幾棵大樹,他就真的奈何不了她了嗎?!
她到底是怎樣的人,以及她的過去,看來都需仔細查查了。
蘇錦溪沒有收斂態度,反而更囂張。
“是嗎,若是你不放心我的目的,大可以再拜帖來蘇府求見,沒準那日我心情好了,說不定就全告訴你了。”一使勁,將被抓着的手腕掙脫出來。除了嘲諷多了一些鄙夷。
“你...你!蘇錦溪,最好不要給我玩耍心眼,你玩不起!”李灝寒心裡煩悶極了,一絲喜悅也擠不出來。考慮到她背後勢力不明,他壓抑了火氣,一揮衣袖先她一步離開了書房。
蘇錦溪你儘管嘴硬,我看你日後如何後悔。
“哦,回見了。”
見到李灝寒的決絕離去,蘇錦溪說不出的痛快。似笑非笑的冷哼一聲,快步走到門口,故意擠開他,先走了出去。
月灝寒,我們後會有期。
望着蘇錦溪遠去的背影,李灝寒久久回不過神。他分明從蘇錦溪的眼中看到一抹異樣的色彩,他卻辨不出其中的含義。
蘇錦溪剛離開李灝寒的視線,就忍不住呼啦起胸口。她明知道李灝寒不可能在那裡弄死她,可還是發了一身的冷汗。
念及前世的種種,心裡已經在盤算下一步計劃。
“躲在”屋頂曬月光的李輕塵,見到蘇錦溪的這個“精彩演出”,“笑”的險些掉了下來。不愧是他的小溪兒,絕對一等一的小野貓!
直到她安全的回到卧房,才真正離開。
心裡不斷琢磨着如何“犒勞”她,今天晚上“賣力”的周旋。
......
沉悶的剛回到燕王府,就有侍衛求見。
“什麼事?!”正在換藥的李灝寒聽到門外的聲響,眼中沒好氣的露出陰冷。聞訊跑進來的近衛,趕忙跪在地上。
“王妃派來人詢問的!”
“哦,告訴他,我馬上過去!”李灝寒凌冽的目光直直扎在近衛身上。心裡來回想的還是蘇錦溪剛剛的“決絕”與不屑。好不容易在燕王府走到今天的這一步,絕不能讓她毀了!
“是。”近衛不敢抬頭,直接應了一聲,匆匆出去。
“該死!”
人剛走,李灝寒原本無喜的臉上變的更加黯淡,緊握的拳頭重重的擊打在牆上。已經癒合的傷口,立馬被牽扯出血來。
“世子!”另一個近衛扶住他,卻不敢多說話。
“滾開,叫福伯過來!”李灝寒粗暴的甩開近衛的手,並不理會滴血的傷口。
“是!”近衛驚恐李灝寒的暴怒,轉身就要出去。
“世子。”這時福伯“恰巧”走了進來,慈愛的看着他,眼中全是關切。
李灝寒掩飾着眼中划過的恨意,蒼白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福伯,你來的正好。為我遮蓋一下面色。”
“好。”福伯應聲走到月灝寒面前,取過桌上的胭脂、唇紙略略在他臉上施了一些,面容立即恢復了紅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