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冷世鸞親自將北榷送到門口,望着他身後浩浩蕩蕩的隊伍,人人精神抖擻,不似風塵僕僕趕了好幾日的路,不由得從心底讚歎北榷有一支好隊伍。

“孤等你好消息。”冷世鸞對着北榷揮了揮,望着馬背上的北榷,滿意有加。

北榷拱了拱,轉動馬身在望了一下身後的人,還有身側同樣在馬背上的吉亜吉忠。

“忠叔騎術若不佳,還是換轎子吧。”北榷有些擔憂吉忠跟不上隊伍。

“在下騎得少,但也賽過馬,北王放心。”吉忠連忙搖頭,他不希望自己特殊對待。

“感覺跟不上就不要硬撐,到時候跟我騎一匹馬就是。”吉亜扭頭瞟了一眼吉忠,平靜說道。

“誒,好的。”吉忠兩眼放光,像是聽到天籟之音一般,連忙點頭。

吉忠的表情吉亜看在眼底,但沒有再搭理他。他是自己的父親這一點無法改變,他迫於無奈離開他們母子二人這一點也能理解。

可這麼多年的杳無音訊,還有母親受的苦受的累,也無法磨滅。吉亜不再恨他,但也不會對他再生親情。

門口又停了一輛精緻花轎,冷世鸞看着花紋就知道是自家女兒趕了過來。一隻白皙細拉開轎子探頭走了出來,正是冷慧杺。

“忠哥哥,杺兒來送送你。”

冷慧杺平復一下心情,帶着吉忠柔聲說道。

“多謝婕主。”上了馬背的吉忠沒有再下馬對冷慧杺行禮的念頭,但也拱了拱表示尊敬。

曾經同床共枕十多年的夫妻,變得如此疏離和冷漠,冷慧杺的心涼得如深山的湖水一般。

這一別或許就是此生最後一面,他選擇了離開便再也不會回來。

無論如何,她也要來送送看,再看看他。

如此想着,熱淚已經盈眶,冷慧杺有些足無措的拿起絹擦了擦眼角。

這一抬才想起自己懷還揣着要送給吉忠的東西,連忙穩住情緒邁着小步子朝吉忠走了過去。

“這雙鞋之前你便看到我在綉了,時間匆忙,右腳的鞋子花紋繡得沒有左邊的精緻。我也顧不得那些了,今日一別可能就是永別,是給你做的,就要送與你。”

冷慧杺將的物品揚起,遞給馬背上的吉忠,吉忠低頭看了看冷慧杺期待和不舍的眼神,移開了目光。

“在下一介果農,何德何能讓婕主親自給在下縫製鞋物。在下當真受不起,婕主還是贈與他人吧!”

冷慧杺鼻頭一酸,兩行熱水已經滾落下來:“送鞋便是送你走,你若不要這鞋,便是不想走,你若不想走,那我將鞋扔了便是!”

此時,冷慧杺的語氣如同年輕那會的任性和嬌氣,如今的年齡說出來卻也沒有任何違和感,只是多了絲凄楚和無奈。

吉忠終是有些不忍,眼底帶着深深的歉意看向冷慧杺,他彎腰伸去接住了冷慧杺一直舉起來的鞋子,有些抖,一不小心就觸到了冷慧杺冰涼的指尖。

吉忠這才回想到只要天涼,冷慧杺的四肢都會異常怕冷,他閉了閉眼,沒有再去看她。

“多謝婕主的禮物,日後還望婕主照顧好自己,天冷時記得多拿熱水泡泡腳……”

曾經,他是這般提醒她記得泡泡腳,而她也只有在他每次提醒時才會去泡。今後他離開了,這天氣越來越冷,她是否可以每日記得呢?

“好,我會照顧好自己。”冷慧杺聲音哽咽,情緒越來越難控制。

她怕自己忍不住央求吉忠不要離開,她怕自己忍不住向父親求助強行留下吉忠,她怕自己忍不住要跟吉忠一起離開。

冷慧杺轉身跑進了花轎,在轎子開始搖晃走動時,她終於無所顧忌地放聲哭了起來。

她可以在下人面前哭,但絕不能讓吉忠看到自己哭得如此肝腸寸斷的模樣。

冷雨珧沒有同母親一併過來,但她偷偷跑到了城門邊,看到了心底默默思念的少年,吉亜;也看到了棄自己不顧的父親,吉忠;還看到了未來自己的夫君,北榷。

她好想去跟吉亜道個別,可他們二人的尷尬身份根本不能再如之前那般友好相處了。

更糟糕的是,明明知道二人已經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關係,自己還是抑制不住心底對他的思念。

冷雨珧年紀雖小,但懂事時絕不任性。她知道時間可以療傷,也能減淡所有感情,包括她這段扼殺在萌芽期的情愫。

她的身上肩負的重任,不能再讓她如此扭捏頹廢了。

再次定睛望了望吉亜,冷雨珧瘦小的身影消失在城門角落。

北榷最後望了望城門內的遠方,貔諾和無瑕當真沒有來送自己,或許他們正在過倒計時的二人世界,或許他們已經到了大金宮正在尋找玉女石像,或許他們正遠遠地看着自己離開呢,畢竟他們二人也是不喜熱鬧之人。

“出發!”北榷一聲令下,騎兵們刷刷離開,還留一百騎兵待北榷他們動馬後再行動,將他們幾人保護在騎兵陣內。

衛一騎馬停在城門口,看着大隊伍漸漸走遠,想起出發前北榷對自己的安排心默默嘆氣。

“保護好她,無論發生什麼,別讓她離開這裡,等我來。”

無瑕的功夫內力都在自己之上,如何能將她控制在垚城不讓其離開呢。

衛一想不同,但北榷神色凝重,像即將有大事發生一般,他也便沒有多問了。

雖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實在控制不住局面,自己便把北榷說的話告訴她,她若強行要離開,自己也無能為力了。

此時的無瑕和貔諾已經對着大金宮的門衛量出了冷世鸞給自己的戒指,順利進了宮門。

垚城的藏寶閣自是不會如此明目張胆讓兩個外人獨自進入,無瑕拿着戒指進了宮門後發現裡頭還有數十張小門,分別有門衛把,只有最前面還有一個敞開的通道。

那他們應該是詢問一番還是直接朝通道內走去呢?

貔諾沒有出聲,拉着無瑕的朝內走去,他已經觀察到兩邊的小門上分別有着不同的鏤空圖騰,懸掛在門上的精緻小鎖也是形狀不一,各有千秋,但沒有一個是與他們戒指能扯上關聯的。

無瑕停頓了一下,本想從貔諾抽離開來。想起自己每次因他心底不舒服都會抗拒他的肢體接觸,貔諾也都能及時察覺到,可此刻自己還要甩開他嗎?

最後日,便是他們感情的終止。

不,若此刻就能尋到石像,他們感情的末路,只怕就在半個時辰之後。

每一日都如坐針氈,每一日都心急如焚,每一日都寢食難安。

所有的微笑都是偽裝,所有的坦然都是面具,所有的淡定自若都是足無措的單一表現。

她不知道自己能怎樣熬下去,在聽到貔諾對北榷說出那番話後,她才恍然大悟天神為何給自己最後日的期限。

不是因為她,是天神早就看出貔諾逆行了他軀殼的氣血強行增大自己的內力來陪伴自己!

拖延到最後一日又怎樣,橫豎都要離開她!

無瑕臨到那敞開的通道口停了下來,側身將戒指遞給最近一張小門的守門侍衛看:“大哥,請問一下這枚戒指能打開哪扇門?”

侍衛看了一眼無瑕的戒指,輕輕搖晃一下腦袋便再無動靜。

吃了個閉門羹,無瑕有些訕訕地笑着移開了身子。

這些人明明清楚這個戒指,認識這個戒指,就是故意不告訴自己罷了。

“走吧。”貔諾柔聲拍了拍無瑕後背,要她往前走。

“說是藏寶閣,可真沒看到一個寶貝。”無瑕上下打量,嘟囔着紅唇說道。

“冷城主那麼心思縝密的人又怎會將所有寶貝大張旗鼓擺放出來。”貔諾笑了笑。

二人朝內走着,看到兩側牆壁的奇異圖畫仔細打量着。

突然貔諾從無瑕拿過戒指,朝着指環內側細細打量再與牆壁上的圖案進行對比。

牆壁上有個圖案正是大金宮的外形,尖尖的宮頂異常鋒利,像要刺破所有外來侵襲者一般。

貔諾伸在圖案上左右摸索,想尋到關開啟另一扇門,外頭響起了踏踏踏的腳步聲,二人回頭一看,是門口放行讓他們二人進來的守衛。

“二位是要尋大黑箱子嗎?”那守衛面色和善,好心問道。

“是。”無瑕謹慎回答,這守衛為何一開始不問,等他們二人進來左右探索一番才進來詢問呢?

“是卑職的疏忽,前幾日城主就派人來通知在下,會有人拿着他的戒指過來尋舊物,這好幾日過去了,在下以為您都已經忘了!”

守衛表情有些歉意,連忙對無瑕解釋道,看到無瑕的面色放鬆警惕,繼續說道:“二位順着過道走到最內側,便能看到一張窄門能用戒指打開。不過城主讓卑職給二人傳給話,東西可以拿走,但不能破壞大金宮一磚一瓦。”

無瑕冷哼一聲,扭頭望了望那愈發狹窄的通道,回想起平日其他城池內尋到存放玉女石像的大黑箱,身後那窄道根本通不過!

“多謝了。”無瑕沒有發牢騷,依舊面不改色對着守衛致謝再大步繼續朝內走着。

走到狹窄尖尖角,無瑕整個人都愣住,通道盡頭尖角頂端懸掛着一個銅像人頭,正平靜凝視着緩緩靠近的無瑕貔諾二人。

那人頭,分明就是天神的模樣!

垚城信奉天神,還是天神一直格外庇護着垚城?

貔諾也看到了那銅像人頭,深吸一口起,看着人頭微張的嘴唇剛好是一個戒指形狀,一側有着橢圓弧形是寶石的安置處,一側只有存放指環的寬度。

貔諾沒有多想,直接將戒指放入人頭嘴,只聽得轟隆一響,銅像人頭竟從正間分割開來,將這狹窄尖角分成兩半!

一個碩大空間從內展現出來,除去入眼的數個大黑箱,空無其他!